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時,不時可以聽到行政人員抱怨,抱怨上頭對水電費的把關過於嚴苛。有時為了填補這坑洞,只好挖東牆補西牆,甚至想盡辦法另闢財源。對於這些為時已久的老問題,在外人看來不過就是公立學校的麻煩之一。公立學校習慣將錢花在一些不必要的浪費上,真正花在學生身上的反倒是少之又少。
偶爾也會聽到同事私底下感嘆,教師地位大不如前。我想身為現代教師,不要太在乎家長是否把老師看在眼裡,日子或許會好過些。因為在商業行為上,很多顧客也沒把老闆看在眼裡。老師基本上也是一種「服務業」的從業人員,客人不滿意當然會囉唆。今天會被告的老師,其實往往很少做自我檢討。很多人甚至還搞不清楚,老師在今天社會的真正地位,所以才會有這些觀念上的落差。
過去,老師是社會的菁英,知識的掌握者。因為從前教育並不普及,能夠讀書取得高學歷的人畢竟是少數。而現在的年輕人,泰半都有類似的學歷,只是大家的工作性質不同而已。因此,那種傳統社會的「尊重」已經沒有存在的基礎。人與人之間本來就該互相尊重,而不是單方面的。很多老師覺得別人應該格外尊重他(她)們,其實本身的心態就是錯的。身為現代教師們,千萬別把自己看成是社會上一種很特殊的人才好。可惜我們的軍公教人員,往往習慣把自己看成另外一種人,因此好像應該要享有較多的優待和特權。
譬如說,在德國,公務人員的薪水是一般上班族的1.2倍,老師的薪水則和一般上班族一樣。而且只有高階的公務人員才享有終身雇用。而我們的公教人員的薪水,卻是一般受雇者的1.6倍,因為幾乎全部的公教人員都是終身雇用,而且有無盡的退休待遇。也因為國家過度優渥公教人員,才會造成公教人員的特殊地位。我比較擔憂的是,公教人員當中待遇結構最奇特的老師,可能最不能接受可以感覺得到的改革。譬如說,薪水改革到與一般受雇者相彷彿。這在一般北美、西歐國家都是如此,反而我們比較不正常。
其實,外界對老師絕對沒有敵意,而且對任何人都沒有敵意。他們只是把「人性」真確表達出來,因為老師也是人,人性不免。所以,老師們如果看不慣這些觀點,那只是看不慣人性,也看不慣自己身為人而已,不要怪外界。我們這種貞卜社會,經常喜歡賦予某些人神格,其實對誰都不公平。
目前距離文明還有一段距離,因為拋不開許多部落習俗,像是「尊師重道」,就是一種迷信。其他的行業已經進化到「以客為尊」,但是「教育業」卻還在搞反方向。老師是一種古老的行業,從祭司發展出來,台灣很多老師還以為自己是祭司。雖然校園的部分老師也漸漸意識到這種轉變,也漸漸能接受這樣的觀念,但是畢竟還停留在少數。或者說,還太少,原因很簡單:缺乏誘因。沒有誘因,人類不會有行為。自有生物以來,只有單細胞動物,才會不因誘因而行為。
請看看過去幾年,不過幾個簡單的誘因,大批老師就上街走路。主流的老師們,還是生活在僵化的封建社會中,留有封建的頭腦,裡面一堆頑強的水泥。我不反對老師上街,任何人為自己的利益而爭取,我絕對支持。人類一向是自利的,對於近幾年教師的街頭運動我有些存疑。但是,我覺得老師們上街頭,舉的牌子是為了「救教育」,我覺得啼笑皆非而已。明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卻還要拿「公益」來模糊焦點。只要有誘因,就會有行為,所以,我也會因此建議老師們去考研究所,就是因為薪資條件不合理,讓高學歷的老師有過高的薪水。我明明知道這樣的薪水不合理,不過,既然公營學校這麼辦,我們當然會有相對的行為配合。
後記:
在教師節來臨之際,「發表」這樣的文章,感觸特別深。平日下班後,我喜歡透過MSN和外界聊天,因為藉由這種方式,起碼知道外界怎麼看待「小學」這個封閉的圈圈。我不喜歡坐井觀天,每回對談下來,總是「傷痕累累」不過這彈頭殘留的火藥味,並不影響彼此對談的興趣。所以我喜歡站火線接子彈,雖然痛了點,還是痛得有代價。因為起碼ㄠ到本文,本文幾乎全是擷取對方對教育界的一點看法,我不過是做了個順手的雅賊。至於論述偏頗與否,本人不負責評論。若你們也是同在教育界的夥伴們,看了千萬別動肝火,我並不想吃裡扒外,不過是藉由這個窗口,讓外界不同的聲音進入封閉的校園罷了。
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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