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草記事﹒冷水坑生態人文工作室 生活即是教育學習現場，我的教育人類學筆記。 // 生活是我的田野，敘事是我的穿越線，書寫是我爬梳、重整經驗的方式。 // 散落著行旅中的吉光片羽，生活中俯拾的琉璃碎片，自己也不甚確定書寫主題的獨白，... 讓時間來闡明，幾乎都是自身的觀察和經歷的剪裁與潤。回首間，也發現自己的文字似乎建立在大量行腳的基礎上。 // 生活中難免有些事情難忘，特別是一次自然旅行的經驗，也可能會是喜怒哀樂、感想、盼望... 點點滴滴，交織成自己生命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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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的小森林不使用農藥和化肥，各種蜂、蝶、甲蟲…當然不會少，隨之而來的捕食者，與築巢的白頭翁、鷦鶯、小鵪鶉、田鼠…，簡直把阿公這塊小森林視為天堂樂園。阿公製作堆肥的木屑中，寄寓著許多獨角仙和鍬形蟲的幼蟲，而小咕嚕也喜愛去小森林灌蟋蟀、觀察金龜子…。

 

剛開始幾年，阿公辛苦栽培的蔬果，常在短短幾天之內，只見被蟲啃噬得僅餘葉脈的菜葉，或者被鳥兒啄個大窟窿的木瓜、桃子和聞香而來的金龜子在上頭大快朵頤；有時是一早去工作，驚見鼴鼠將小森林的土地竄挖出好幾條隧道，有時是發現被天牛幼蟲危害而生命岌岌可危的果樹。

 

阿公並不因此急著使用農藥驅蟲，他嘗試尋找其他比較友善環境的方式。買了彩色的緞帶繫綁在小森林的菜園間，彩色緞帶隨著風吹與陽光的偏移，在微微地扭轉當中反射著陽光，居然達到不錯的驅蟲效果。(是因為光線的改變，眩惑了進入昆蟲的複眼的影像嗎？)

 

當然還是會有一些無孔不入的白粉蝶來產卵，也還是會有蜂、蠅、甲蟲、和鳥類來享用樹上熟的水果。只是收成率相對地有了改善，足夠一家人日常食用。其他還是被啃咬的，就當成那些動物們來為田間的蔬果傳粉、豐富自然生態的「犒賞」。

 

最有趣的是，阿公從沒有種過小番茄，可是鳥群在他處吃了野生的番茄，來阿公的小森林覓食、休憩的時候，順便留下了排遺的痕跡和「伴手禮」。每一年，阿公的小森林總會自然長出這些鳥類餽贈種子而自然發芽的野生小番茄。

 

阿公讓小咕嚕自己動手將小番茄苗種植在阿公為豌豆架設的網架旁，藤蔓很快地依附、攀爬起來，漸漸綴滿紅色、青綠、橙黃的漿果，看在孩子眼裡有著如耶誕樹般十足的惑力；採下一把，輕握在孩子的手裡，形同擁有了野地理的珍珠。

 

 

(正忙著採小番茄的小瑀魚)

野生的小番茄果實非常嬌小，直徑僅約一公分，但是皮很薄很適合小朋友一口食用。成熟時只輕輕一觸果實就裂開噴出漿汁。小咕嚕從很小的時候，就常在田間一邊尋寶一邊採食。阿公在小森林農作之後，順手採回來一大袋。我們享受著阿公友善土地、友善其他生物的回報，這是不虞匱乏的自然珍饈。

 

去年阿公還發現一株落腳在鳳梨裡面的狗尾草，靜靜地在棘刺間生長竄高，並且像放煙火般開出美麗的紫色花朵，結了滿滿一穗的種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一隻吃了狗尾草種子的鳥雀帶過來這裡播種呢？

 

我們在寒冬當中愉快地享用著阿嬤燉的狗尾草雞湯，一面想著這些自然餽贈的禮物。相信人若能不自外於自然循環、生命興滅的一部份，知所節制地取用自己所需的部份，不趕盡殺絕、排擠其他生命的生存空間，無論是滿足孩子對土地育養的好奇，或者意外的收成，這些欣喜的背後，存在著很簡單、卻很值得追溯的道理，「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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