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都沈默著。
宋鎮揚只是開車,不多問什麼。顏天凝的脾氣他瞭解,雖然許久沒有見面,他還是與她有默契存在,感覺顏天凝此時並非故意和她保持沈默,而是背負著心事,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很快的,他們到了醫院,陳家峰已在等待,顏天凝和宋鎮揚快步走到陳家峰身邊。
「他在哪裡?我的寶貝他在哪裡?」顏天凝才剛見到陳家峰,眼淚就掉下來。
「天凝,醫生在這,來,一起聽」心珮靠近拉著她,手握緊她的。
醫生正在等待家屬,解釋病情。
「需要輸血?」顏天凝問。
「是,因為有強烈的撞擊,這幾天內都仍有內出血的危險性,宋小弟弟的血型很特別,是A型陰性,陰性血型很少,最好先預備好,以備不時之需,你們是爸爸媽媽吧!應該和他血型符合,這樣需要時就不難找」醫生解釋著。
「我是A型陰性」宋鎮揚說。
「先生確定嗎?」護士問。
「這種血型很特別,從小醫生也要我特別記住」宋鎮揚看著顏天凝沈重的臉色,他們都心裡有數。
「那跟我在去詳細驗一下」護士領著宋鎮揚,消失在顏天凝面前。
顏天凝心裡一震,鬆開了心珮的手,頹然坐下。她是不是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獲得平靜的生活?
是命運的安排,要讓他們父子相見的。要不小安安怎麼會一來到這裡就受傷,更剛好要輸血….她隱瞞得再好,也抵不過這份巧啊!
顏天凝一個人坐在急診室外傷區外,陳家峰已經先離開。宋鎮揚回來了,右手肘上壓著止血棉。
「我的孩子他還好嗎?」顏天凝擔心的問。
「我沒有見到他,相信他們還在治療」
「抽了五百,頭有點暈,我跟他們說可以多抽一點,但他們說不行,明天還可以再捐,可以借我靠一下嗎?」宋鎮揚是故意的,他想藉此偷香。
顏天凝是很相信,她乖乖的坐著讓宋鎮揚靠著她,但她的表情仍是一副愁容。她現在的心,已經沒有辦法分給誰,只能給她的寶貝,該來的,她就接起吧!
宋鎮揚嘆了一口氣。他在這個時候還要跟她爭什麼?他是爸爸,和她承受一樣的苦,這時候他還想要抓弄她嗎?還想要逼問她嗎?有些事不說,但卻可以連在一起前思後想,把事情連貫起來,想個明白。
宋鎮揚圈住她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
「我沒事,我們的孩子也會沒事的」宋鎮揚安慰著她。
這時,小安安躺在小床上被推出診療室。
「我們會送他到病房」護士小姐熱心的說。
「小弟弟現在已經沒事了,人醒過一次,接下來就是觀察期,要特別小心照顧」醫生說。
顏天凝鬆了一口氣,她軟弱的靠在宋鎮揚懷中,緊繃已久的情緒,潰堤成了斷不了的淚。
「其實我早知道,為什麼要騙我?」
在病房裡,宋鎮揚和顏天凝守在小安安身邊。
宋鎮揚認真的看著兒子,像要補償這失去的六年。顏天凝遠遠的站著,看著他的舉動,心裡是感動,卻也很複雜。
「我們出去說」她決定要坦白了。
走廊上,顏天凝低著頭,不知該怎麼開口。
宋鎮揚則帶著一股惡作劇的表情,先開了口。
「你為什麼要騙我呢?」他帶著笑意,表面上是責怪,其實他的心情好到不行。知道自己有一個和她的兒子,他就莫名的喜悅,雖然他不是現在才知道。
顏天凝無話可說,只有無奈的嘆氣。他什麼都知道了,這下她更沒有沒有理由拒絕他。
「哪有一個女人會為不在乎的男人生孩子?你不是真的不需要我」宋鎮揚帶著得意說。
「那時你為了我逃婚,我心裡很感動,卻又不想違背和董事長的誓言,所以給了你想要的,你失去了新鮮感,就會放棄,會乖乖的照董事長的安排,結婚、生子,然後忘了我,怎麼知道你這麼固執」顏天凝還在編理由,不管有多麼牽強,她就是不鬆口。
宋鎮揚笑著看她。「騙子,我不會再被你說服了,你真的過得很好嗎?你又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要的是你,在沒有發現小安安之前,我就要你,有了小安安,只是更確定我這個決定,如果對你只是新鮮感,今天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你不要這樣,你不可以讓董事長傷心,否則我的辛苦全都白費了,你不可以…..」她已經無計可施,只有眼淚倒是不缺。
心又開始痛了,只要她的眼淚一出現,他的心痛就跟著登場。「你不要再哭了,以前你都不哭,所以我從來不懂心酸的感覺,自從找到你後,你的眼淚不斷,一次兩次還可以忍著,三次四次的我可受不了,我終於找到我怕的東西了」
顏天凝哭得更兇,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情話綿綿嗎?
「說不要哭了不懂嗎?」宋鎮揚抱住了她。他選擇眼不見為淨,否則他會心痛到倒地。
「我想要你在我身邊,我想要你陪著我,我想要給你我擁有的,可是,我能夠擁有多久?一想到這個,我什麼都說不出口」顏天凝終於也在情緒脆弱的時刻,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不要想這麼多,和你重逢,一定是老天看到你和我,都這麼思念彼此,需要對方,知道我們再也不能分開」
「天凝,我也需要你陪我一起奮鬥,如果我能夠不一心二用,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讓爺爺接受我們,我們沒有錯」
「讓我抱著你,靠著你,好不好,我好累」顏天凝此時只有自私的要求。不管能擁有多久,此時她都不想放手。
宋鎮揚只是再把她抱緊一點,手輕輕的,在她的背後輕輕拍著。如果他能夠提供一個擁抱,給她一些溫暖,那是他應該給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