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其實你的進步也很快,只要多練習,也能加入校隊的!」林思穎對嘉欣說。嘉欣卻說:「但我對排球的興趣不大……」朱瑋芬在旁插嘴說:「興趣能夠培養出來,多打一點,說不定會喜歡上!」
「你究竟有甚麼興趣?」林思穎忽然問道。我好生尷尬地說:「我……喜歡唱歌。」朱瑋芬即驚訝地說:「唱歌?那麼你有沒有參加合唱團?我聽心怡說她已經加入了!」
「沒有,因為我聽說合唱團很少練習,甚至不會參賽。」
「原來你喜歡比賽,那麼你參加音樂比賽吧。還有數個星期就會舉行初賽,現在可以報名。你也可以找心怡跟你合唱呢。」林思穎說。
嘉欣拿不定主意,但放學後便去領報名表格,合唱組和獨唱組也拿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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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上課天,下課後禮堂擠滿同學,連半張空椅也沒有。因為由當日起,一連五日都是音樂比賽的初賽。第一日的初賽,即是中一至中三級的初級組獨唱。打頭陣的,是一位膽怯着的中一女生。
她雙手握緊米高峰,不敢望向觀眾,只管垂頭。直至音樂播放,她才與觀眾和評判有眼神交流。眾人都以為她只是「志在參與」的份兒,可是她聲線亮出,立刻讓人為之動容。柔和的歌聲與內斂的外表相襯,形成一份特別的吸引。評判猛是點頭,好不容易才捨得按鈴,中斷她的表演。
「心怡!心怡!」朱瑋芬和林思穎在台下歡呼,觀眾都莫不熱烈地鼓掌。心怡演唱完畢,返回台下,但仍然餘驚未了,緊張地問:「我的表現如何?」林思穎和朱瑋芬齊聲讚好,然後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因為繼心怡以後,第二位選手就是嘉欣了。
嘉後在後台聽見心怡的歌聲,信心便大減了。她覺得自己比不上心怡,兩人相較起來,她定會遜色不少。可是她不願臨陣退縮,只好硬着頭皮出場。她參加不少的表演和比賽,但沒有一次比今天緊張。
「嘉欣,加油!你不能輸給任何人!」她不停地鼓勵自己。音樂開始,她要開腔了……
「我們四人之間就有兩位歌后,肯定羨煞旁人呢!」朱瑋芬自滿地說。林思穎卻抿嘴說:「厲害的是她們,又不是你,臭屁甚麼?」四人嘻哈大笑,因為嘉欣和林心怡都順利進入決賽。可是她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源禾路運動場,因為朱瑋芬提議去看學界排球比賽。
她們去到運動場,便看見顯榮的排球隊正在比賽。顯榮排球隊的實力在區內是頭幾名,但都是甲組的事,因為不少好手都會因着會考成績不理想,轉投重視排球發展的顯榮書院。然而顯榮本身培育的好手卻寥寥無幾,黎宏信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了。不過即使有「星級」球員助陣,顯榮都總是排在老二和老三的位置,因為沙西區有兩支傳統的全港冠軍級的勁旅,其中一支就是今日的對手,聖光書院。乙組比賽,任憑黎宏信如何賣力,也要連續慘輸兩局。在之前的甲組比賽,聖光都是輕易勝出。原來聖光甲組的六名正選,都是原校培訓的港青成員,難怪顯榮擁有兩名港青,也要輸得一敗塗地。
可是嘉欣聽見聖光書院,便立刻想起李奕俊。如果今場是籃球比賽,便很可能見到他。不過即使沒有李奕俊,來看過同類的運動型帥哥的黎宏信,也算是賞心樂事。
她們看完比賽,便各自回家。嘉欣上到巴士,忽然聽見「碰碰」的聲音。原來是黎宏信沉重的腳步聲。他認得嘉欣,便坐在身旁,說:「你也住在顯徑邨嗎?」嘉欣有點緊張,羞怯地說:「是……」她從沒有想像過與眾人的偶像同坐一排,也沒想過對方會主動搭話。
黎宏信不斷地發掘話題,可是嘉欣心中忐忑,反應都是一句起、兩句止。黎宏信則保持着微笑,沒有半點不耐煩和不安。
巴士快要駛進總站,嘉欣心想終於到下車的時候,可以離開這尷尬的氛圍。誰知黎宏信忽然捉緊她的手,說:「可是當我女朋友嗎?」
嘉欣望着黎宏信認真的臉,時空彷彿像暫停一樣。她心想自己對黎宏信是存有好感,可是她們並不認識對方,而且她心裡還是喜歡着李奕俊,怎可能接受眼前人的好意呢?而且對方可能只是開玩笑,假若急着答應、或是認真拒絕,都顯得太難為情了。
「我很認真的,自從在球場初次見面,我已經喜歡你。」黎宏信越說越深情,令嘉欣無法不相信。他見嘉欣一臉惶惑,便奮來情深的一吻,剛好親在嘉欣的嘴唇,不鬆不緊,正是拿捏得恰到好處。
忽然遭人奪去寶貴的初吻,嘉欣情急之下便摑他一記耳光,然後逕自離去。可是她對此並不反感,只是心在怦怦亂跳。她沒走多遠,黎宏信便追上來,抓住她的手,說:「可以給我答覆嗎?」她心亂如麻,只隨着本能輕輕地掙扎,說:「你有很多擁護者,為甚麼不去找她們當你的女朋友?要來找我?我們原是不認識對方的……」她記得這是某齣電影,或是某段電視劇的對白。
「她們之中,我沒有一個看得上眼。我只看得見你。」
她再沒有掙扎,因為她知道逃不了。兩人一直十指緊扣,直至去到她的家。她回到家裡,就躲在被窩中,回想起今日的奇遇,由衷地感覺到戀愛的甜蜜,但尤如泡影,摸不着、捉不緊……
她有點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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