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社的同誌準時從酒店載我與同伴到衡陽火車站的一家招待所等候。當火車票
交到我們手中時，不想在裏頭呆，就索性邀旅行社的小伙子到外邊的廣場去走走。
邊聊邊看，廣場上有人在打扇舞、韻律操，“一般上都有收費。”中國同誌說。
夜間的廣場，這樣的一個空間容納了衡陽市的老百姓：叫賣的、運動的人潮。從
張家界回來時，火車站出口德士司機在叫嚷。看來每一個國家的車夫都是一個模
樣，為了討飯吃，就扯開喉囊拉攏顧客。
後來見了旅行捨的老板，得意地說他的家鄉就在張家界：“在外地開了旅行社後，
張家界那就讓孩子來接手掌管。”我們跟著他過站口來到月臺，不怕搭錯火車。
果真火車來遲了。我們站著等、蹲著聊、看小販檔子在販賣包點、水果、便當等。
無聊之餘，與旅行社老板來個合照，他很是興奮地拿著我的數碼照相機向他的同
伴炫耀一番。
上了火車才曉得，原來與同伴的床鋪並不在同一排，亦不是上下，而是隔了好多
列的硬鋪。詢問檢票員能不能行個方便，她沒禮貌地說：“不一樣，就不一樣呀！”上中國火車，當妳將票根交給檢票員時，他會重發一個床鋪的牌子（就完全不照原先的位子號碼）。就跟對面床的陌生人聊吧，不過對方有所警惕，就衹好獨自抱頭發悶。空調壞了，僅有的空氣流通就從對面的窗口吹過腳底。床鋪下的乘客
應該是來自廣東省，一口廣東腔在交談，咕嚕不停。
徹夜難眠的晚上，就這樣熬過來。好像沒有廣播到了哪個站，害得我總是怕誤了
站沒下車。早晨在即，窗外掃過開始勞動的、還在夢鄉的莊園、田野。此時，硬
鋪下方衹有一女生坐著。後來才知道她是張家界的導游，芳齡應該不超20的她，
從長沙帶團來。同時間，有不少男導游走過前來問我需不需要聘請他們或安排交
通，我都一一謝絕了。“不可靠！”臨走前，她拋下了這樣的警告。
下了火車，導游和德士司機在人群中掙生意，攔住我和同伴的去路，搞得我們很
不耐煩，隨意拿了名片就打發走人。走下階梯往出口去，見到有一支銅樂隊在吹
奏。這份迎接厚禮顯然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就算是，也不奇怪。中國人促銷旅行
團的手段還沒見識過，真的不知道會玩出什麽花樣來。
接待我們的導游叫我們跟他走，步行到一間二星級酒店（其實用“簡陋的賓館”
形容才說得過去）。他叫我們先歇會兒，待人數籌足後，才通知我們（慘了，散
團肯定會不歡而散；另一方面，欣喜可以認識來自中國四面八方的朋友。）。朋
友說，在張家界很難要求入住的酒店金碧輝煌，不過就沒想到會住在一間窗口布
滿蜘蛛網、木床慘舊、浴室齷齪的酒店。趕緊問導游到哪用早餐，他說：“這就
準備去”。
有人敲門，早點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到廚房去。包子、白粥、面條，腐乳、炒咸
花生，一頓相當“住家”的清淡小食。游說導游跟他走外邊一趟，他說：“我老
家住在常德，就是‘暗戀桃花源’或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所在地’。”他還說：
“如果妳們是背包旅行的話，團散後可以再搭火車下兩站到鳳凰古城。古色古香
喲！”導游算是外地人，在張家界租個房間，省吃省用。
火車站的廣場都停著巴士、旅行車，走到哪裏都是酒店或賓館。掉頭走到後巷，
臟兮兮的，沒什麽好看，除了貼滿墻壁的標語及醫藥保健廣告。後來自己四處
溜達，看看土產的價格。深知跟團就會帶特定的商店購物會較貴，因導游會抽傭。
