＊ 鄭進興 2008/06/19
從台灣紅到國外的珍珠奶茶，二十五年前在台中春水堂發跡，短短半年內，成為店內飲品人氣王，引起業界跟進，隨著泡沫紅茶在全台延燒，轟動武林的珍奶廣受歡迎，寫下「茶」不驚人誓不休傳奇。
珍珠奶茶可以說是台灣在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飲料。一杯用紅茶加上奶精、冰塊及粉圓搖出來，看似不起眼的飲料，不僅台灣人愛喝，近年來隨著台灣冷飲業者向各國拓展業務的結果，珍奶從台灣紅到美國、日本、中國、香港、泰國甚至東南亞各國，成為廣受各地民眾喜愛的冷飲，為台灣的冷飲寫下一頁傳奇。這一頁傳奇，一切都要從台中市的四維街和府後街談起。
■ 冷飲茶統稱 紅到外國去
珍珠奶茶在美國最常見的名稱是「波霸（BOBA）奶茶」，這是因為九○年代的台灣人將珍奶帶到美國時，便是以「波霸奶茶」做為它的名號而叫響的。至於波霸奶茶一詞，據說最早是在台南的一家業者，得自被稱為波霸的港星的靈感，而將他所賣的大顆粉圓珍奶取名為波霸奶茶。沒想到波霸奶茶雖然隨著女星的息影而在台灣為人淡忘，卻反而紅到國外成為珍奶的英文名稱。
珍奶雖然只是一種冷飲茶的名稱，但在國外人士的認知裡，它卻是台灣近二十多年來快速發展的冰茶飲統稱，指的是冰茶飲這個業界所販賣的五花八門、不斷有人推陳出新的各式飲料。
在近代冰茶飲風潮發源地的台中市，冰茶飲店的統稱稱是泡沫紅茶店，珍奶雖然是泡沫紅茶店裡當紅的飲料，但也只是眾多飲料之一。珍奶所塑造的傳奇，正是二十多年來越滾越盛的泡沫紅茶風潮的傳奇。
■ 老闆愛嘗鮮 做泡沫冷茶
時間回到一九八三年酷熱的夏天，地點是位於台中市府後街、四維街口三角窗的陽羡茶行。
和當時一般的茶行一樣，陽羡茶行也是以賣茶葉為主，風雅之士的老板劉漢介，除了賣茶外也提倡插花、掛畫、品茗、點香的生活四藝。有客人上門時，便泡茶待客和客人聊起茶與生活的種種；清閒時，出生於南投茶區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打開茶葉的銷路，讓喝茶能夠深入台灣人的日常生活之中，成為生活的一部份。
午後驕陽造成三十幾度的高溫，晒得柏油路面都變得軟軟的，空氣中彷彿飄浮著柏油的氣味，劉漢介懶洋洋地在店裡和幾個熟客人泡茶開講，大家喝著剛用熱水沖泡還冒著熱氣的茶，真是越喝越熱。為什麼茶一定要喝熱的？大熱天喝一杯冰冰涼涼的冰茶，不是透心涼嗎？街上賣的冰紅茶雖然是不錯的夏天飲料，但口感總是差了些，如何加以變化提升口感呢？
勇於嘗試、創新的劉漢介，於是用西洋調酒用的搖杯，裝上泡好的紅茶、冰塊和糖汁，搖出他手中的第一杯充滿泡泡的冰紅茶，他給它取名為泡沫紅茶。除了紅茶之外，他也嘗試用凍頂烏龍茶來做泡沫冷飲茶，並加上檸檬調味，於是除了泡沫紅茶之外，檸檬紅茶、茉香綠茶等各式的冰飲茶便出現了。客人喝的結果，反應都相當不錯，這給了他不小的鼓舞。
■ 口味很特殊 生意好到爆
一九八四年陽羡茶行改裝店面，開始賣泡沫紅茶等各式的冰茶飲，在店裡設了一個吧台，店員在吧台內調製茶飲，客人則坐在吧台前喝茶。除了吧台之外，店裡也設有幾張桌椅供客人坐。當時還不流行什麼免洗杯，喝茶用的都是玻璃杯，如果是叫大杯的，用的可是有把手的大啤酒杯。
一九八○年代的府後街和四維街一帶，可是台中市最熱鬧、時尚的休閒地區，附近有市政府、市議會等公家機關，以及台中護專等學校。各種公務員、前來洽公的民眾、教師、家長、學生，各色人等，都在這一帶出入，成為消費力強大的一群。
