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裡的人,說出羨慕的驚嘆句,用著和漫畫書女主角那樣的閃閃發亮的眼神看著我:”你的工作要常常出國?太棒了!!”
棒?!才有鬼哩...不到二年,我已經用壞了一個號稱可以終生保固的24吋行李箱,更慘的是,通常在裡面裝的都不是採購的戰利品.
已經懶得回答有關工作狂的問題,絞盡腦汁想在工作好好的遊戲.是的,遊戲,小孩子每天都在玩,我也要.但並沒打算出差時,在飯店彈簧床上蹦上跳下,雖然這也算遊戲,可是接著來的恐怕是紗布繃帶和跌打損傷的膏藥.完全沒有運動神經的我,還是要懂得如何趨吉避凶.
所以,大部份的時候,實驗一下同一件事在不同地方發生會有什麼結果,就已經有了遊戲的趣味.
這回到北京參加一個活動,所有的工作人員忙的人仰馬翻,大部份的事我使不上力,只能暗自替他們打氣,活動設在一個據說才開幕二個月的五星級酒店,旁邊有個大型電影院,再加上一個商城,我從辦公室附近跳上計程車,發現那是一個連司機都不知道在那裡的飯店,這下可好,靠著北京同事在行動電話裡的即時路況指示,遠遠看到了商場,可是飯店的入口在那裡?飯店朝向大馬路,可是整個靠近馬路的人行道及入口全被路障圍了起來...這是北京式的”歡迎光臨”嗎?觀察了半天,原來入口躲在巷子內,被路障路樹團團圍住,完全看不出是個五星級飯店的入口.
後來聽說,我親愛的頭家,被計程車載著繞了整個商場,電影院加酒店的建築物三圈,還是沒有找到入口,計程車司機在繞了第二圈時,自動伸手停掉了計費器.
飯店的大廳佈置得十分富麗堂皇,挑高的空間,進門處是閃著金光的巨大牡丹花雕塑鑲嵌在牆面上,基調是金色和紅色,低調奢華在此絕對不適用.當我check in時,已經期待這會是一家硬體設計十分完善的酒店,對房間長個什麼樣子,十分好奇.
最後一個進了電梯,發現樓層的電燈不會亮,看到了卡片插孔,立刻發現24小時管制客房樓層的飯店又多了一家,在中國出差的人都知道,飯店常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他們大多身材曼妙,打扮的時髦入時,飯店最後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沒有房間卡片的人就那裡都去不了,只能在公共樓層出入.像這樣24小時管制的飯店就愈來愈多了...問題是,一個同事在伸手按樓層時,面板掉了下來,另一位住在高樓層的重要客戶,在插入卡片多次,電梯還是紋風不動時,忍不住在大廳大聲嚷嚷起來,最後的結論是,卡片沒有壞,只是電梯壞了,所以客戶不情願的換了電梯,卻在五分鐘後再度來到大廳,說他的房間卡片開不了房門?
房間很棒,十分有中國風設計感的那種,我正確的收到了訊號-是的,我在中國,中國式的圖騰在小小的置物盒上出現,壁紙是中國式的花鳥,而浴室幾乎佔了整個房間一半的空間,隔開浴室和房間的是...一片透明玻璃,嘿!
飯店提供的沐浴用品是全系列的歐舒丹,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和同伴商量要去商場逛逛,我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浴鹽和泡泡浴上,活力浴鹽還是舒緩浴鹽?似乎應該早晚各泡一次澡,或就直接睡在浴缸裡...我的行李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有浴鹽,這是之前從外國同事那兒學來的,旅途的舟車勞頓,用一缸熱水就全部抵消.而且牆上還設計了電視,浪漫元素和影音設備兼具的浴室,還能挑剔什麼?
