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來,《節能減碳》背後所隱藏的深層意義,和我向來所堅持的價值觀,更趨一致。誠如好友所言,人的《慾望》要節制,但絕非《聖人》般的矯情。
平日校園所倡導的隨手拔插頭、關電源、關水龍頭、資源分類,或資源回收再利用要做,但是這些都是枝微末節的事。真正落實節能減碳要從《簡樸的生活風》開始,而不是由一位住豪宅,全身上下穿戴名牌的名嘴,拍幾支聳動的廣告片警告我,再不節能減碳,《明天過後》《2012》這樣悲慘的電影情節,或《八八水災》這樣的惡夢就會在現實生活中倒帶重演。
並非我反對《節能減碳》這件事,而是政策的落實不該本末倒置。長久以來,我們的教育政策總是陷入一種迷思,彷彿只有從模塑出來的典範人物身上,才能獲得鞭策力。
殊不知,既是刻意模塑,就意味著脫離人性,如此所呈現出來的教育效果,不是虛偽就是欺上瞞下的美化數字。否則近年來中國遊客在國際間為人所詬病的缺乏《公德心》隨地吐痰、大聲喧嘩、到此一遊等事,怎麼也不該發生在號稱泱泱大國、歷史文化悠久,以禮儀之邦自居的人民身上。
曾經有朋友這麼跟我抱怨:出國旅遊最怕遇到大陸團,尤其是吃飯時間。有一回,她帶著孩子到紐西蘭旅遊不巧碰上他們,好好的一頓歐式自助餐,就因為一群《蝗蟲過境》而泡湯。
事實上,無需我羅列更多的實例彰顯中國文化背後所隱藏的不堪。但是根據我幾次到中國旅遊的經驗,不免要藉此提出個人的一些看法。
搭機像逃難,上機搶靠窗。記得有一年,我帶女兒到中國旅遊15天,當地的導遊一路耳提面命,要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把身上貴重的證件和鈔票看好,因為人多扒手和搶匪特多。此外,路邊攤的東西千萬別亂買,尤其是幾可亂真的玉器或古物之類,以免花了大錢還當冤大頭,經導遊這麼一說,我的腦海閃過的竟是馬克吐溫的湯姆歷險記,一副準備進入山寨或賊窟探險似的。
結果那回,從對方聲稱國家掛保證的店家,買到據說可招偏財運,並改善胃腸、肺和生殖系統的黃水晶,以及可提升親和力和愛情運,並消除代溝的粉紅水晶手鍊,回家洗過澡泡過水後,倒全成了有助α腦波,增強學習與記憶力,甚至是可避邪,護身,聚福氣,改風水的白水晶了。
後來再去,發現詐騙手法翻新,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幾乎是整團被帶進迷魂陣。
首先,商家會有位自稱是來自台灣的經理,擺開《認老鄉》的大陣仗歡迎你。接著,喝了茶,吃過小特產,話匣子一開,東南西北開始攀關係。一下說自己是台北人,一下說老婆娘家在桃園,甚至當場熟背幾條台灣街道取信於你。接下來,再以流利的台灣話跟大家分享自己在大陸經商的不快經驗,為什麼全程要用台灣話?據這位《台灣人》說,是要避開身旁那一大群《阿陸仔》員工的耳目。
總之,就是先以台灣人在大陸經商受騙的經驗同理你這幾天在大陸的見聞,最後再露出《真面目》,大方把一套號稱要幾十萬的精密鑑定儀器搬出來借你,甚至當場拍胸脯保證會不藏私的教授《台灣呆胞》如何辨識玉器的真偽,免得接下來的行程又買到《阿陸仔》的假貨。
看他說得口沫橫飛,一下要我們看這,一下要我們看那,甚至還進一步迎合台灣團員的心理,當場以流利的台灣俚語,狠狠羞辱聽不懂台灣話的《阿陸仔》員工取悅大家。當下許多團員果真被他和他身旁那位對賠本價提出嚴重質疑的《阿陸仔》員工唬得一愣一愣。事實上,這種唱雙簧的詐騙技倆,和台灣早年在鄉間常聽到的金光黨模式很類似,在這種氛圍下,幾位對玉器感興趣的團員,果真乖乖從口袋掏出大把大把鈔票買下對方聲稱可避邪的玉器《真品》——貔貅。
至於玉器的真假如何?坦白說,不就是對人性與價值的再認定。整體來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過程也沒人拿著刀子架著你,歡喜就好。只是至今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的是,身為導遊的人,是不是該有職業素養,對待那些對玉器、蠶絲被或你車上額外推銷的珍貴中藥材沒興趣的其他團員,請不要因此在接下來的行程當中,擺臉色或語帶諷刺的當眾嗆聲:
別老嫌我們中國生產的東西都是假的,吃飯時,也沒看你們醬油少沾一點,飯少吃一口。
若要認真紀錄台灣人在中國旅遊受騙的趣聞,還真是三天三夜都聊不完,只是這些在我看來,都算是枝微末節的事。真正該提出來討論的是,行為背後所隱藏的《心態》問題。
遠的不說,就以近日大陸遊客到墾丁旅遊,民族主義的興致一來,竟仿效美軍在第2次大戰登陸硫磺島時的情景,高舉中共五星旗合照。別說,這樣的囂張行徑會在台灣引起軒然大波,就連國際媒體都要發出不平的正義之聲了。
面對這樣的一則新聞,身為台灣人的我,難免在心底犯嘀咕:在你家,五星旗、六星旗、七星旗、八星旗愛怎麼插隨便你,看要插鼻孔還是掛耳洞,沒人會理你;就算你再戀慕你家那面旗,把它黥在胸口或臉上當標誌也沒關係;但是未經同意,請別把它插到我家裡,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儀,孔老夫子沒教你嗎?