於是附近地區便興起了各式各樣的餐飲店，及賣冷飲的小攤，唯獨缺的就是飯後可以坐下來喝杯冷飲聊聊天的地方。陽羡茶行改裝賣起冰茶飲之後，除了它的冰茶飲口味新鮮特殊，具有吸引力之外，正好填補這一帶這個需求上的缺塊，立即成為門庭若市的熱門店。
有市場自然就帶動其它業者的跟進，再加上冰茶飲本身幾乎沒有什麼技術門檻可言，對飲品有研究的人只要看上兩眼，回去便可如法炮製出各種口味的泡沫茶飲來，於是不消多久，府後街、四維街一帶便冒出許多泡沫紅茶店，附近一些原本閒置的宿舍，也紛紛租人改裝成賣泡沫紅茶的店面。短短不到二百公尺長的府後街和四維街，全盛時期的泡沫紅茶店，據估計便有十家以上。
■ 誰發明珍奶 引起大論戰
隨著泡沫紅茶的風行，陽羡茶行也改名為春水堂，除了另外在四維街開一家店之外，同時在台中市其他地區開設分店，成為越來越具規模的連鎖泡沫紅茶店。
泡沫紅茶店一多，彼此間的競爭也趨於激烈，大家除了在價格和店面的裝潢、設備上競爭外，也競相開發新口味的茶飲，先是出現加入各種果汁的茶飲，如加入百香果汁的百香紅茶、加入梅汁的梅子綠茶、也有加奶精、加蜂蜜、加薄荷的，不一而足。除了加果汁之外，也有人嘗試加入果粒，期能開創出新的風味，真是各家爭奇鬥妍，「茶」不驚人誓不休。也就是在這一股業界爭相創新口味的風潮中，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珍珠奶茶，在春水堂出現了。
珍奶是誰發明的？由於其中並未牽涉到專利權及商標權的問題，原本應該是一個無關宏旨的議題，但因為除了春水堂之外，台南的翰林茶坊也宣稱珍奶是他們發明的，使得二家業者在幾年前爆發了一場「誰發明珍奶」的爭論，最後雙方甚至對簿公堂。
根據春水堂的說法，珍奶是在一九八七年的春季，店裡的員工林秀慧，在無意之間將市場買來已經煮熟的粉圓加入到奶茶之中而調製出，當下客人試吃之後，反應不錯，於是春水堂認為可以推展成為店裡的一項新產品。在為新產品命名的過程中，店裡的工作人員多人都參與，以集思廣益，最後有人認為大顆圓潤的粉圓狀如黑珍珠，因而取名為「珍珠奶茶」。
春水堂推出珍奶之後，一杯售價二十元，而在短短的半年內，珍奶的銷量便迅速爬升成為店內所有飲品的第一名，可見它受歡迎的程度。珍奶受歡迎，其它的泡沫紅茶業者當然也不會漏掉這個熱門商品，此後珍奶便成為各泡沫紅茶店的主力商品之一，進而隨著泡沫紅茶的熱潮在全國延燒，而成為廣受歡迎的飲料。
■ 黑珍珠粉圓 成市場主流
但翰林茶坊的老板涂宗和，則認為他才是最早發明珍奶的人。根據他的說法，早在一九八六年的十一月，他在台南市鴨母寮菜市場看到賣白粉圓的攤位，因而引發他將白粉圓和奶茶混合做成新的茶飲的構想，後來經過試做之後正式推出，果然大受歡迎，至於名稱的由來，則是因為白粉圓好像一顆顆珍珠，因此取名為「珍珠奶茶」。
在誰是珍奶的真正發明者的爭論中，雙方除了對發明時間的先後各有主張之外，對珍奶中的珍珠是黑是白，也各有不同的論點。但時間的先後，事實上很難據以論斷誰是真正的發明者，因為在泡沫紅茶的風潮下，業者競相推出新飲品，當然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大家在互不知情的情形下同時進行研發而做出同樣的產品。
至於珍珠的黑白，則牽涉到業者所採用的材料，如果用台灣傳統的粉圓做材料，做出來的珍珠當然就是黑色的；如果用西穀米做原料，自然煮出來的珍珠就是白色的。如果以目前市面上販售的珍奶來看，風行台灣以及世界各地的珍奶，可以說絕大多數都是以粉圓做為材料，以西穀米做材料的珍奶明顯較少。以此而論，珍奶當然是以黑珍珠為主流。
