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香與蝴蝶 思緒在夜裡，在清晨微寒的空氣裡，紛飛 蝴蝶般的紛飛，一輩子停不下翅膀 如同我停不下的一字一句，那怕只有一個詞 我將每一個紛飛的思緒，記錄下來 獻給自己，分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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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間剛跨近午夜，方中恆接到關醫師的來電，他緊急的感到醫院。

「怎麼了？」

「你看看她」關醫師讓他觀察睡夢中的潘蓉兒。

「媽媽，媽媽，我好痛好痛…」潘蓉兒藝語著。

「為什麼不幫她打止痛針」方中恆看她邊喊痛邊流淚，直覺的問關醫師。

「她常常會這樣嗎？」關醫師問。「她一直不能睡，我替她打了鎮定劑，她反而一直在作夢，我覺得不太尋常，才決定要問你」

  方中恆看著床上的如此脆弱的她。「我不知道，關醫師，我對外是把蓉兒說的很不堪，像是一個低賤的情婦，可是實際上，我們很少同床，我只是希望她能陪在我身邊，我想要她能夠分享我的一切」

「媽媽，中恆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潘蓉兒說。

方中恆像被按了一個開關一樣，有條神經繃緊，他眼神發亮，訝異著睡夢中的潘蓉兒竟然喊著他的名字。他慢慢走進病房，走近她身邊，替她擦掉眼淚。

「我沒有不要你，蓉兒」方中恆心疼的看著她，替她一遍一遍的擦掉眼淚，順了順的頭髮。

「我好痛，好痛」

「關醫師，拜託幫她打止痛針」方中恆著急的想站起來對關醫師喊。

「不要走，不要走，我真的找你好久了，不要走….」夢囈中的潘蓉兒拉住方中的手臂，方中恆又停下，停止喊叫。

「我不走….我不走，我一直陪著你」隨著方中恆溫柔的撫慰，潘蓉兒漸漸安靜下來，終於進入深層的睡眠。睡夢中的她，看起來好沈靜，那樣可愛，像個天使。但緊閉的嘴唇就像她什麼也不肯說一樣，皺起的眉頭，像是藏了好多好多的心事，很多的委屈。

「你之前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蓉兒」

 

 

這天，潘蓉兒醒來，陽光微弱的光芒才剛投進病房內。

方中恆手中拿著毛巾，幫她擦拭著臉。發現她醒了，方中恆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你昨天做惡夢了」方中恆說：「常常做惡夢嗎？」

潘蓉兒看著他，喉間一陣苦澀。他這麼溫柔的替她梳洗，以前的方中恆，還是存在的，不是嗎？

「這才是我認識的方中恆，你還存在，可是為什麼？」潘蓉兒的淚珠，還停留在眼緣。

方中恆拿著毛巾的手，很自然想為她拭淚。

「為什麼把自己的嘴唇咬成這樣？想哭就哭出聲來，像那天一樣」看到她下唇的傷痕還透著血跡，方中恆皺著眉問。

潘蓉兒揮開他的手，別過臉去，眼淚掉下來。

「是你不要的」方中恆的心緊縮的痛。他把毛巾往桌上一丟，站起身來，舉步遠離她的床。

潘蓉兒閉上眼睛，任由心酸翻攪。她已經大失元氣，不想再跟他吵架了，腦袋裡也沒有一句話可說出口。

「我要出差，去巡視幾個公司，今晚搭機離開，等我回來，替你辦出院」方中恆說出自己已經決定好的事。一道一道，像命令一樣。

多不公平，但她只能接受。「我走不了，你離開，真是好方法，你真聰明」

諷刺，多麼利銳。方中恆強忍怒氣，語氣瞬間冰冷。

「你恢復的很不錯，我回來你一定可以順利出院，把自己調養好，我一回來，立刻帶你回到我為你精心打造的金絲籠」

方中恆踱步離開病房的腳步聲，潘蓉兒聽得很仔細。又是一次，他們從來沒有好好道別過。

 他是真的走了。曾經還以為，什麼都挽不回，至少他們還有美好的回憶。而如今，連那一點點美好也變質了，他們，什麼都沒有了。

到今天，潘蓉兒真的覺得，自己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低下頭哭泣。

 

 

潘蓉兒在醫院靜養的日子，常常帶著書到湖邊。

她常望著湖水，一動也不動，每一次，方中恆都看到她的背影。

出差回來的那天，已是晚上，潘蓉兒仍在湖邊望著靜謐的湖水。沈靜清澈的湖水，還是像一雙眼睛，反應著她的所有。

方中恆本想走過去，將她帶回病房，不希望夜涼如水，讓她著涼。當方中恆走近一點時，看清楚了潘蓉兒正在手臂在臉頰上擦著，一遍又一遍。

她哭了？一定是的。他看著她的背影，決定不打擾她。站在身後看著潘蓉兒的一舉一動，方中恆的心情很五味。

 

 

接近中午，方中恆來接潘蓉兒出院。發現她已經整理好自己，整理好行李。

「你都收拾好了？」方中恆很訝異。

「你要我調養好自己，回到我的金絲籠，不是嗎？我聽你的」潘蓉兒對他淡淡微笑：「欠你的，我會還」

「只要你能快樂一點，我願意」潘蓉兒望著許久未見的他。他看起來瘦了一點，也有點疲倦。

「既然如此，走吧！」方中恆走過去替她拿行李。他記得，她不能提重物。

潘蓉兒本來想搶回，卻也想起自己的殘缺。她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眉頭略過短暫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