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的手術很成功,主要來自於平日鍛鍊的好體力以及意志力。
但這一次失血過多,元氣大傷,故雖手術成功,但他仍昏迷著,醫生說這是在養回耗損的體力。
楊願景是寸步不離的在他床邊注意他的狀況,現在他的整副心思都在風馳身上.她終究還是以他為中心打轉。他很拼命的為他們活下去吧!楊願景看著他平靜的睡臉。
「爸爸怎麼還在睡覺?」均均問。每天都來看爸爸,可是爸爸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有張開眼睛了。
「爸爸抓壞人,受傷了,需要休息」楊願景一向對均均實話實說。
「爸爸好辛苦喔!」均均爬到風馳的床上,摸摸風馳的臉。「爸爸,你好好休息,可是也要趕快起來喔,媽媽也好辛苦喔」
聽到這些話,楊願景心酸了。
柯曼夫妻將均均帶回家了,這陣子,均均都住在柯曼夫妻家。
「麻煩你們了」楊願景說。
「均均一點都不麻煩,他這麼乖,你要保重,芬妮」瑞莎說。
「嗯」
送走了柯曼夫妻和均均,楊願景回到風馳身邊。她替風馳用棉花棒沾濕嘴唇。
「快醒來吧!別讓我一直等」楊願景斗大的淚滴到風馳的臉上。
風馳囈語著,緩緩張開了眼睛。
「風馳」楊願景激動的叫著他。「你醒了嗎?」
「願景,你在哭嗎?別哭」風馳還不是看的很清楚,但還是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她的淚痕。
他伸手想抹去楊願景的淚,手懸在半空中。楊願景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以為,你又要讓我等了,風馳,我沒有力氣了」楊願景的淚這下再也停不住。
「別哭」風馳說。
「讓我哭吧!我已經壓抑太久了,我是高興」楊願景說。他手心冰涼,她還是能感受到溫暖。
「我想喝水」風馳說。
楊願景趕緊倒了水給他,她不知道,原來能夠看他喝水,也是讓人感動的事。
「我睡了多久?」風馳問。
「十天了」楊願景說。
「對不起,又讓你流了很多眼淚吧!對不起」風馳現在已經可以看清楚她了,他輕輕的替她拭去眼淚。
「不想讓我流淚,就別做那麼冒險的事」楊願景說:「風馳,我已經再也不能承受了,別再這樣做,好嗎?」
「你的簽證快到期了,我一定要抓到他…..和你一起回台灣」風馳虛弱的說出真正的理由。
楊願景甜蜜又心酸,淚還是停不下來。子純、雪倫說的都是真的,他為了她,一心一意,為了她。
「傻瓜」楊願景總算露出了一絲微笑。
在風馳養傷期間,陳緒東案也判下來了。醒來後,能夠進食,風馳恢復的很快,現在他已能下床散步。
「太好了,終於捉到這個混蛋王八蛋,聽說台灣那邊也判決了,你終於了了一樁心事」風馳接到消息後,高興的歡呼。
「是告一段落了」楊願景卻有淡淡的失落。
「怎麼了?你不高興?」風馳問。
楊願景望著湖水。「我覺得自己,好像不太適合當檢察官」
「怎麼會,你的呼聲這麼高,很多人指定你當檢察官,才願意投案,他們信任你、相信你的專業,你也的確幫很多人,例如陳緒東」風馳很肯定她的表現。
「陳緒東真的無辜嗎?」楊願景反問他。
風馳不懂,他對楊願景聳聳肩。
「不是,他有罪」楊願景慢慢踱步,雙手交握著。「他偷渡,他闖入育幼院,挾持人質,危害人身自由,他用了一個想見孩子的理由,打動了我,認為他是善良的,卻忘了他替王若曼掩飾罪行的那一刻,他是自私的,早已罔顧社會的公平正義,他是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我力保,他早被你們帶回美國,他一樣會供出王若曼,他可以說的更清楚,你們可以早早的找到證據,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我卻害好多人差點搭上性命,聽說王若曼派去台灣的人,讓很多警員受傷,包括子喬」楊願景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
「你是心軟,他利用了你的心軟」風馳不想看到她出自好意,卻還怪罪自己,
「我不應該心軟,我應該客觀公平、應該仔細評估、應該全盤考慮」楊願景搖搖頭:「我沒有你的堅毅果決,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勇敢」
楊願景還記得自己在爸爸面前哭訴著,她希望成為像風馳一樣的人。可是,她畢竟做不到。
風馳從她背後圈住了她。「這樣很好啊!我才能保護你,證明我有價值」
「我現在充滿了罪惡感」楊願景的心裡非常不舒服。她讓自己周邊的人都受到了威脅與危險,卻幫了一個本來就有罪的人。「你當初指責我是對的,我的確,失職了」
「你是錯了,你忘了你是職責所在,你只是依法起訴,有沒有罪不是我們可以判決的。就算是有陪審團的法院,都有無法顧及到的細節,我們是人不是神,我們看不透人心,他們藏有多少秘密,如果不說,誰都不知道」風馳想減輕她的不安,她明明很努力了。
「可是我差點失去了你,我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楊願景看著風馳,好心疼的說。
「我還抱著你,看著你,握著你的手,如果你這樣怪罪自己,那我以前讓你受那麼多的傷,不是應該下地獄了」風馳吻了吻她的手。
「所以說你比較狠心」
「那就扯平啦!」風馳拉開她的手,舉向天空。
楊願景解頤一笑。
這場風波是過去了,但她的去路,她還需要好好考慮。她應該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誰也不用犧牲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