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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上)篇前言提示:
女人斜瞄了對角牆面上掛著哈囉凱蒂貓粉紅色形狀的時鐘,握起拳,雙臂呈勝利V字型同時舉過了肩,還加了張開了老大的嘴朝著半空中一團火氣的吐出,背部緊靠著椅背並後仰伸展著她的背脊,接著她站起身走向床去,一個後仰,大字形的身軀癱睡在床上,合著沈重眼皮雙目的她,迅速如雷的鼾動一吐一納鬆動了上下兩片的嘴唇,發出的鼾聲嚇壞了躲藏一旁的夏綠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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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下)篇本文開始
夏綠蒂研判已經睡的不醒人事的女人應當沒有多餘心思注意到自己,於是夏綠蒂捏手掂腳走近那如睡死女人的床旁,低下了身子湊近的看著嘴角邊流有垂涎熟睡中的女人,她乾癟脫皮的皮膚下卻是張稚嫩的娃娃面容,只可惜長時間的熬夜,在她的下眼簾處沈澱了黑色素的眼圈,夏綠蒂為這女人心裡深深感到惋惜,有股想要忠告她愛惜自身健康的一股衝動,但是心裡擔憂自己唐突開口講話的舉動勢必讓眼前的人為之驚慌,於是夏綠蒂打消了此念頭,只能由衷心的為她祈福。
接著夏綠蒂一個縱身,跳上她一直引以為好奇的黑皮座椅,目光移向至周遭與桌面上的陳設,試著想像平時那女人忙活的動作,用赤子心模擬著女人所有的模樣,然而夏綠蒂只見到桌上擺著一顆顆”白色之戀”一排排整整齊齊地嵌在長條形狀的物件,夏綠蒂用鼻子臭了臭那東西,除了汗漬味與煙燻的臭味之外,絲毫沒有她喜好白色巧克力香氣的怪傢伙,心裡困惑著想那沈丁睡中的女人,何以日以繼夜痴迷著這個東西,難道是它有著魔法能力?夏綠蒂追根究底想探究些玄機,她伸長出一只指尖去觸碰它,豈知面前原本漆黑一片的怪傢伙忽然間打亮著桌台間,夏綠蒂被突如其來的光給嚇得尖叫了聲,整個身子瞬間毛骨悚然讓她自座椅上彈跳起來,身子翻了滾的跌落到桌子下,還算她機靈的本能閃躲找掩護自己的地方躲藏,夏綠蒂用餘光掃到了床上驚醒的女人,那女人夢遊一般雙手撐著身子坐了起身,一手揉著惺忪睡眼正朝著此處張望,頭髮睡壓成澎鬆獅頭的女人不察覺異狀,原本僵直坐著的身體忽然往後一仰雙手一攤,將自己整個上身又給栽進床中,繼續其沈睡動也不動的睡姿,繼而自嘴裡發出鼾聲雷動。
躲在暗處嚇得抖顫的夏綠蒂觀察了好一陣,終究不見那女人還有任何反應動作,於是夏綠蒂感覺自己像是心頭石頭暫時落下,她自嘴裡吐納了口氣稍稍抒解了防禦的緊張情緒,此時肚子咕嚕嚕作祟般的叫個不停,提醒著將近一整星期滴水未沾飢腸轆轆的她,夏綠蒂仍舊不敢掉以輕心緩步的從桌子背後走出,開始探險之旅似的找尋可果腹的糧食和止渴的飲水。
她翻箱倒櫃地毯式的搜尋著,儘管餓的早已經四肢無力眼冒金星的夏綠蒂,任何一個可疑私藏食物之處她絲毫不放過的翻找,從臥室至客廳她奮力的搜尋卻一無所獲,她身手矯捷的閃進了廚房,收拾的一塵不染的流裡台上空無一物,所有碗盤器皿井然有序的疊放在玻璃櫥櫃中,夏綠蒂詫異的看著眼前整潔的景象與那睡臥中女人寢室紊亂的擺設竟然如此天壤之別,夏綠蒂想不透與猜不著那如海底針女人行徑的生活邏輯。
