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情理之間
話說易之等人離開以後，雪流園只剩餘青雅和天城第二隊。
青雅的一句氣話，把柏斯的心打進深淵。可是青雅講過這些話兒，自己的內心也不好受，畢竟她眼前的人，仍是她最喜歡的。
副隊長格夫憂心放走易之和蔣頤，全隊都會受罰，於是急着跟柏斯說：「隊長，以大局為重。今次讓女鬼溜走是我們失責，必須要拿個人作交代。」柏斯心情欠佳，被格夫這樣一說，更是感覺煩厭，微微慍道：「女鬼離開，對拉普達城實在是無利而無一害，說不上甚麼失責。而且我們怎可以隨便找個人作交代呢？這豈不是壞了拉普達城的名聲嗎？」
青雅把握兩人矛盾，乘機逃跑。可是其他隊員的全都身手不凡，一下子便有數人圍住青雅，還展露出一副要較真的面容，使青雅無處遁逃。然而柏斯一下跳進人群中心，抱住青雅的腰部，便躍到人群之外，往平台方向逃走。可是格夫趕及攔在前面，還拔出大刀橫斬一下，示意兩人不得再走前半步。
柏斯放下青雅，拔出長劍，怒視着格夫說：「你敢以下犯上嗎？」格夫還以凌厲的殺意，說：「屬下只是希望隊員們不必受罰。」柏斯掃視一下四周的隊員，全都露出左右為難的面色，明顯是無法再支持他的行動。他明知自己理虧，又忽略了眾下屬的仕途。可是他明白自己即使無法與青雅共偕連理，亦至少要保護她的周全，這一戰是無可避免，只好盡量手下容情，不至於眾人受重傷。
在隊員心目中，柏斯和格夫的實力之距並不明顯，總之強過他們就是。可是格夫知道自己的檔次還是比不上柏斯，兩雄交戰，己方必定落敗，所以一時間也不敢魯莽出手，只是向其中一名隊員說：「快去請其他隊長來，哪位也好。」柏斯卻大喝一聲：「不准去！二隊的事，二隊自行解決！」隊員按職級，只好聽任柏斯的指示，可是心裡卻是希望其他隊長來臨，解決二隊的內部糾紛。
格夫忽然直砍一刀往地上，地上的積雪與波浪般撲向柏斯和青雅，可是柏斯一記真空斬，已經粉碎「雪浪」，然後躍上半空，「嗖嗖嗖」連發三劍，卻見格夫立刻向後退，僅僅避過劍風，地上出現數個尺許濶的洞。柏斯又使出飛劍術，把格夫避退至雪流園第三層的邊沿，逼他快要跌往下一層。兩名法師隊員按捺不住緊張，生怕有人受傷，對望一眼便跳至柏斯和格夫之間，張開一道數十米高和濶的冰雪厚壁，把二人隔開。
柏斯到底還是最厲害，斬了一劍便成功砍破障壁，卻與兩名法師交手起來。其時他向青雅打個眼色，示意她自行離去。青雅會意，腦裡瞬間裡泛起無數念頭，講出一句：「柏斯，我們一起離開拉普達城，好嗎？」隨即引來全場人士的奇異目光。青雅講完這句話，也是又羞又怯，不敢直視他人。而柏斯則是一臉懊惱，不知如何回答。
「一時說嫁給別人，一時說一起離開，算是甚麼意思？你現在不過是一個落難人而已，有資格高攀隊長嗎！」一名隊員忽然罵道。她是位二、三十歲的女人，相貌平凡，但是一雙眼流露着恨意，青雅也猜想到對方定是忌恨自己得到柏斯鍾愛，立時回禮一句：「我只是知道任何人也沒有資格阻止他的任何決定，以前是，今後亦然。」女隊員氣上心頭，卻吐不出半句反駁說話。
格夫瞥一瞥眼，看見青雅與柏斯的距離已遠，便乘機高速躍到青雅後方，把刀橫放在青雅的脖前，讓柏斯都不敢輕舉妄動，然後說：「隊長，屬下已經捉拿破壞雪流園疑犯，馬上帶回面見城主大人。」其餘隊員不禁在心中罵聲卑鄙，只有女隊員暗地偷笑，可是眾人想到格夫只是顧全大局，又不禁自卑起來，明白自己並非辦大事的人。
