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昏黃的燈光,好溫暖
夜晚時,窗外的涼風把庭院的桂花香給散了進來.
萬丹,屏東的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莊.在那一堆堆的椰子林後,有著一個不同的世界.是一棟簡單的歐式建築,樸質的雙層架構隱藏在深綠旳籐蔓背後.我們不得不提提他的花園,你似乎看不到一條小路,時而堆石,時而孤花,是一種富有禪意的東方思維.
鈴~鈴~鈴~ 一聲古老電話的鈴聲把人影從沙發上提起,朝它走來.
”喂~”漢龍在電話那頭輕輕地打個招呼.
”哇靠!龍爺~不是吧?你老人家轉性了啊!怎麼不在網上聊呢?電話費超貴耶,不是嗎?我說咱們漢龍大爺~”
漢龍在遠方輕輕的笑著,認識了這朋友十幾年,每一次嗓門都那麼大,而且永遠記得先虧他個幾句才會進入正題.”沒~今天有事問你,講電話較方便清楚嘛!”漢龍帶著笑語回答.
”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難倒你啦~是又被學生倒追,還是又想把誰騙上床啦!”這頭嗓門依然很大,和外頭的寂靜成相當大的對比.
”夠了!阿災!你最好給我正經一點,什麼騙誰上床,那是你才需要!!!”漢龍也跟著嚷起來.
就這樣過了一些些時間...
漢龍:”有正事,需要你幫忙”
阿災:”道來!”手上搖著扇
漢龍:”我這有個孩子...要你養.”
隔了幾秒,這沉靜是因為有人聽到一句宛如外星來的話
阿災:”什麼!!!”
漢龍:”別吵!聽我慢慢說.”不管電話那頭吵得要死,漢龍繼續他要說的話.”我有個麵攤老闆的好朋友,他有個徒弟跟了他三年多了,是個孤兒.這學期這孩子考上了文藻,那是他一直夢想的學校,可是後來決定放棄等當兵了.因為文藻的學費貴嘛!你知道的.那老闆說要幫他出錢,他不肯.這是個硬骨子的孩子,錢要自己賺.”
阿災:”這觀念很好啊!啊怎樣,你要我幫他出學費還是什麼?”
漢龍:”這孩子缺少的只是個動力,我打算跟他說,在高雄住的問題你這可解決,致於學費,在高雄打工的機會多,也應該沒問題.”
沉默了一段時間
阿災:”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漢龍:”好孩子.”
阿災;”漂亮~哈哈哈~~~帶他來吧!有你保証的人我還擔心什麼.我們這輩子能幫多少人就多少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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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的,我答應了浦老師.那天,師父握著我的手,他那粗糙的手掌,把我握得緊緊的,熱熱的.其實,我好高興,快樂的胸口熱得發脹,我真的好想去看看這世界,我好想和所有的人一樣能繼續上學,我想和大家都一樣,快樂地走在大學校園,就如同來店裡的學生所說的一樣.可是我多麼不想離開這裡,楊師父一家人,一直給我一種傳說中家的感覺,師父就像大家告訴我的爸爸一樣.我不知道離開了花蓮,我是不是會失去這一切.可浦老師告訴我,那位住在屏東的劉老師是個好人,是個他十幾年的朋友了.他是個在法國完成學業的藝術史博士,現在在文藻也有兼課.因為他的房子有空房出租,所以就一口答應讓我過去.房租可以算得便宜點,第一學期的學費他會先幫我出,到時我再打工還他.
我想,我沒有理由再拒絕這麼多幫助我的人,也不想再像上次那樣惹師父生氣.在坐上浦老師的車子之前,師父硬生生的塞給我一個紙袋,吩咐我到屏東再開,他看我只帶了一個背包,上樓去糊亂抓了一些他兒子的長袖外套,拿著一個塑膠袋就往我懷裡塞了進來.我不懂為什麼這幾天我淚水會這麼多.看著師父的兩行眼淚,我勉強的叫師父要多多保重,手痛了,就先關店休息.我不能再多說什麼了,因為我說不出來...其實,上車沒多久,我就把紙袋給打開了,裡面居然有一萬元的鈔票.浦老師說 大家知道我的骨子很硬,所以師父才不要我當面打開,因為我一定會拒絕.想著想著,只感到肩膀有一隻手拍著我:小偉!別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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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總是在重要的日子給我陰天!下午漢龍就要把人帶到了,想晒個被子都沒辦法.我叫米奇(那隻大哈斯奇),咪咪(那隻中黃金獵犬)和米魯(那隻小米格魯)這三大天王在前庭給我坐好(米魯永遠只會站著對我微笑和搖尾巴,大概太矮了,如果又坐下來會被另兩隻比下去):”聽好了!從今天起,你們開始會有個小主人,聽說帥得亂七八糟,哇哈哈~從此已後你們的言行舉止要給我檢點知不知道?不要人家洗澡洗到一半或睡到一半就往人家身上趴,被我知道了看我怎麼修理你們,還有啊!去告訴那兩隻搖擺貓,客人來要有禮貌點,不要一幅永遠我最大的表情.”
