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南部因為颱風引發的大水
讓很多人很痛苦
我是還沒有遇過家裡淹水的幸運兒
經驗都是看別人
這次的淹水主要是看電視、網路
很多地區是我前腳剛走後腳就淹水。還有一點地理上和心理上的同感
早年剛退伍在台中地方電台就去記錄剛淹大水的民宅
才親眼看到所謂的淹水不僅僅是水
更討厭更麻煩的是泥漿
當時的房子幾乎都有地下室
當居民打開地下室。 讓我非常傻眼
水是抽得差不多了
但是還有膝蓋高的泥漿發出冷笑
好像地痞流氓三七步抱胸說:看你能拿我怎樣
。
有一次到印尼的日惹
到河邊看到剛淹過水的區域
大致上已經清理過了
街道邊邊堆滿了泡爛的家具和器物
居民眼中充滿了疲憊和灰心
每個淹水的地區不分國家都是這種瀰漫這種低氣壓
昨天睡前看羅蘭巴特的“神話學”
神話學講的不是神話
是羅蘭巴特學識、機智、文筆的伸展台
對象是社會現象和他看過電影、文學以及名人
這其中有談到巴黎淹水
:
開章就這麼說:「縱然曾帶給成千上萬巴黎人的不便與不幸,一九五五年的洪水與其說是災難,還不如說是具有節慶性質。」
中南部災民如果看到電視上哪個教授這麼說
水還沒乾 龜懶趴就會燃起一把火
但是。作為一個努力要理性的現代人。我們還是先壓住火看下去。羅蘭巴特說不定是在講反話呢
。
「洪水使某些東西變得不尋常,清新了世界的觀感,引入怪異但可解釋的點:
我們看到汽車只剩車頂、路燈被截斷,只見頭部如睡蓮般浮游、房屋被切割成像小孩玩的積木、一隻貓被困在樹上多日,所有這些日常生活事物好像忽然脫離了它們原來的根,除去了它們最適合的滋養實體--大地。」
。
「不再有道路,不再有河岸,不再有方位;平一片實體無邊無際,如此懸滯了人的變動,也擺脫了理,也擺脫了各個地方的用途性。(災民看到的是泡了水的床真的擺脫原來的性質---變垃圾)」
。
「最擾人的現象,當然是河流本身的消失:....洪水導致的困擾主要是對視覺的反應,不過這一困擾並沒有視覺上的威脅(我指的是新聞攝影,這是唯一真正有關洪水的集體消費途徑):空間的掌握懸宕了,感受充滿了訝異,但是整體的感覺依然是柔和、安詳、平靜而親切;」
。
「看著水災的照片,每位讀者都藉它想像間接感覺好似自己在滑行。因此,我們看到路上行舟的景象大受歡迎:這類景像相當多,報界和讀者胃口都很大。這是因為人們在其中見到水上行者的童稚神話夢想,竟在現實中成真。」
我們當然也看過災民在變水道的街道上拿著大臉盆當船駛,或拿出衝浪板讓四輪驅動車拖行當滑水板,但是不覺得他們快樂的純度會超過87%
。
我覺得羅蘭巴特可以對洪水發表這些高論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家沒淹水
他可能住二三樓吧
如果他的書房被泥水淹沒。除了靠北靠木,痛罵巴黎市政府拿能前瞻計畫大款卻治水無效。大概也說不出其他的
這就是電視上名嘴講烏克蘭戰爭的某些賣弄會讓我心頭湧上一股氣的同樣原因
所以
我是很贊成孫安佐去烏克蘭
最好如他所願拿著武器站在最前線
可以治治把現實殺戮當電玩的的天真
評斷別人很怕斷章取義
所以我就附上羅蘭巴特的文
大家可以從中得到自己的感想
並且也要考慮翻譯會不會失真
本來他可能沒有惡意。經過翻譯沒有惡意的選字 。卻讓你看到了惡意
比如「洪水使某些東西變得不尋常,清新了世界的觀感」
我就很懷疑原文的原意真的是清新了嗎?
