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出海看鯨魚的季節。在蕃薯寮露營區走馬看花,見有供一家大小消磨假期時光的度假屋,也有雙宿雙棲的愛人巢。沒有太在意附近出海賞鯨的招牌,朋友在石梯賞鯨漁港停下機車,吹吹風。望著防海蝕石柱凌亂置身于港灣,崇峻的山巒在薄霧間 , 我想象成群的喙鯨以一種圓弧的轉動潛入了海又浮出,往復轉動大。 似乎太平洋面並沒有酣睡的地平線。
以為沿海人家都是靠捕魚維生,可花東海岸公路及光豐公路的稻作可不少。“ 除了天時地利,叁天打魚,兩天插秧,或許如此的替換工業比較合乎經濟運作吧!” 朋友就是愛瞎扯!站在長虹橋 ,第一個想法是,山川河海全都匯聚于花蓮。 秀姑巒溪泛舟之旅的終點就在長虹橋下的向上泛舟公司休閑園區停靠碼頭。聽說,它有提供超強浮力救生衣、專利設計防曬遮陽安全帽以及自動排水泛舟艇等設備。可惜朋友說:“泛舟最好是趁雨季時水位上漲時,急流潺潺,才夠刺!”。
抵達北回歸線,也就是臺東之游告一段落的時候。這子午線座標就是在中學唸地理科時常挂嘴邊的“Meridian”。通過南北兩極點的大圓,作為南北方向的基準線,我站在那,仿佛回到了明日。 打折往瑞穗又經長虹橋,額間起伏著激動的小浪,假寐的魚群閃著幽光游過無遮蔽的水城。坐在後座,腦袋一時冒起由 Walter Salles 執導的“ 摩哆車日子”。患有氣喘的23歲醫學院學生格瓦拉與死黨,載著滿滿的家當與憧憬,跳上重型機車,從家鄉布宜諾艾利斯出發,揭開一場貫穿南
美大陸,總長超過叁千公裏的壯旅,行過草原、高山、大江、深雪。
盡管一路上險阻不斷,偶有爭執,樂天浪漫的兩人仍被前所未見的無邊景致深深感動。隨著旅程逐漸開展,他們目睹並體驗了自五百年前殖民者登陸以來,這塊土地所承受的種種創傷、苦難與不義。 貧富的懸殊、階級的對立、種族的剖削、帝國的壓迫,以及人世間永無止息的生老病死,都不斷激蕩兩人的靈魂,也在青年格瓦拉的心裏埋下了日後席卷世界的革命之火。我和朋友短短叁天的花蓮機車游 ,沒有遇上任何打抱不平的事,不過打從心底深感這麽一片藝術創作氣息濃厚、環保意識強烈的土地,在馬來西亞是相當罕見的。
花東縱谷公路崎嶇,偶爾遇上路陷、土崩後的碎石、凋落的殘枝,朋友小心翼翼躲閃。花蓮正好位于歐亞板塊與菲律賓板塊交界之處,受到板塊擠壓影響,地震頻繁,形成高山深谷,河川短促湍急,一遇豪雨,洪水常挾帶土石流泛成災,衝毀良田,掩埋村莊,幾乎每年數次的天然災害。山腰間,我們迎著風的清咳和水的吻痕,見瑞穗大橋泛舟起點黑潮不斷淘洗鵝卵石上。頓時好想太陽升起,曝曬我倆旅人的夢。想不到夢不到一刻鐘就膨鬆成雲,任由風放牧到深藍色的草原。
在光復糖廠以及兆豐休閑農場“ 到此一游”後, 我為老遠來臺的旅客深感不值,怎麽旅游公司就是總愛挑些毫無當地人土風情的觀光區。 兩 次由高速公路駛進小鎮打油,會見到“檳榔調情”--設在路邊的檳榔販賣亭,玻璃直窗裏頭一位辣妹在等著炎熱喊渴的過客。我沒嘗試嚼檳榔解暑,衹要了一根冰棒。到了花蓮市退回機車,包租婆熱情送了水煎包好讓我們在火車上充饑。看著身邊熟睡的好友,我心存感激。找一個願意一起上路的朋友是很難得的,我祝福在異鄉打工的他。
入眠後一段黑潮的夢境:漲潮時餘震呢喃著,幾顆掀開的星光,幾衹飛旋海豚翻開海的酒窩。海面上乳波蕩漾的洄瀾都是花蓮,希望朋友從夢中醒來,依然聽見漁火與月光合奏的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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