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毛,不可以!》中,說話的都是媽媽,小毛一句對白也沒有。
但是小毛真的沒話說嗎?
我們得從插圖中去尋找刺點與通關密語。
在打翻魚缸、牆壁塗鴉、踩泥巴印、洗澡玩水之後出現這張插圖
洗完澡後,小毛光溜溜的跑出去放風。
將畫面分割成上下兩部分的弧形線,加上馬路與人行道上斜向的格子線,造成了行進狀態的運動感與速度感,小毛在弧線的盡頭處四肢伸展騰空躍起,那豈止是跑,簡直是飛奔,我們還可以聽到小毛歡快的叫聲呢。
左側消防栓旁邊有一隻馬爾濟斯不是被他吸引了嗎?馬爾濟斯好動、愛玩、精力旺盛,具有高度警戒性,只要聽到陌生的噪音,就會一陣狂吠。畫面中一直盯著小毛看的馬爾濟斯,少不了一陣汪汪叫。
這張插畫除了光溜溜的小毛會抓住孩子的眼光之外,還充滿許多聲音:小毛興奮的叫聲、馬爾濟斯的吠叫聲,還有媽媽在後面追著小毛的喊叫聲,熱鬧極了!
接著,在敲打鍋瓢、玩食物、狼吞虎嚥之後,小毛看著最愛的超人卡通時,被媽媽催促回房間去。
超人欸,可以飛上天空,愛到哪就到哪,不像小毛只能待在家裡,整天聽媽媽鬼叫NO NO NO......
「喂—,你怎知小毛最愛超人卡通?」
當然知道,通關密語是小毛和超人的衣服顏色都是紅、黃、藍,我們會模仿偶像的穿著和一舉一動不是嗎?你一定看過很多人模仿貓王的飛機頭、緊身衣褲、原地抖腳的舞姿吧!
出去放風被抓回來,看超人過過癮也不行,小毛滿臉怒氣,一邊走,一邊緊握雙拳一副要揍人的樣子,小毛的負面能量堆疊得愈來愈高了。
負面能量不釋放一下怎麼行?
小毛雖然換了睡衣,但怒氣未消,於是扮起超人在床上亂叫亂跳。
又是騰空躍起的畫面,遠離地面隱喻什麼?小毛在對抗什麼?兩只圓睜的眼睛和那張大大的南瓜嘴顯得窮凶惡極,雙手不再握拳,而是張牙舞爪,真像要把人吞吃的惡鬼。他想吃掉誰呢?
注意到棉被了嗎?是飛機在藍天上翱翔。
超人,飛機,作者要暗示的東西不是很明顯嗎?
媽媽吆喝小毛收玩具時,他正在看電視,畫面上是飛碟。
這回小毛不只想逃出家門,而是希望自己乘著飛碟到外太空去,遠離地球,永遠也不回來。
小毛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看著電視,可是負面能量比在床上亂叫亂跳更嚇人。
小毛從玩具堆裡找出球棒與棒球,在客廳裡玩了起來。
讀者只要稍微瞥一下客廳裡呈現的物件,就知道一場災難即將發生。
果然媽媽才說不可以,接下來就看到花瓶碎了一地,花也散了一地。
終於,媽媽忍無可忍,罰小毛面壁思過。小毛委屈得掉下眼淚。
小毛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他心裡在想什麼呢?
版本一 版本二
我不該抓魚。 我想和魚玩,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在牆壁塗鴉。 我想把客廳變漂亮,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吃糖。 吃糖讓我開心,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在客廳踩泥巴 。 我想去浴室沖泥巴,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忘記關水龍頭。 我用鯨魚打敗戰艦不是很棒嗎?
我不該光溜溜跑出去。 吹風好涼快,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敲打鍋瓢。 我想當鼓手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玩食物。 把食物變成人不是很酷嗎?
我不該狼吞虎嚥。 你不是叫我多吃一點嗎?
我不該看電視看得太晚 為什麼不准我看超人?
我不該吵鬧影響鄰居睡覺。 我想當超人,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把玩具亂丟。 玩具放地板上很方便拿,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在客廳打棒球。 這樣球才不會飛得很遠,不是嗎?
對照一下,哪一種版本比較像學齡前孩子會說的話?
如果你以為三歲小孩會依照大人的社會規範去反省自己,那就大錯特錯了!
基本上版本一是媽媽的期待,版本二是小毛的內心話,媽媽的期待與小毛的認知有很大的落差,簡直是沒有交集。
如何讓期待與現實之間有交集呢?
除了愛的抱抱,媽媽在說NO之餘,應該告訴小毛為什麼不可以的理由。但如果繪本裡出現這些東西就會顯得太道德說教,趣味頓失。這部分要由善解的大人自己去領會,然後在與孩子的互動中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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