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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遊澳門》

 

投身社會已近半年，全賴淡如止水的心境，使自我逃過巨輪輾過，但每天如是的重複又重複的生活，終究令心靈疲累。數算日子，近半年沒讀書究理，更花光靈感於商業廣告和塑造偶像，單靠每天閱讀半小時報紙專欄，根本不足以補給靈感。所以當知道可離開工作地，即使要挨睏，也要上船過大海；誰管它的，睏只是身體的累。

 

小別兩年，澳門依舊不變，街道狹窄，樓宇相望，社區濃縮起來比香港更多采多姿。

 

抵埗已是下午四點，烏雲細雨令人倍感疲累，幸好同行都是頹友，有人提議乘纜車，便抱着坐昂坪360的心情出發，心想可在纜車小歇息。但澳門不是昂坪，亦非海洋公園，著名的松山纜車單程只須1分鐘，還沒坐暖屁股便要下車，說不定我家比這山頂還要高！撇頭一看，果見幾座大廈在我們之上，這是哪門子山頂？但那份淡泊非凌霄閣可比，尤其山下車水馬龍，耳邊卻盡是小孩的嬉笑聲，眼前人都悠然自得地散步；凌霄閣太熱鬧，亦令我感到對市區有一種難以即及的疏離。我在樹下靜靜地看書和發呆，繃緊的背心都放鬆過來。

 

轉眼已是夜晚，旅程唯一的晚餐在意式餐廳，從酒店步行不過二三十分鐘，且數人同行，比起平日獨自步行上班動軏四十分鐘，實在小事一樁。餐廳位於那很長的長城大廈的某個地牢，走下樓梯轉彎，左邊是紅酒櫃，眼前是酒吧和幾張四方小桌，客人不多。我們被安排坐到餐廳深處，就座即著手點菜。

 

點菜時，讓人揭露我有選擇困難症，但乖乖的則無礙吃飯。可惜沒拍照，亦沒記錄餐館及菜式名字，只能說那碟像鹹魚仔的魚仔很鹹，要夾着麵包和薄餅才可嚥下，但味道好。反而長通粉和炒飯失色，不喜歡長通粉的番茄醬的濃酸，而草菇炒飯則味道太淡，飯身濕卻太硬，是稻米品種問題？薄餅不過不失，見不得比Pizza Hut的味道好。全餐最為人稱道是白酒，頹友們皆大讚香甜，酒味輕容易入口，可能女孩子都愛甜。我不好酒，今次嚐一小口，只感一股濃烈的酒精味令人作嘔，我不懂這門，舌頭與口腔對酒精太敏感。然而不得不讚，是我們請店方推介白酒時，侍應沒有瞎指貴價貨，而是介紹這瓶只100元卻可口動人的。嘖，又想錢，明明在講良心。

 

餐後仍未晚，十一點左右抵澳門酒吧街，可謂寂靜得可憐，大圍的酒吧都更熱鬧（想蘭桂芳熱鬧百倍，雖然我沒去過）。然而汽車行駛聲蓋過人聲，隱約聽見浪潮拍岸和音樂，加上幾陣雨水，沙沙沙沙，對我而言是絕佳的休息地。朋友當然不饒我，但都一番善意要聊天，就那麼淺淺說起感情事，接下來一小時，便不斷從facebook或手機相簿搜尋好女生介紹給我，「囡囡」之多，犀利過婚姻介紹所，只怪我難感動。

 

睡半夜，我醒了，但沒有人要起床，窗簾開不得，只好借洗手間射進來的幾串光線看書，後來醒了一位，便能靠窗廉間的幾絲光照明文字，再者開窗後仍甚寧靜，環境酷似天主教徒告解。結果花了一個早上，讀畢一本書（李長聲的《東京灣閒話》，以前看過《居酒屋閒話》，都不錯）。

 

交房時已過早餐時間，朋友仍想吃早餐，可惜原定前往的粥店休息，被逼在福隆尾街遊盪一會，偶然進入蘇施黃推薦的粥店，各自吃一碗粥，再分享一碟生魚皮。生魚皮份量很少，20元才十塊半指左右的，嘗過好了。反而簡單的牛肉魚片粥很可口，想不到淡淡的魚蓋過霸道的牛，忽然羨慕朋友的魚頭粥，定必更濃郁。如果在辦公室附近有一家，我必定放棄現在的免費午餐，況且健康些，亦不過17元一碗而已。反而之後一餐葡菜教人失望，最惹味是馬芥休炒雜菜和馬芥休焗薯，亦只因為我吃慣鹹魚拌飯，但我家吃到更美味的。

 

旅程最後一節，本打算找café消磨時間，但後來路經藝術館，見有畫展，便從友人提議入館參觀。其實我不懂賞畫，反而朋友對畫藝有些研究，結果他們幾個看，我獨自看，讓我看到一幅漢時長安圖，那國畫意境但以粉彩所繪，遠看像相片，尤其那細緻清晰的宮殿主體，然而存在中間的矇矓更引人幻想，彷彿清晨未至宿霧纏繞時，令人好想安眠，有錢定必買回家治失眠。唉，又想錢。

 

好了，再遊澳門要結束，要回去香港，翌日即要回歸工作。豈料我一時不慎，本來要換往尖沙咀船票，卻去錯櫃檯換了上環船，但都不要緊，反正多花不了多少時間，就當讓旅程悠長一些，休息時間延長一些吧。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