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
顏天凝仍在宋鎮揚辦公室裡,整理最近的業務簡報,準備明天跟宋鎮揚報告。一切完成,當她轉頭要離開,看到宋鎮揚倚在門邊。
顏天凝淡淡對他勉強的笑了笑,想起那天的爭執。
「怎麼了?連招呼都不打,我最喜歡聽你叫老闆,老闆….還真懷念」宋鎮揚想念那溫柔的語調。
「總經理」她生硬的叫了一句。
宋鎮揚笑了笑。看來,她還無法釋懷。
「吃飯了嗎?」他問。顏天凝搖搖頭。
「那一起吃吧!」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拉了她就往外走。
宋鎮揚帶她來到一家義大利餐廳。
「你點吧!點最貴的,把我吃倒,這樣氣才會消」宋鎮揚說。
顏天凝看著帶著孩子氣的他。「總經理,我沒有生氣」
「怎麼可能?你不是還叫我總經理」這是最好的證明。她有一個缺點,就是不會說謊。
「作為一個秘書,我的確越矩了」她老實的說。
「你為我做的,何止是一個秘書的工作而已,更何況你真的是為我好」他已經深深體會到。
「天凝,你原諒我嘛!我真的誠心誠意的」宋鎮揚對她撒嬌似的說。
顏天凝看他這樣子,真是招架不住。她順著他說:「好,我原諒你」
「那你是答應要和我一起去國外談案子囉!」
「不是奉昇嗎?我能做什麼?我只是一個秘書而已」顏天凝以為他在開玩笑。
「奉昇的老婆快生了嘛!他不能離開台灣」宋鎮揚賊賊的說:「我的小秘書,這段日子你都能搞定了,還有什麼不行,不要妄自菲薄」
「可是我沒有護照,也沒有簽證」顏天凝說。
宋鎮揚將護照和機票交到她面前。顏天凝吃驚,隨即想通了。「你早就有預謀,等著我跳進去」
宋鎮揚仍是那抹賊笑。
一個禮拜後,曼哈頓,早晨。宋鎮揚走進飯店的餐廳裡,就看見了顏天凝。在半個小時前,他接到了她的Morning Call。
顏天凝背對著他,淡紫色的套裝、公事包,已是一副準備好的樣子。當他走近桌子,已有替他備好的早餐。
「總經理,早」顏天凝聽到腳步聲,向他打招呼。
宋鎮揚到她對面坐下。
「你怎麼了?臉色很差,沒睡好?」她是整整齊齊的,但精神卻不好。
「時差,調不過來」顏天凝簡單的說。
「那怎麼辦?今天一天行程很多」宋鎮揚說。
「所以我已經喝三杯咖啡了」顏天凝亮著她已見底的杯子。「你放心,在外國人面前,我不會讓你丟臉」
「我相信你」她有什麼時候讓他擔心呢?
連著幾天的行程果然滿滿的,沒停過。聽取簡報,然後去工地視察,一看就是大半天。
每天宋鎮揚和對方負責人針對合作案還必須進行會談,修改細節。偶爾還得進行臨時會議,每次不少於三小時。對方公司仔細,工程要求嚴格,顏天凝和宋鎮揚每天回到飯店,還得擬出工程詳細的進度表。
「真是比在公司上班還累」宋鎮揚的結論。
顏天凝也只有捨命陪君子,時差調整不好,她依然每天比他早起,陪他進進出出。
這天,對方負責人,邀請他們一起晚餐,在一家私人俱樂部。
顏天凝坐在吧台前,看著宋鎮揚和對方老闆說話。
「你們明天要回去了吧!」和顏天凝說話的,是此次的負責人之一,尼可,帥哥一枚。
「是啊!謝謝今晚的招待,這裡很不錯」顏天凝和他應酬著。
「這裡有很多不錯的地方,可惜你們明天就走,不然我可以帶你四處看看」面對顏天凝這個溫柔的東方美人,他很是喜歡。
「真可惜,不過你有機會到台灣來,我可以帶你四處走走」顏天凝說。
「那我先謝謝你」尼可說著:「怎麼光喝果汁,我請你喝杯酒」
尼可隨即向酒保交代。顏天凝欲拒絕,但調酒已送到她面前。「喝喝看,很好入口,這不烈」
顏天凝不好拒絕,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真的不錯」她說。酒甜甜的,有她喜歡的檸檬味,她又多喝了幾口。
「我沒說錯吧!」尼可說。接著他們又閒聊了一段時間。顏天凝沒有注意到,尼可靠她越來越近….
宋鎮揚在尼可將手搭上顏天凝的前一刻,擋在兩人中間。
他對尼可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說:「尼可先生,我跟我的秘書要離開了,明天還要趕飛機,再見」他隨便的和尼可握手,像在宣示什麼。
轉頭,他對顏天凝說:「這酒後勁很強,喝太多,傷身」
顏天凝對他的行徑感到莫名奇妙,她不過,喝了一半而已。
回飯店的計程車上,他們沒說話。宋鎮揚看著窗外,跟自己生悶氣。看到顏天凝被搭訕,他怎麼就覺得不開心?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態,更加覺得悶。
顏天凝也無聲,宋鎮揚以為她是被她嚇到,轉頭欲對她解釋。
一轉頭,他馬上噤聲,因為顏天凝,睡著了。宋鎮揚看著她。他從沒這樣仔細的看她。每天都靠他這麼近,他怎麼沒發現,原來天凝這麼美呢?
沒什麼脂粉的臉,顯得更白晰透亮。倒是那對黑眼圈….她是太累了,宋鎮揚心裡有一絲愧疚。
他將她輕輕的按向自己,靠在他肩上。寧靜的時光,只有顏天凝均勻的呼吸聲。車子停在較安靜的地方,宋鎮揚不想驚醒她。宋鎮揚驚訝自己對於這樣的時光,竟不會感到無聊,他真的很願意,很願意,這樣靜靜的,陪著他的小秘書。
他淺笑,是他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