鬧空城咕咕叫的腸胃開始隱隱作痛地折騰著夏綠蒂,夏綠蒂垂著雙肩心情感到失落與絕望,闌珊的步履低著頭沮喪的走著,忽然間夏綠蒂敏銳的嗅覺發揮了特長,赫然發現落水孔旁邊一處鐵窗櫺的架子上懸掛著一串香味四溢曬乾的魷魚,夏綠蒂顧不得了連日躲藏怕被那女人發現的避諱,一個筋斗飛步上前,一把抓著那魷魚乾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豈知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飢不擇食的當下,聽到喀!的一聲,一扇門瞬間緊閉,將已餓了整整七日的夏綠蒂給囚禁在內。夏綠蒂驚慌的鬆開手中的魷魚乾,竭盡所能的想撞開那道門,她在那狹小的空間裡竄動,試圖找尋著任何一個可以讓自己脫困的縫隙,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了驚嚇的叫聲,心間噗通噗通急速跳動著,無奈地呼天搶地做困獸掙扎,埂在喉嚨間還來不及吞嚥的魷魚乾這個時後,卻雪上加霜般諷刺的卡在她的氣管與食道間,夏綠蒂使命的作催吐的動作,甚至將手伸進了嘴裡企圖挖出那一小塊的魷魚乾,幾番折騰讓她的眼淚水都給逼了出來,好不容易的夏綠蒂重重的一咳,終於把那該死的東西吐了出口;又飢又渴又疲憊的她,突然之間體驗到生死一線的道理,無奈的認知自己或許真的是氣數已盡,於是她沈靜蜷伏在鐵籠之中,不再做無謂的掙扎與躁動,知道自己只得無語問蒼等待著任憑宰割的宿命吧!
咕咕咕!屋外的雞啼聲四起,枝頭上的麻雀兒們開始聒噪,日昇的曙光斜斜的自窗台邊透進屋內,這時候的夏綠蒂靜下的心清楚的環顧於周遭一切陳設,抬頭看到廚房門把上掛著一袋藍色網狀的袋子裝著碩大果實的大蒜,還看到洗碗槽地上置放了幾個醬油空瓶罐和一個用剩至半瓶炒菜用長方形綠色透明玻璃瓶裝的橄欖油,數隻自由悠閒出沒的小強驕傲的在夏綠蒂面前竄動,就好像是在對落難的夏綠蒂嗤笑著;四周牆壁貼著白淨的磁磚在光線的折射下顯得炫耀刺眼,夏綠蒂憎惡諷刺的光照射到她的眼睛,然而她無力抗拒亦無法反駁,夏綠蒂既累又餓的,雙手交叉置於胸前,身子俯趴著在籠子底部,迷迷濛濛中睏倦的打起盹兒,沈重的眼皮讓她很快的進入睡夢裡,她想到了數天前和兄弟們四處闖蕩,無意間一個腳步踏空跌落到地面,嚇壞了自己又誤闖了人類的家,內心煎熬一般的擔心與受怕,不知道自己挨著餓躲藏度過了多少個晨昏日夜,如今受困於此心裡倒是解脫了般坦然,卻仍為自己生死未卜的命運憂心忡忡。
她看見那女人壯碩的身軀迎面走來,夏綠蒂疲憊的身心不再作任何垂死掙扎與反抗,睡眼迷濛與那共處一室數日時的女人眼神對峙,豈料,那女人的身影越來越加顯得龐然的貼近自己,接著蹲下著身子幹將一只巨掌伸向了自己,夏綠蒂這時候才驚覺到自己根本不是在作夢;夏綠蒂睜大著如銅鈴的雙眼看著女人,將整整餓了七日消瘦纖修的身體倒退到鐵籠極限的底部,夏綠蒂摒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身體不斷因懼怕不停顫抖著,女人對著提起在手上鐵籠中的夏綠蒂開口說的第一聲,竟然像震耳欲聾般嚇得夏綠蒂在籠子中噪動亂竄;那女人雖然身軀壯碩如牛,被夏綠蒂突如其來的騷動,似乎也膽小如鼠的被鎮住了,一手拎著鐵籠子,另一隻原本托著籠子的手忽然間像誤觸到滾燙的鍋爐,燙到的手反射動作的縮回。