想問的是:面對這樣的霸凌行為,怎不見那位腦袋一等一的女名嘴出來主持正義?想說的是:請別一天到晚告訴我,家裡該裝哪些省能源的冷氣或水龍頭來愛地球,彷彿我在家裡多吹了一度冷氣或多用了一滴水,是多麼罪惡的一件事。
當天氣熱到連風扇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晚上汗流浹背睡不好,失眠、生病、看醫師、打針、吃藥,這一連串下來所累積的能源和碳成本,不知該如何算計?我想告訴這位名嘴,任何一項奢華行為的背後,所隱藏或所代表的真正意義,才是該先被提出來討論的。
試想:一個從出生以來月消費10萬元以上的人,和一個月消費1萬元以下的人,誰背後所消耗的能源和相對付出的碳成本較高?一切不言可喻,《節能減碳》不光靠一張嘴,請從自身內心做起。
卡斯楚:台灣有權加入
聯合國
右手:為什麼看起來很累?
左手:不是看起來很累,是真的很累。
右手:幹嘛?不是放暑假,天天睡到自然醒了嗎?
左手:你以為暑假是用來睡覺的嗎?錯,是用來進修備課,甚至是看病養病用的。我合理懷疑,如果沒有寒暑假讓中小學老師喘口氣,將來精神療養院關的大概都是基層教師。
右手:研習完了都在幹嘛?
左手:沒在幹嘛,渾身不對勁,白天熱到快中暑,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夜裡熱到睡不著,白天沒精神。
右手:聽起來似乎不太妙,如果覺得天氣很熱就開冷氣啊!
左手:不行,有人說只要一想到電錶指針轉個不停,晚上就會焦慮到睡不著。
右手:那怎麼辦?
左手:還能怎麼辦?打死也要響應《救地球》的《節能減碳》。
右手:妳怎麼省?
左手:半夜熱到滿身大汗醒來,起身沖個冷水澡,脫光上衣躺下,繼續吹著電扇數山羊和失眠大作戰。
右手:這樣就睡得著?
左手:當然睡不著,再這樣下去,不用戴墨鏡就可以改名叫團團或圓圓了。
右手:節能減碳要有個限度,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些大財團,而不是我們這種小蝦米,妳會不會矯枉過正啊?
左手:不是我矯枉過正。是有人一直在耳邊碎碎唸,唸到讓人多用一度電一滴水都會有罪惡感。
右手:好了,不理那群嘴巴派。把冷氣打開,躺下,我幫妳按摩放鬆心情。
左手:吹冷氣?按摩?太好了。
右手:哪裡痠?
左手:腰部和肩膀。
右手:這力道還可以嗎?
左手:哇,真是舒服極了!簡直就是人間天堂!好久沒這麼享受了!
右手:好,不可以生氣了哦!
左手:嗯,知道了!
右手:好,現在把身體轉過來。
左手:幹嘛?
右手:妳不覺得現在拍掌正好。
掌聲響起
右手:漫長的暑假,這週就真正開始了,可是妳還沒說打算做些什麼啊!
左手:應該會寫寫台語文吧!
右手:只是寫寫台語文?
左手:當然不只這樣,起碼也要到東部旅遊拼經濟。那你呢?
右手:我這週還很閒,所以就在家念書過日子。
左手:那你讀什麼書啊?
右手:左傳。
左手:左傳?你有沒有搞錯?架上暢銷書那麼多,哪本不好選,偏偏挑左傳,你不覺得乏味得要死?幹嘛?突然想不開,想從政?
右手:才不是呢!是為了讀妳。
左手:
感動到淚奔。
右手:那妳是不是也該來讀讀詩經才對。
左手:為什麼?
右手:因為我是一首詩。
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