這場「誰發明珍奶」的爭論，因涂宗和認為劉漢介寫文章暗指翰林茶坊偷學，而於二○○五年控告劉妨害名譽，劉隨後因告訴時限已過而被檢察官不起訴。但翰林茶坊不甘心又提起民事訴訟，向劉求償一元並登報道歉，但這個官司翰林茶坊也被判決敗訴。雙方的爭議鬧到最後打起官司，難免讓人覺得有些遺憾。
■ 泡沬紅茶店 比規模比大
台中的泡沫紅茶自從八○年代初期在四維街、府後街口發展起來之後，也快速地向台中市其他地區蔓延開來，到處都可以看到賣各式冰茶飲的小攤和店面。
在台中公園四周的雙十路和精武路一帶，便接連開了多家的大型泡沫紅茶店。這裡的泡沫紅茶店和四維街、府後街一帶的泡沫紅茶店有些不同，首先，這裡的店面都相當有規模，店內的桌數動輒數十桌，不同於府後街的小店面。
其次，由於出入的客人不同，使得營業時間也不相同。府後街的店家，主要的生意都是白天，尤其是下午這段時間，到了下班之後，附近上班族都已回家，生意自然清淡下來。而台中公園附近的店家則相反，多數都是在下午四、五點以後才開始營業，而他們最熱門的營業時間則是在晚上甚至凌晨之後，可以說是越夜越熱鬧。
近年來由於台中市的鬧區逐漸沿著台中港路往七期重劃區的新興都會區移動，春水堂的旗艦店也隨之在西屯區設立，而位於舊市區的府後街一帶則逐漸沒落，原本櫛比鱗次的泡沫紅茶店，也因為生意的稀落而一家一家地結束營業，現在只剩下春水堂和唐山茶行等幾家老店還在繼續營業，以往午後到處可見數人圍桌而坐喝茶打屁的景象，早已成明日黃花。現在走在台中泡沫紅茶文化發源地的府後街、四維街上，如果不是曾經躬逢其盛，已經難以想像它昔日的盛況。
■ 台中新地標 形成茶文化
代之而起的另一個台中泡沫紅茶新地標，則是位於精誠路和漢口路之間的精明一街。這個造街成功的商圈，以一個廣場的空間來形塑風格悠閒的台中泡沫紅茶文化。三五好友各買一杯大杯的珍奶，找一張空的桌子坐下，無所事事地看著身旁流過的人潮，天南地北地聊著，時間就這樣喧鬧地過了。
※ 珍奶熱量高
夏天喝杯冰冰涼涼的珍珠奶茶是一大享受，然而不可不知的是，珍奶熱量高，而且市售的珍奶中，最近也被消基會檢驗出，高達八成含有可防腐劑，喜歡喝珍奶的人不可不慎。
珍奶的主要原料奶精和粉圓，都是高熱量的食品，消基會提醒消費者，一杯珍奶的熱量比一碗白飯還要高，如果消費者每天喝一杯珍奶又缺乏運動的話，可能很容易就會發胖。
消基會五月十五日公布該會三月間抽查台北縣市，包括五十嵐、清心福全、壹咖啡、歇腳亭、春水堂等廿家連鎖飲料專賣店的珍珠奶茶，檢測其中脂肪、飽和脂肪酸、反式脂肪酸及防腐劑等項目的結果，發現有八成含有防腐劑「己二烯酸」，不過都沒有超過政府規定的食品衛生標準，但消基會提醒，珍奶應避免與香腸同時食用，因為己二烯酸與亞硝酸鹽容易使染色體突變，有致癌風險。
至於飽和脂肪酸的含量，每家業者的產品都不相同，自每一百公克約0.1公克到4公克之間不等，彼此差異高達四十倍。
被醫學界認為是心血管疾病元凶的反式脂肪酸，在二十件樣品中有九件被驗出含有反式脂肪酸，比例也相當高。醫學界認為，反式脂肪酸非天然脂肪酸，攝取量應越低越好，依照美國心臟協會的建議，每天的攝取量最好不要超過2克。（鄭進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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