女人終於鼓起最大勇氣並克服心理障礙,面對著她生平最害怕的動物-老鼠平和的說:「夏綠蒂,妳餓壞了吧?我還在納悶著,妳竟然可以不吃不喝的在我家躲藏了這麼多天,妳只有在書桌上留下的小腳印,以及廚房洗碗槽和客廳茶几上妳留下「便便」的蹤跡。我猜想妳的心地一定很敦厚,不曾恣意的做出傷害我的事情,不願意攪亂我寧靜生活,不曾做出一些破壞的舉動;妳秀氣的翻找食物以及深怕影響我的睡眠休息而輕聲移步到臥室,又像個好奇寶寶探索案頭的擺設,文雅的行徑讓我相信那天嚇壞了彼此是妳的誤闖,當時天花板玻璃燈罩摔落到地上發出巨響後,我親眼見妳從天上掉下來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兩同樣的受到了驚嚇和震驚」。
看著同樣一雙明眸大眼睛的夏綠蒂時,讓我想起擅自自窗戶入侵家中夏綠蒂的遠房親戚史都華,他的到來讓我的生活自此開始變得恐懼不安,鬼靈精怪的史都華對家裡一切東西大肆破壞,咬壞了魚飼料塑膠罐、我嘔心瀝血的畫作、啃食了我的麵包、十穀米、以及我的肉包子晚餐,最令我不安的是夜裡囂張出沒,絲毫無忌諱大聲的啃食食物與家具,讓我生活籠罩於它神出鬼沒不得安寧的日日夜夜,而且囂張不加掩飾的留下斑斑難忍的屎尿味懲罰我,不僅將我的生活攪亂造成我失眠與神經衰弱病狀,矯捷閃躲的身影讓我咬牙切齒憎惡幾近瘋狂的地步。有所謂:「好人命短,禍害遺千年」,那壞傢伙史都華在我家逍遙度過半個月後的一天,用利齒將窗子的紗網咬破逃之夭夭,倒也免去了我緝捕到他時慘絕人寰的動用火刑來處決的打算。
我看著靜默蜷縮著身子表情呆滯窩在籠子一角坐困愁城的夏綠蒂,想起母親說起過去在鄉下居住的外婆,每逢除夕年夜團圓飯時,總是在廚房櫥櫃旁的泥土地上擺上一個盛滿飯菜滷肉年菜的碗,這是外婆特別的也為老鼠們所準備的一頓年夜飯,外婆畢生篤信佛教,慈悲為懷,她顧念母老鼠偉大母性蒼生皆然的感念;或許以現實眼光看待此舉會認為只是愚昧未開化的婦人之心,但是外婆為人厚道,經常量力而為默默行善,天生一般好生之德令人敬佩。
一時間想到的這些陳年話題不由得惻隱心牽動,我低著頭語重心長的對夏綠蒂說:「殘害生命是我多麼不忍做的事情,妳無辜的眼神透露著訊息懂得妳想說明誤闖了我的家,希望夏綠蒂妳今後不再重蹈覆轍,遠離我的視線和我的周遭,此次放妳一條生路,希望妳不再回頭!」對夏綠蒂說完話之後,我提著捕鼠鐵籠走到戶外,啟開了鐵籠的門放夏綠蒂走,或許她是因為餓的體力不支一時間反應不及,我將籠子傾斜擱放並且將籠子邊緣對角在地上扣了扣,用驅趕的方式要求鐵籠中夏綠蒂離去,這時夏綠蒂似乎才回過了神,像賽車比賽初始揮動起跑旗幟比賽開始一樣,夏綠蒂一溜煙的跑的不知去向,很快的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而我頓時心情豁然開朗,踏著無比輕鬆的腳步往回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