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LUSHARP 劇場生態、劇場史料、戲劇評論、出版觀察、比較文學、文化研究、雜書亂評這一類的東東

1,549愛的鼓勵 20訂閱站台

時間：2009年12月11日，週五19:30
地點：再現劇團

才在票口由工作人員驗完票，就被要求在一張印有六位演員（孫自怡、陳文佩、林純君、林庭旭、李奕璋、劉峻豪）的選票上，勾選「最想讓他或她『阿魯巴』的人」，此事非同小可，我趕緊翻閱節目單，希望從內容先對演員了解一番，但這六位演員我實在一名也不認識，演員介紹也沒放劇場簡歷，只有他們對於參與這次演出的感想，以及對於「如果有天你可以制定制度，你會制定什麼制度？」這個問題的回答，有點「第二十二條軍規」（catch 22）的矛盾況味；既然一個演員都不認識，我只好隨便勾選了一位（事實上，在我正式看到演出時，我已經忘記我勾選的是哪位了）。對於所有觀眾的這項投票，工作人員是真的做了票數統計的，得票數最高的那位演員，真的在演出第一個部分結束時，被「阿魯巴」了，所有觀眾在聽從票口工作人員的引導之下，共同參與了一項對他人施展暴力的行動，除非他或她沒有參與投票。

整個演出，就是由這樣的觀眾參與（或未參與）行動展開的，真投票，類暴力，演員對演員之間的「類暴力」行為，導演張擠米和演員還是有經過設計的，以免演員真的受傷了，這也就是導演在節目單裡所說的：「要如何讓演員在不受傷的狀態下，讓觀眾感受到那暴力是真實的，也就是用最小的力量打出最大的迴音」，他們採用了一個像麥克風形狀的大塑膠汽球，打人，其迴音可大的呢！

整個演出是由一個很有名的行為心理實驗開始的：當第一個演員想要拿起地板上的蘋果，她就會被立在一旁的演員以麥克風汽球使勁地打一下，再想拿，再打，直到她對於蘋果只敢看，不敢拿；第二個演員進場，也想拿蘋果，這時拿麥克風汽球的演員會將這場中的兩位演員一起打，打到後來，先是第一位演員會責怪第二位演員，再是兩位演員都不敢再拿蘋果；第三個演員進場，一旦想要拿蘋果，就會被前兩位演員打及制止，拿麥克風汽球的演員已經不需要動手了；後面第四、第五位演員，都是類似的情況。這是典型的制約行為心理的著名實驗，原本應該是用猴子來實驗的，這齣戲改用演員來代替，並由此慢慢發展出權力與制約、操縱與被操縱的人際政治關係，像是獨裁者一攬大權，以魁梧的身型與權力武器（麥克風汽球）控制所有人的行動，但仍控制不了人民的聰明才智，最後人民合力將獨裁者壓制推翻，革命成功。

演出除了隨身道具，主要就是六個cube，還有演員統一型式的服裝與化妝，盡量做到一種符號還原或歸零的狀態，但即使如此地去除了年齡、性別、職業、階級、種族、宗教等政治性或社會性的分隔標準，但人際之間的關係依舊很政治，令人聯想起「personal is political」的名句！

所有人經過一番痛苦與折磨之後，都拿起捲尺和粉筆，在地板上畫起90公分見方的小型空間，然後蜷居在其中，不希望有任何其它人進來打擾；但也就在這個畫地自限的同時，每個人也依序去向其他人尋求依賴或協助，像是「幫幫我」、「抱我」等，但是得到的回應都是「為什麼」式的敵意、狐疑或拒絕，直到最後一位演員向其中一位演員仍然說出同樣的懇求，當對方仍以「為什麼」試圖予以拒絕時，她回答說因為「我是你」。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與關係究竟如何拿捏最為恰當，我覺得這個戲劇小品提出了既犀利又深沉的警世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