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遺落童年那莖最纖細的葉脈,如雲般在天邊懸著、盪著,我豈能如頑劣份子,持續以夜半觀察者的分身,紀錄身旁這隻朦朧又偶爾情緒化的貓咪呢!
至今,牠的行為依然是謎。
例如:好端端的鏤空窗檯,有風有暖陽的地方不躺,偏要神秘的躲進鞋櫃旁,那只傾斜的右靴中,待主人不經意時,跳出來,製造一次又一次的驚奇。
二月十四日果真是個奇特又有趣的日子,不管有情人的,還是沒情人的,上起班來總是一臉詭異,了然的,光看雨中蟲鳥往春園裡鑽、綠林裡探,就知道這日子有多讓人坐立不安。
據報載,近日各地冷颼颼,情人夜恐怕下探九度,有心外出的情人們,請做好保暖的準備。這是預報的氣象,至於真相如何?有待驗證。其實,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不過就是個開學日,班上有三十位小情人,正等著我去約會趕赴。
一進教室,一位小情人就怯怯的拿著一盒媽媽從北海道帶回來的巧克力和餅乾,說要和班上同學分享,看到巧克力薄片,心頭還是暖洋洋,嘴裡說不在意,其實內心還是少不了微微的衝擊,看來,濃濃春意,只有身旁這隻乖貓最懂。
北台灣從昨夜起,一連哭花好幾個新城舊鎮,那些有情人的,因工作關係提前奔命,無情人可約的,難免落得心情沉重,說來說去,這全是商機惹的禍,沒事搞出這麼多情人節幹嘛?
已婚的我們介於兩者之間,無須在乎櫻花林間的雀鳥兒啁不啁啾,反倒熱切關心起霧化後的北台灣天空,不知昨晚浪板落下的叮叮咚咚,是台灣孤立後的心情寫照?還是身為台灣人子獨特的鄉愁?
我說,臺灣的天空變了,不是來場灰撲撲的大雨,就是走個讓人怵目驚心的雷電,心情故事以不明色來彰顯,何妨?就像苦悶的日子,偶爾穿插不按牌理的貓咪橋段,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覺得暢快的?
你說,的確如此。當前諸多網路現象,不過是反應當代精神苦悶的臉譜。我們選擇走在前頭,我們以顛覆框架當標靶,抵禦尖不溜丟的砲火射擊,除非,陽光能迂迴透進,外頭的流彈能停息;否則,砲聲隆隆,哪來的清明,聽見夢的聲音,走進夢的內裡?
那天在友台,聆聽一位女歌手清唱「吹動大麥的風」這首歌,若說自己被清亮美聲所吸引,不如坦承依然有夢的我,被詩歌裡的濃濃鄉愁所撼動。事實上,這也是許多人喜歡透過電影或旋律,抒發情感的原因。
你說,不懂詩,無以下筆寫情詩,真正讓你有所感的,反而是像愛爾蘭人為了追求獨立,留下「吹動大麥的風」這類型詩歌。這樣的詩歌帶著人民渴望自由的思鄉情愁,這和台灣當前處處被打壓的處境頗類似。
是啊,這樣的詩歌,遠比悶起頭來寫些不痛不癢的情詩有意義。這是我喜歡聽你理性談政策的原因。你說,不是為自己不擅寫情詩辯駁,而是台灣自由民主化的過程,需要投注更多心力,我們所扮演的角色,不過是各司其職罷了。
事實上,已婚者的愛情很弔詭,一如我頑石般的台獨夢,在它以情詩或散文歌謠的質地面對世人,就已宣告,上鈎的,如毒癮發作時的蟲蟻鑽咬;若你甘願陷入,唯有自創哀傷情詩或歌謠可緩解。
我很喜歡──「為夢而活」這樣的字眼,更欣賞它以迴避光的直進方式,迂迴導引自由的出路。我們算是幸運,也幸福了,為了尋夢,學貓踏起詩人特有的步子,這一步一曲,如貓咪藏匿靴子,我忠實的記錄,誘導讀者聯想叢林法則──如何把甩動的貓尾藏好,才能盡情享受夢中夢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