算了算了!這三隻畜牲要真得聽得懂我在說什麼,那兩隻貓都會來幫我整理房間了!現在烤箱的法蘭西香橙鴨正在烤,鍋裡的勃艮地紅酒牛肉也正在燉.今天漢龍帶著小偉來,可是個重要的日子.我開了個菜單,(其實我還在猶豫要不要來個餐前酒,必竟這個叫小偉的還年輕)生菜沙拉應該用水果與生菜一起搭配,再配上我在法國學生時期發明的藍梅奶油醬汁,餐前菜我用魚子醬配涼伴明蝦,我會在盤子上繞一圈芒果鮮汁,主菜就現在煮的那兩道,好!再煮一盤巴西利卡義大利麵好了,以防小偉只吃這些歐式食物不習慣,來開一瓶隆河谷地的紅酒,這我堅持!嗯~甜點,要清淡一點,於是我已先做好了蘋果優格把它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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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的駛進這個村莊,一樣是鄉下,一樣是有檳榔樹,但我比較喜歡花蓮的感覺,別問我為什麼,就是種感覺.但當浦先生把車停在一塊木門前時,說了一聲:”我們到了”,我有點慌.這門的兩旁都是樹木圍起來的自然圍籬,房子在哪,我看不到,原本南迴那十分曲折的公路下來後我頭還很暈,現在因為不知所措有點驚醒.按下門鈴後,那深沉的木門緩緩打了開來.當浦先生把車一開進去這若大的庭院時,將車子停到右角落,二間像是廢墟但有很乾淨的石板屋,它旁邊的那棵老樹真是又高又大,像是要把車庫給擠出院子似的.臨面跑來了三隻好漂亮的狗,遠遠的我看到了一棟難以想像的別墅,整個手心都濕了起來.那房子裡連跑帶跳的出來一個和浦先生好相似的人影,不過他短衣短褲的,一派輕鬆自在,在浦先生習慣一件白襯衫和墨深藍的牛仔褲那悠閒的味道不太一樣.他跑得匆忙,因為外頭正下著毛毛細兩.
”漢龍~你這死王八的好久不見!你就是小偉吧!歡迎!歡迎!來,行李放哪!我們先進去再說,下著雨呢!哇!你看,我一高興就忘了拿傘來了!你們先等著,我去拿!”這劉老師果然名不虛傳,一出現話都是他在說的.
”不用了啦!雨不大啦!”漢龍叫阿災就別忙了!
阿災:”不是啊!小偉總有行李吧!弄濕了怎麼辦?還是你要把車開到房子前面?”
小偉:”劉老師,不用了啦!我的行李就這一包.”小偉拿出了他那惟一陪他流浪的小背包,阿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阿災:”就這樣啊?”
漢龍立刻瞪了阿災一眼.阿災受到電波攻擊立刻會意.
阿災:”那好,不會弄濕!來!敢快先進來!”
劉老師熱情的招待我們,還硬要跟我搶拿行李,邊走邊介紹我未來的三個好朋友,和兩隻一直沒看到的貓咪.我好緊張,因為我沒有進過這樣的房子,我深怕腳底的爛泥把那潔白的大理石階梯給弄髒了,還好門口有個鞋櫃,這樣就能打赤腳進去,我想,這樣會乾淨一點.當我走進門口的一剎那,有股好溫和的空氣飄向我,這不像熟悉的某種味道,而是,未來會很熟悉的一種感覺.
阿災:”這裡是客廳,我吃飯都在那飯廳,有時會把東西給搬到那陽台上吃,那才有氣氛嘛!廚房還東西正在煮哦!晚上我們要來大吃一頓!”
漢龍懶洋洋的往沙發一躺:”哎喲~每次來你這,哪次不是在大吃一頓啊!”
阿災:”不然你是嫌我菜煮得不好是不是?”
漢龍:”沒!沒!沒!你曉得來你這大吃一頓,這,是一定要的嘛!”
我看了一下這房子的右邊,靠後的那是個好大的廚房,甚至比麵店的還大,它與飯廳隔了一面矮木屏風,而飯廳裡居然有個吧台.餐桌其實不大,座落在窗子旁,那桌子和椅子的搭配有種簡單俐落的流暢感.飯廳外又開了一大扇落地窗,那外頭的陽台又放了一些桌椅,多變化的弧線和頂上那不知名的帶有橘色花朵的籐葉一般,劉老師說,那是個小小的洛可可世界,其實我我太懂這專有術語.
阿災:”小偉!來!我帶你到你的房間.”
小偉:”什麼!我...我要住的...是這裡?”
阿災:”啊不然你要睡外面那個車庫啊!切~”
劉老師帶我到二樓,他自己的臥室和書房,以及一間大的誇張的浴室在一樓的另一邊.
阿災:”噹噹!這就是你的房間啦!你這間原本是客房耶!你看房間外還有個落地窗和陽台.你知道嗎?這間是我所有房間裡視野最好的.你看這所有的米黃系布料和床單綿被,都是我花好多時間去選的,你喜歡米黃色吧?”
我有點出神:”哦~我...喜歡啊!”
阿災:”漂亮!看來你是注定這的主人啦!呵呵!”
小偉;”啊?什麼...什麼意思?”
這一晚,我們吃飯吃到快十一點多,我這輩子還沒吃飯吃這麼久的.劉老師的熱情,讓我放下心來暫時不去想些事情,而流動在這兩個成熟男人之間的眼神和感情,給我一種莫名的舒服和愉悅.
這一晚,浦先生並沒有和我一起睡在那間”客房”裡,我想,他們許久沒見面一定有很多話想聊吧!
這一晚,我沒能睡好,突然變化了太多事,我一時還睡不著.倚著搖椅,看著窗外的一片黑濛,隱約有雨滴在陽台前落下,我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但,這昏黃的燈光,好溫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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