:
首先,洪水使某些東西變得不尋常,清新了世界的觀感,引入怪異但可解釋的點:我們看到汽車只剩車頂、路燈被截斷,只見頭部如睡蓮般浮游、房屋被切割成像小孩玩的積木、一隻貓被困在樹上多日,所有這些日常生活事物好像忽然脫離了它們原來的根,除去了它們最適合的滋養實體--大地。這決裂關係有個優點,即保持新奇而不覺魔術般恐嚇:大片水面就如成功而又為人熟知的把戲,人們興奮地看到形狀變了,但仍舊是「自然的」,他們的精神可專注在結果,而不會倒退到不明肇因所引起的焦慮中,洪水顛覆了日常觀點,卻未偏向不實的幻想;物體被局部掩滅但未走樣:這景觀奇特卻又符合常理。
凡是與平常有點充分的決裂都導向節慶:然而,洪水不只選擇某些東西使其變得不尋常,也顛覆了人對風景的一般內心感受印象(cenesthesie),風景,這天地視野的遠古結構:慣有的地測線,成排樹木帘幕,房屋櫛比鱗次,條條道路,河床本身,這有邊有角的堅穩狀態為地產準備了這麼好的形狀,諸此種種都被抹拭,自角向面延伸:不再有道路,不再有河岸,不再有方位;平一片實體無邊無際,如此懸滯了人的變動,也擺脫了理,也擺脫了各個地方的用途性。
最擾人的現象,當然是河流本身的消失:河流,這一切顛覆景象的起源,不見了水,不再有河道,河流長帶是觀察地理的基形,恰也是兒童深愛的,長帶的線變成了面,空間起伏不再具有任何環境背景,河流、道路、田野、斜坡、空地,不再有了高下之分:全覽景觀失去了主要能力,這能力乃將空間組織命名成各種功用並列。所以洪水導致的困擾主要是對視覺的反應,不過這一困擾並沒有視覺上的威脅(我指的是新聞攝影,這是唯一真正有關洪水的集體消費途徑):空間的掌握懸宕了,感受充滿了訝異,但是整體的感覺依然是柔和、安詳、平靜而親切;眼光拖入無盡的淡釋緩和中;與日常視野斷絕,但卻不會顯得紛亂:這是一種只見完滿性的變化,也因此遠離了恐怖感。
這緩和的視像,始於平靜河流之漲溢,懸止了一切地景分類的功能和名稱。相應的,顯然是整個滑行的快樂神話:看著水災的照片,每位讀者都藉它想像間接感覺好似自己在滑行。因此,我們看到路上行舟的景象大受歡迎:這類景像相當多,報界和讀者胃口都很大。這是因為人們在其中見到水上行者的童稚神話夢想,竟在現實中成真。歷經千萬年的水上航行,船至今仍然是令人驚奇之物:它激起嚮往、熱情、夢想。不論兒童玩耍或工人都為豪華郵輪而著迷,大家都把船視為解脫的工具,對常理無法解釋之問題的永遠又驚人解答--走在水上。水災重掀這個主題,提供它日常街道作為有趣的景框:乘船去雜貨店,神父搭著小艇進教堂,一家人坐獨木舟去採購食糧。
這種怪相也添加重建村莊、社區的喜悅,給它新的道路,有點像把它當戲劇場合來使用,也改變了遮棚小窩的童稚神話,因避難屋有水護著,難以到達。像中古時代的防禦性城堡,或威尼斯的水上宮殿。似是而非的是:水災讓世界更易隨心所欲,以小孩擺設、發掘、耍弄玩具的歡愉,順利地操控世界。房屋不過是積木,鐵道是孤零零的線,牲畜是逐流的塊狀物,而小船,這孩童世界的最佳玩具,變成了這個被處置、被攤平而不再有根的空間之掌握方式。
如果從感覺的神話轉向英勇的神話,水災依然保有同樣的喜悅價值:新聞界可輕而易舉地發展蓬勃的團結動力,並逐日將洪水重組為集結眾人之事件。這點有賴於惡的可預見性:例如,報章預測漲水最高日的方式,帶有某種熱烈激昂的口氣;惡的發作訂定了大約具有科學根據的期限,而該期限足以集合眾人,理智地設想補救之道:如設置障礙物、堵塞、疏通。這與暴風雨來襲前,搶收作物或曬晾衣物,或如冒險小說裡升起吊橋,都屬於同一種能幹、熟練的欣喜。一句話,是僅僅以時間為武器來與自然抗爭。
威脅巴黎的洪水,還多少可捲入一八四八年的神話,巴黎正築起「街壘路障」,藉著鋪路石之助抵抗河流大敵,保衛他們的城市。這類型傳奇性抵禦非常引人,藉擋壁、壕溝,及小孩在海灘築沙堡以速度對抗海潮等影像,支持這一誘人的傳奇抗衡。這比為地窖唧水的景象更要高明,報紙無法從中獲得什麼引人的效果,因為公寓管理員不瞭解堵了水再倒入高漲的河水中有什麼作用。反而不如發動武裝動員、軍隊支援、電動汽艇、拯救「幼老傷病者」的影像,聖經典故中的趕家畜回圈,這等諾亞裝載方舟的焦急、狂熱。因為方舟是個巧妙的神話,在此人類劃出距離面對自然元素,專注其中,由之對自身能力發展必要之自知之明,從不幸中得到這個事--世界是可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