青雅淪為俎肉，卻是一招瞬移便從格夫手上逃脫，其後又是用去大部份體力，不支倒地。可是柏斯反應敏捷，一下子便抱起青雅，拔足而逃，然而格夫在其背後砍出一刀，讓他的背部噴出血花；一道刀痕斜斜的由他的右肩延伸至左腰，血流不止。青雅立刻用法術替他療傷，可是傷口太深，自己的體力又不足，一下子沒法止血，但是他仍然緊咬牙關，大步地跨着，只是速度越來越慢。
「柏斯。」一人走在柏斯面前，令青雅為之驚慌，因為眼前的是拉普達城的天城第一隊隊長，柏斯的兄長──東。他們兄弟都是拉普達城中的劍師高手，可是柏斯身受重傷，若然二人交手，自然是略遜一籌了。
青雅認得東，求憐的說：「東，可以放過我們嗎？柏斯身受重傷，必須要立刻治理……」東的外表比其弟還要冷漠，一直也是鐵青面孔，可是心裡還是擔心其弟的性命，便說：「我暫時不出手，你們先療傷。」東說畢，青雅便緩慢地為柏斯治療。
二隊隊員趕至，格夫寬慰地說：「東隊長，你來就好了，屬下等人都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事情，所以……」東揮一揮手，示意格夫住口，然後說：「我善後，你們回崗。」東說話冷冷的，讓格夫有點心寒，接着命令便與隊員離開。眾人害怕東，尤甚於他們的直屬隊長。
東忽然說：「青雅，對不起。魔族能通過亞天山脈，是我等失責，沒有仔細檢查。」青雅搖頭，淺笑着說：「我們南方實力不足，才讓魔族有機可乘，北方和拉普達城是不必負責任。要是我們堅強一點，便不會搞出一塌糊塗……」
此時柏斯吸一口氣，勉強地壓住聲線說：「也許南方還不知道魔相級的人物已經出現，北方諸城已有人與他們交手，幸好還能守住。雖然目前只是各城的幹部才知道這件事，可是早晚也會被揭發，所以……」
東望着二人，說：「走吧。」然後便向着鋼板平台的方向走去。青雅和柏斯互相幫扶，好不容易才走到鋼板平台，其時早已白天，商戶、平民、士兵都紛紛出現，但平台被易之用過，還沒有升上來，無法使用。不過東跟柏斯對望一眼，便知道逃亡是刻不容緩，於是鋌而走險，帶青雅到另一個地方，使用官方專用的升降平台。柏斯和青雅隨着平台緩緩降落地面，東則一直望着二人遠去，直至消失去目前，然後便回去領罪了。
青雅說：「我想不到你哥會放過我們，還以為……」
「哥雖然外表冷漠，可是心底裡卻是經常擔心世界和城市的事。他為了世界、為了我們，甚至願意放開職責，所以我……」柏斯欲言又止，青雅的心裡卻忽然被挖空，遲疑一陣子，說：「我能照顧自己，你要回去好好守護着拉普達城，等我回來，好嗎？」
柏斯沒有答話，卻是要青雅停止使用法術，然後把她抱在懷裡，過着久別重逢，卻又離別在即的時光。
他們乘坐的平台降落地面，兩人終要離別。傾情一吻，實在不足以盡顯二人愛意。可是二人明白各有使命在身，即使捨不得，也要暫時放下兒女私情。最後青雅抱着哭臉，頭也不回地離開；慢慢地升上山上的柏斯，默默望着心上人遠走他方，要是他現在說出一句感人話，也許能改變命運……
青雅疲憊不堪，坐在石旁休息；可是休息只能回復她的體力，卻無法補充心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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