後來聽導游說，沒這回事，反而要賠錢，如果報上的游客人數少了。總之人頭不
能少，至于旅客要不要消費，與他的提呈不相幹。
想在啟程前泡個熱澡，怎料開了水喉後，沒有熱水。原來一般張家界的酒店，衹
能在早間5 時到8 時，傍晚7 時到9 時，才有熱水供應。上路時，導游給我們講
述僵尸引路、哭嫁等的土家族傳統。“土家族使用土家語，屬漢藏語係藏緬語族。
由于和漢族人長期生活在一起，所以絕大多數人使用漢語。使用土家語的人也多
通漢語。土家族人生活的地區自然風光秀麗，武陵源是世界文化遺產；張家界是
中國第一個國家森林公園。”
張家界市是一個多民族地區，有漢族、土家族、苗族、白族、回族等20多個民族，
其中的少數民族在漫長的繁衍、發展、承傳過程中，形成了各自獨特的風俗和習
慣，包括生產生活習俗、婚嫁喪葬習俗、信仰習俗、歲日節令、歌舞曲藝等。其
中，以土家族的擺手舞、茅古斯舞，白族的仗鼓舞，苗族的接龍舞，融合多民族
的九子鞭、儺願戲、花燈，以及大庸陽戲等最具代表性。這些多姿多彩的民族風
情與自然景觀相互映襯，渾然一體，成為張家界市旅游資源的重點。
抵達黃石寨下車後，與其中兩位團友攀談，才獲悉她們倆是從事媒體，在電子媒
體作商業廣告。一個較健美、皮膚白皙、臉頰分明，來自黑龍江新疆。她的拍檔
帶著錄像機，戴青絲眼鏡的，很呆蠢的樣子，後來在買紀唸品時果然中招，討價
還價時給人砍了“菜頭”。徒步到入口處，導游要我們掏錢買入門票及纜車上山。
起初是忿忿不平，以為旅行團的費用就是全程含括的。入門精明卡還要核對過每
個人的拇指，才能通過。入門精明卡衹限叁天內無限次使用，與我在柬埔寨吳哥
華一樣，有一天、叁天、或者一星期的通行證，不過就普通得多，衹是人頭照再
膠合起來的一張卡。
古語有雲：“不到黃石寨；枉到張家界”。登上六奇閣（座落在張家界國家森林
公園黃石寨的最高處），是原始風光群體自然景觀中唯一的一處人文景觀，所以
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大有“鶴立雞群”之感。可惜，導游在講解時有聲無氣的，
整個團都提不起勁。後來發生了不愉快的經驗，我坦白跟他聊，他說：“這是我
帶團以來最糟的一次。”為什麽當初他要當導游呢？“因為在一次坐火車回家時，
聽游客說張家界雖然漂亮，不過沒有好的導游。”對于這點，我心想這樣的素質
真的有待改進：不僅不能帶動氣氛，又不能多說當地的故事、笑話，哪叫稱職呀
？他有的是一股傻勁以及好心。
導游不管落在後頭的旅客，而自顧講完就算的態度，是很呆滯又苦悶的。在餐廳
吃飯，他並沒將團友們擺在一起吃飯，結果我們各自散坐，試問要怎樣聯絡感情
？吃飽後，到外邊的紀唸品攤位看看、問問價，就算。最怕的就是別人托買手信，
變成去到那，就要留意有什麽東西，還要殺價，麻煩死了。新疆那位朋友也和我
有同樣的想法。她說，中國的東西，總標得這麽高，不過當妳殺價到滿意時，結
果很可能在下一檔發現更便宜的都不一定。這被欺騙或甚覺不值得的感覺不好受，
所以就幹脆什麽都不買。
“看景不走路，走路不看景”這句話，導游常挂在嘴邊，提醒我們，別“一失足，
成千古恨。”來到半山，就有攤位擺放當地民族的傳統服裝，給游客穿上拍照留
唸——最典型的旅游證據。套另一個導游“金句”：叁分靠形象，七分靠想象，
我衹能說，單從照片看張家界的群山峭壁，看了叁成，觀那“九洲之外,聖人聽其
自然”的胸襟，是缺席者無法體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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