Wait a minute,這裡的淋浴間的玻璃門為什麼關不緊?等我發現時,踏腳壂已經溼了一半,即使已經切換到手持蓮蓬頭,頭頂上仍不斷有冰水滴滴答答的直直落下...對從天而降的冰水,我在小小的空間裡毫無招架之力,等發現還有同伴的淋浴室成了水鄉澤國,只因為排水速度不夠快時,我已經明白這些”差不多”的施工品質,在小地方完全搞壞了旅客初次打開房門時的雀躍心情.
接下來的用餐經驗,可就更令人不敢恭維了.
第一天的晚餐,被安排在飯店的歐式自助餐,餐檯排成U字型,入口處是凱撒沙拉專屬的沙拉吧,可是從生菜,配料到拌沙拉的木盆竟然都讓保鮮膜包的嚴實,而在餐台後的開放式廚房,空盪盪的一片,找不到料理沙拉的廚師不提,還看到在開放廚房中聊天的服務生,接著是看來肉質鬆散的生魚片和花壽司,還有看來已經凍僵了的水煮海鮮整批的散放在冰塊上,有點像夜市海鮮攤上的各式海產,一旁則放著做為開胃菜的燻鮭魚,滷牛肉等等
接著的長檯就是二種湯品,完全沒有標示名稱,我好奇的看了看,第一個是看起來完全像稀釋的白色麵糊的東西,服務生聲稱那是蘑菇濃湯,可是沒有看見任何的蘑菇碎片,另一鍋,撈起的是各式碎骨,嚐起來的味道像是煲了很久的肉骨湯,我順手打開每一樣蓋上的熱餚,也許是因為加熱過度,煎鮭魚的表面已經變乾,牛肉硬的像鞋底,小羊排則完全失去水份,其他的蔬菜已經開始出現縮水了的皺紋.
另一邊的印度烤雞,失去了鮮艷的紅色,而看起來像咖哩的菜餚呈現奇特的亮黃色,烤牛肉看起來已經沒有肉汁,而服務的廚師,似乎對手中的刀子不太有把握,同伴說她要了一片烤鴨,師傅片鴨子的方式,令她懷疑那把刀子似乎不太鋒利.
所以我飛快的走過看來完全不吸引人的比薩和意大利麵的部份,發現最末端是個煮麵台-謝天謝地,總算有些看起來是中國人擅長的東西,於是我點了一份水餃,替我料理的是位印度籍廚師,我無意冒犯,可是當我看到他從冷藏櫃拿出已經煮得半熟,還有裂紋的餃子時,我開始擔心起來,果不其然,這碗看來熱騰騰的餃子,有著吃起來粉粉綿綿的外皮和浸了湯稀釋過的內餡......
到此我徹底放棄主食,決定來份可麗餅當甜點,只見師傅沒把握的看著我,堅持要我回到坐位,等他弄好了端出來,但我卻更想知道吃進肚子的東西是怎麼弄出來的.於是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匙看起來完全不夠的麵糊,倒上可麗餅的平鐵板,拿起木製的可麗餅棍開始把麵糊弄平,我看到餅的邊緣迅速變成淺褐色,十秒內我就聞到了焦味,我有點抱歉的看著整片變成黑褐色的麵糊,取消了我的order,留下師傅一個人在那裡清爐子.
在咖啡機噴煙怒吼了一陣,我拿著一杯得來不易的咖啡回到座位,同伴正轉述著才發生在客戶身上的狀況,想要一杯熱巧克力的他,結果得到一杯熱牛奶,原因是巧克力粉忘記加進機器裡.
這一餐有個意外的結局,幾隻熱騰騰的正牌陽澄湖大閘蟹在最後一刻出餐,雖然沒有蟹剪也沒有其他工具,我們還是心滿意足的啃了幾隻.
躺在飯店床上的第一夜,我突然覺得豪華飯店已經變成了昂貴硬體設施和物品的集合體,然而服務的水準及素質,卻相差的太遠,過與不及之間所形成的對比,總令人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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