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蓉兒在還沒有足夠的時間接受陳俊恩時,生命中卻又有巨變發生。
她的媽媽,終究還是走了。
潘蓉兒沒有聲嘶力竭的哭泣,在陳俊恩陪著她處理著母親的喪事時,她只是感嘆,只是淡淡的悲傷。
潘蓉兒在母親的墳上撒下一把星辰花。
「這是我媽媽最喜歡的花,這種花不會凋謝,乾燥後依然美麗」潘蓉兒看著那些深紫色的花。
陳俊恩摟著她的肩膀,希望能給她安慰。
「即使是單親家庭,父親那樣不負責任,我卻沒有因此而性格扭曲、學壞,都是我媽媽的教育,是她讓我相信人間有愛,讓我擁有付出與愛人的能力,這樣認命善良的女人,現在她離開了,卻是被病痛折磨到死亡,我還能相信什麼?」她的眼角掉下一滴淚。
「相信神會引領她上天堂,在天上一直守護著你,看著你找到幸福」陳俊恩替她擦掉眼淚。
「的確是」潘蓉兒看著陳俊恩說。她何其幸運能夠遇上他?算是善有善報。
在那一夜,她與陳俊恩結婚以來第一次發生關係。
「不是第一次,你介意嗎?你會覺得我是一個不檢點的女人嗎?」潘蓉兒躺在陳俊恩的懷裡問。
「你絕對不是,何況女性也有追求性愛的自由,我沒那麼迂腐」她是他生命中的驚喜。他早已不把她當成一個交易,而是當成一個真正的伴侶。
「我也沒那麼開放,這是我第二次和男人發生關係,第一次,是他」她早已跟陳俊恩說過有關方中恆的事。
「我願意當你永遠的第二次」
「傻瓜,你明知道我心裡有人,我不愛你」
「我愛你就可以了,為了你,我願意」他拉起蓉兒的手,吻了又吻。
就在纏綿的一夜過後,潘蓉兒與陳俊恩提起結束這段婚姻關係。
「原來昨天,你是為了跟我道別」昨夜的浪漫,讓陳俊恩以為,他真的在她心中佔有了一席之地。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他,可是他在哪裡?為什麼會讓你這樣做?他為什麼不能幫助你」這個男人,太不值得蓉兒為他留戀。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他應該在茱利亞音樂學院,以他的才華,應該很快嶄露頭角,可是看了那麼多場表演,我都沒有看到他」潘蓉兒思念的眼裡泛起淚水,她好無助,好想見方中恆一面。
「難怪有茱利亞音樂會表演,你一定要去看,我還以為你是喜歡音樂,其實你是為了見他一面」陳俊恩這才體會到,潘蓉兒的思念有多深。
「我和他都喜歡音樂,是音樂牽起我們的緣分,但去看演出,的確是為了見他」潘蓉兒臉上盡是相思。「可是他怎麼不在呢?」
她的語調哀婉悲傷。
「蓉兒,你要去找他嗎?那在找到之前,留在我身邊好嗎?讓我照顧你」陳俊恩積極的要求她留下。就算只有一秒,他都想留她在身邊。
潘蓉兒搖搖頭。「你是這麼好的男人,我不能再耽誤你了,你要積極一點,你一定會找到屬於你的那個女人」
離婚手續辦好之後,陳俊恩給了她一棟房子和一張空白支票。
「珠寶首飾你不帶走,信用卡你全停用,帳戶裡的錢也沒剩多少,你要怎麼生活?」陳俊恩不希望她再將自己「交易」出去。
「沒有我媽媽的這個負擔 ,我一個人找份工作,可以自立更生了,何況我已經花你太多錢了」潘蓉兒不願收下他的餽贈。
「但你也帶給我太多無價之寶,那些怎麼算?蓉兒,我希望你過得好,我希望你生活無虞,不要再有我和你的這種情況發生了」陳俊恩語重心長的說。
明明一個清清白白、才華洋溢的女人,卻因為現實而被迫進行這種交易。他們是以離婚收場,交易的事永遠是個秘密,但若日後遇上有心人士,這件事恐怕藏不住,那時她會多難堪。她心裡的那個人,會體諒她的苦衷嗎?會包容她嗎?
「房子我收下,但這個不行」潘蓉兒拿著那張空白支票要退還。
「蓉兒,我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非到必要,你是不會用到這張支票的,如果有一天你兌現了,我相信你一定是真的需要」
「你知道嗎?你值得被珍惜、被認真,被深愛,你應該得到一個最好的男人來照顧你,呵護你,將你捧在手心裡,可惜我出局了」陳俊恩溫柔的捧住她的臉。
潘蓉兒感激的點頭,將支票夾在存摺裡。「謝謝你,可是我要讓你知道,我收下是因為上面有你的簽名」
「蓉兒!」這樣的一個她,他怎麼割捨。
「你看這個,這是我唯一擁有的屬於他的紀念」蓉兒拿出那張信用卡給陳俊恩看。
「原來他叫方中恆,蓉兒,他不知道你的用意,也許他會因為這樣而誤會你,也許他早已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你這樣守著承諾,值得嗎?」
「我已經傷害過他一次了,我欠他的,我一定要還」潘蓉兒堅定的說。
「你真是個傻瓜」陳俊恩無限憐惜的看著她。
潘蓉兒暫時沒有回到台灣的打算,她決定到日本,因為茱利亞有一場演出在日本舉行。陳俊恩堅持送機。
「作不成愛人,能作朋友嗎?」陳俊恩問她。
「當然,你這麼好,又有錢,我一定要你這個朋友」蓉兒開玩笑的說。
陳俊恩握起她的手。「蓉兒,不要逞強,既然已經把我當朋友,有困難記得找我,我已經知道他叫方中恆,我會替你留意,如果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俊恩,我的決定是對的,我該離開,把陳太太的位置空出來,你值得最好的女人」潘蓉兒心裡眼裡滿是感激與感動。他的愛是一種放手成全與寬容,在愛裡的人,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我們相見恨晚,否則方中恆不會是我的對手」
潘蓉兒與他相擁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