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導演馬汀史柯西斯近期砲火不斷,他在受訪時,評論當代電影產業,並提出多點質疑,這些質疑包括串流影音平台加速的崛起,甚至連數據延伸出來的演算法,也被他認為會侷限觀眾眼界,他甚至認為戲院的觀影體驗,是串流平台不能取代的!但關於他的論述,我有不同的看法,以下逐項分析,提供給對電影環境演變有興趣的人參考。
(1)【關於串流平台與戲院】:在戲院收費越來越高的情況下,相對較便宜的串流電影平台,當然是很多影迷的選擇,畢竟並不是每個觀眾都有那個預算可以常常上戲院,也不是每一個地區都有戲院,因此馬汀大導演「戲院獨大」的理論與主張,實在有點傲慢,缺乏更廣泛的思考,而且我覺得電影本來就不是一定要到戲院看,就連蔡明亮都可以放棄戲院,把電影拿到美術館去放映,就證明電影這項藝術品可以透過任何管道展示,串流平台只是其中一個選項,不是什麼毒蛇猛獸,也完全不牴觸所謂的電影藝術價值!
(2)【關於演算法】:馬汀大導演認為演算法會讓觀眾眼界變窄,那是他對演算法一知半解。演算法是根據每個觀眾長時間的收看習慣來做分析,包括偏好的演員、導演、電影類型,都是演算法計算的大方向,目的是針對不同觀眾的偏好,推薦合適的電影,馬汀大導演認為這會侷限眼界,但是每個人都有看電影的偏好,跟眼界其實沒有關係,否則如果按照他的邏輯,他的眼界有那麼寬的話,為什麼又不能接受漫威電影呢?
以實際情況來說,假設串流平台沒有演算法,只是隨機推薦電影的話,根本不知該如何推薦電影給不同的觀眾,如果只推薦熱門電影,那對於熱愛非主流電影或藝術片的觀眾來說,一定會覺得非常困擾,所以演算法不但不會牴觸電影藝術,而且藝術電影的影迷或許更需要演算法的幫助,才能快速而直接的找到適合自己的電影,甚至排除他們討厭的商業電影的干擾,但演算法只是建議,不是絕對,如果觀眾想要換一種不同類型的電影來看,那他自己會去搜尋,你完全不用替他擔心。
(3)【關於影展】:馬汀史柯西斯認為「策展」是彰顯電影藝術,抵抗串流平台的方法,但就算是他說的「策展」,也是跟演算法一樣的原理,是跟特定類型電影的愛好者溝通對話。如果給馬汀史柯西斯策展的話,我不相信他會在影展當中選播漫威電影,他只會選播那些他愛好的嚴肅型藝術片,也只有喜歡這類電影的觀眾才會來看他辦的影展,所以他說的「策展」,也只是演算法的另外一種表現形態,就是只能媒合到喜歡特定類型電影的觀眾,所以他根本就是一邊反對演算法,一邊用演算法的邏輯在思考事情,包括批評漫威,彰顯藝術片,只跟喜歡藝術片的觀眾溝通,這樣的思維邏輯,本身就是一種演算法,所以他的論點根本就是打臉他自己!
(4)【關於對立與尊重】:很多人說我誤解馬汀史柯西斯,甚至認為他沒有製造對立,只是語重心長,但我覺得像馬汀這種有影響力的人,說出來的話一定會被放大檢視,他說漫威電影不是電影,本身就已經跟喜歡漫威的觀眾對立,另外,他只彰顯他定義的藝術電影,質疑大眾化的電影,或者只彰顯戲院價值,質疑串流平台帶給觀眾的多元化選擇,這所有的論點,都是在跟不同世代、不同族群的觀眾製造對立(無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其實世界上很多東西是可以並存的,就像我愛漫威電影,也愛影展入圍片,我不認為兩者有衝突,我會去戲院看電影,也有訂閱串流平台,我更不覺得兩者有衝突!在我眼中,電影是藝術也是商業,這兩者從來就是共存的!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馬汀大導演以及他的信徒都可以瞭解,這個世界是多元的,不要用單一的價值觀,就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一種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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