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旭日初升,春風送暖,可是濕氣太重,不單沒有讓人涼快,反而逼人出汗,全身都感到汗水和衣服黏在一起,很不舒服。不過嘉欣身體很耐熱,不容易出汗,所以比一般人能忍耐潮溼的氣候,即使她揹着大背包,手提紙袋,她都滴汗不流耳垂邊。
1999年的三月初,嘉欣已經與全港的小六生一樣,踏入小學生涯的最後階段;還有不足四個月,他們便要躍升到中學;假若順利無礙的話。嘉欣就讀的小學就在他們要升上中學的時候,安排全體小六生和班導、副班導參加生活訓練營,一方面美言着說訓練學生獨立面對環境,以適應中學的全日制生活,另一方面其實是讓師生能在離別之前,作最後的交流,創造美好的小學回憶。
三輛大型單層巴士,載着一百四十多名學生和八位老師,一同進駐在粉嶺與上水之間的營地。本來人跡罕見的營地,忽然洋溢着少童的朝氣、同學之間的和諧,師生之間的融洽。
同學們初來步到,踏在廣闊的草地運動場上,無不興高采烈地聊天和玩耍,直至營地的負責人到來,老師們才讓同學安靜下來,好讓負責人交代事情。負責人是位半禿頭的老伯伯,大約有六十歲左右了。他是一般和藹可親的老人,說起話來總是帶着幾分惹人可憐的語氣,同學們十分受落,結果全員順利地去到事先編排好的房間安頓,到午飯時間再次集合。
嘉欣與同班的數位同學住在同房,除了佩怡和丘琳外,還有一位不太相熟的女同學,不過屬於外向、友善一類,不難相處。她們走到床前,床頭都貼着她們的姓名,她們連分配床位的功夫也能節省,只要套上營地提供的床套和被袋,稍為把行裝整理妥當,置在衣物櫃內便能休息了。
嘉欣說:「雖然是有些殘舊,不過還算是整潔,最少沒有蟲蟻……」她在家裡偶有做家務,所以是最快休息的人。她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在她上層的是丘琳。
「我們的房間可以看見操場呢。你們看,男生們已經在操場追逐了。」佩怡說眼中倒是在搜尋呂承遠。嘉欣打着呵欠說:「我看他們的房間定是亂七八糟,不然怎可能已在玩。他們少玩一會兒也不行,看他們怎挨得過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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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時正,同學們都每十人圍繞圓桌就坐,輪流派人到廚房領取食物。嘉欣的一房與陳慧思一房的同桌,另外又有呂承遠和盧文勇冒昧闖進。不過他們還懂得紳士風度,領餐等粗活工夫都攬在身上,女生們只管清洗食具。
陳慧思坐在嘉欣的身旁,背着她一房人,低聲地說:「你和佩怡一起同房也算了,卻連丘琳也搶過去!現在跟我同房之中,王雪媚算是與我最投契了!」嘉欣心想陳慧思與王雪媚是死對頭,還可稱得上最投契,其餘兩人真的很不堪!可是她又讒着說:「若不是如此,你怎能與『他』同桌呢?」嘉欣偷偷地指着捧着食物回來的盧文勇,陳慧思立刻搥她的頭,說:「要不然你換我的位置好不好?我已經夠倒楣了,你這口子還要挖苦我!」嘉欣吐了吐舌頭裝淘氣。
「別這樣吧,就當是認識新朋友……」佩怡也低聲地說。
「連你也參一把,很可惡!」陳慧思立刻掐着佩怡的頸,嘉欣和丘琳則在旁邊偷笑。盧文勇看見,便說:「小妖女,你搶去王子就算了,連公主也不放過!」陳慧思回罵道:「小妖女又關王子、公主干事?你看金庸看得發瘋嗎?」
「別鬧了。」呂承遠捧來飯菜,然後向佩怡說:「要幫你盛飯嗎?」
「呂承遠,你偏心……唷!」嘉欣本來想害佩怡,但她立刻被回敬一腳。旁邊的一位同學十分饞嘴,看見飯菜便拿起碗筷,誰知丘琳眼明手快,拿起筷子敲打偷食的人的手指,說:「還……還沒祈禱!」此時,韋主任已經拿起米高峰,帶領同學祈禱,過後才開始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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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同學們都有半小時的休息時間,可以在營地範圍內自由活動。陳慧思撇下室友,回到嘉欣她們身邊。四人終於聚首一堂,在草地上散步。可是她仍然很不滿意,發牢騷說:「很無聊,都沒想像般有趣……」
佩怡蹲下,望着花圃的小黃花,說:「但是這裡的環境很好,花兒都很漂亮,比屋邨的公園的好得多!畢竟還是自然的好!」丘琳與佩怡同在一起,欣賞着周邊的花草樹木,樂在其中。
嘉欣坐在長椅,曬着日光浴,說:「慧思,我們耐性一點吧。其實這兒的環境還不錯,讓人很舒服。我們不像男生,非要跑至大汗淋漓不可……啊,也有男生不喜歡跑來跑去呢……」嘉欣詭笑着,自然是快要提起文靜勤奮的呂承遠。
「你們快看!」陳慧思失色地驚呼,原來有人在足球場打架。而且打架的不是最壞的學生,而是不拘小節的盧文勇,還有品學兼優的呂承遠。他們兩位男生好友想制止,但也辦不來。佩怡和陳慧思看見是最相熟的同學在打架,都急着到足球場制止他們,嘉欣和丘琳也緊隨在後。她們去到,只聽得盧文勇厲聲說道:「你們還不道歉,別怪我拳頭不認人!」
「你們別打架,快停手……呀!」佩怡終於趕至,可是跟呂承遠對着幹的陳偉向冷不提防地搶去旁邊的人的足球射向佩怡。她來不及作反應,皮球打在她的鼻樑,立刻教她破涕流淚。呂承遠和嘉欣等人都關心佩怡,怒視着陳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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