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劫後重生
魔王佔盡上風,雖然還沒有傷害到易之的身體,但勝負已經顯然易見;數千年來,魔王的力量都是冠絕世間;他除了具備傲視一切的戰鬥力,亦擁有精明的腦袋,並經常保持清醒,絕對不會有暴走、失常的情形。易之面對百密的對手,根本沒有勝算。
蔣頤在旁邊「觀戰」,卻是望不見激烈的戰鬥,只得憑聲辨認。可是兩人的移動和出招速度都快得無如倫比,聲音變化急促和零亂,然而她已聽出易之的呼吸逐漸失去協調;難怪他,因為他已經連續應付不同的強勁對手,攀山涉水才到達聖山之巔,還沒有休息很久,已經要對付最強的敵人。其實他能夠抵擋魔王十數分鐘至今,已經很了不起。然而任誰也無法想像魔王是君子如此,竟然忽然罷手,說:「你的體力事先消耗太多,實在不公平。我們先休息一陣子,讓你回復過來,然後才決勝負。」易之見魔王已經坐在地上冥思,便拱手說道:「謝謝。」
當世人以為野心勃勃的魔王是惡魔,是如何殘酷、不擇手段之際,原來他比起其他人更加「善良」、「公正」。
魔族並非怪物,他不過是人類的其中一個族群。然而他們擁有比一般人類強大的力量,甚至足以統治世界;他們亦天性擁有一種征服世界的野心,亦自知有足夠能耐,所以不斷蠢蠢欲動,多番從結界裡逃出來,引來每千年一次的戰爭。
魔王和易之都是自古存在於世上,見證世界的發展。易之何來不知道化解紛爭的最直接方法,即是向魔族投降,讓魔族統治世界呢?他亦深知魔王的為人正直,比起所謂的城主更加正直、精明、幹練,然而世人不願,他作為世人族群的一員,只有順應民意,順應八大始祖其餘七人的要求,對付這位惺惺相惜的敵人。
易之還記得第一次交戰時,七大始祖都戰死以後,他亦是如此跟蔣頤一同登上聖山,情況比現在好一點,能夠與蔣頤兩人合力挑戰魔王,然而最後都是失敗收場。就在魔王要殺死易、蔣二人的時候,魔王提出讓易之休息;易之和蔣頤就趁此空隙,啟動《救亡書》,將魔王封印……
易之能夠肯定魔王記得這段回憶,因為已經發生過三次了。可是魔王仍然信任他會光明正大地以自己的力量決鬥,給予他喘息和與伴侶思考的空間,那麼他也是時候作出抉擇……
「頤,還記得我們的決定嗎?」易之與蔣頤互相依偎着說。
「記得,我們不要再重覆以前的決定,我也不會出手。說真的。」
「可是單靠我一人,實在無法勝過眼前的他,即使體力充沛時亦不可能。可是只差一點點力量而已,我必須要借助你的力量……」
蔣頤明白,將力量在身體裡凝聚成結晶;然後她將結晶提至口中,然後與易之接吻,將結晶送到易之的體內。此事意味着她放棄游俠的力量和身份,已經成為普通人。寒風迅速地襲擊她嬌弱的軀體,讓她冷顫不停,易之便把外衣妥當地蓋在她的身上,暫取些許溫暖。
其實一般游俠是無法把力量轉輸給其他人,但是蔣頤偏偏憑着自己的意志辦到……
蔣頤的力量與易之和魔王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可是它讓易之得到精神的滿足,深信自己與情人的力量結合,便可以戰勝一切。所以他接到力量,還沒有等本身的力量恢復時,便對魔王說:「我們繼續戰鬥吧。」
一直在冥思的魔王張開眼睛,看見易之自信十足的樣子,笑道:「你終於沒有使用《救亡書》,終於憑自己的意思戰勝一切,恭喜。那麼我也毫無顧慮,實現數千年來的夢想。可是……但願我不會走上你的舊路。」
魔王話有玄機,易之看似懂,亦看似不懂,但是對他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我有唱過給你聽嗎?這首歌……流浪流浪,霧裡闖盪。往天裡闖,往地裡闖,萬神卻唱,赤地輓歌,令人放棄,歲月與光……忘掉前事,投入海浪。往生裡闖,往死裡闖,夢迴過去,盼望曙光……」易之忽然開腔。
「已經聽過,難道你記不得?每次你們要啟動《救亡書》之前,你都會唱出來。」魔王不加思索便說。對他而言,往事都很新鮮。
易之點頭,又說:「除非我以後不會回來這世界,否則永遠也不會寫完這首歌。不過我也不想再唱下去,因為今天就要解決一切。」他再次亮出流光。他凝視着這把聖器,不其然講一句:「永別了,拍擋。」
魔王也再次亮出勾月,對易之淺笑道:「一招決勝負。」
易之立即歡顏回應:「正有此意。」
兩人分別蓄勁於指間,把力量都轉入兵器裡;紫氣逐漸化為濃黑,藍氣逐漸化為潔白,雙方的力量互相輝映,卻是壁壘分明。然後二人均沒有使用任何招式,亦沒有招展任何技巧,只是單純地以力量決定勝負。兩人在同一時間起動、同一時間舉劍、同一時間揮劍,在通天巨響之中分出高低……
隨着巨響,聖山從頂峰出現崩口,連帶山脊至山腳,出現無數的裂痕。山石不斷地滾落,嚇得圍繞在山腳的魔族落荒而逃,各散東西。然而他們四處竄逃之際,地殼運動突然激烈起來,強烈的震動令地面出現裂痕,不少魔族的人都掉進夾縫當中。
此時天氣急劇轉壞,世界都降着大雨和颳起大風。河道迅速入汛,氾濫於平坦及低窪之地;龍捲不斷破壞城鎮、村落、田地、樹林等地,造成重大的人命傷亡;無情的海嘯襲擊港口,數米以至百米巨浪把海邊的一切帶到大海,又帶回大地,再帶到大海……
經過一日災難,終於復見陽光,大地也平息怒氣。在各地的頹垣敗互當中,除了一具又一具死屍,就是一個又一個活人。他們好不容易才整頓心情,然後互相扶持下繼續生存。
然而他們全部都是普通人,所有游俠和戰士都失去天賦的能力,以後都要赤手工作,與普通人無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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