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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論修辭

東城案：友人以msn問我修辭在創作上的地位如何？我將幾年來的心得說給他聽。今整理貼出，他年可回頭看看今日想法也。

【初論】
客：「『修辭』在創作上的地位是如何呢？」
主：「這要怎麼回答啊。」
客：「因為我們一般人，沒上過修辭學……但也都想當作家。」
主：「嗯，你可以不用刻意去學修辭。」
客：「喔，為何呢？。」
主：「因為我學修辭後，只有兩三個修辭格對我的創作有啟示。其他的你就算知道這是什麼修辭，對創作也沒啥好處。」
客：「我看了一個國小作文班的網站，他就介紹了許多修辭。」
主：「這是沒必要的。」
客：「何謂『修辭格』？」
主：「比方說，摹寫、誇飾……等，叫修辭格。我大學時修辭老師覺得修辭學教修辭格很無聊。他看重的是修辭方法，是綜合的，他喜歡講實例。」
客：「後來到書店看了一下修辭學的書……哇咧，厚厚一本，比我的民法總則還要厚。」
主：「沒必要，完全沒必要去學。」
客：「好滴，收到。」
主：「我覺得你倒是可以看到好作品時，想想他是哪裡吸引你，這還比較有趣。有人說，宋人論詩，講一個悟字，明人論詩，講一個法字。修辭格講的是法字，我最近覺得悟字比法字可親，而且好用。」
客：「嗯，好方法。」
主：「學詩也是，找佳作，不停賞玩，用悟的比用讀詩法直接。」
客：「我懂啦，應該從作品中找出吸引自己的，有興趣再去研究他。」
主：「比研究一個一個修辭格有用。」
客：「謝啦！。」
主：「我有時甚至覺得，很多人雖然很懂修辭格，卻不知修辭之本。」
客：「修辭格＝修辭之本？」
主：「修辭之本有二說，《中庸》說：『修辭立其誠』，某洋人則說：『修辭的根本精神是欺騙。』」
客：「喔喔，老外頗有見解。」
主：「後者我覺得講到問題核心，從而突顯出前者很可貴。修辭當然是騙人的，因此你的心誠變得非常重要，不然你就是拿修辭騙人，甚至騙自己了。」「但有時文學本身就是騙人的。提供自己一個看似答案的答案，卻只是個修辭。」
客：「需要玩味一下才行。修辭究竟是誠還是欺騙？」
主：「比方說一篇文章以反詰作結束，看似有結論，其實沒有，因為那是個疑問句，沒答案的。修辭的本質是欺騙，所以必須誠，否則他的本質將無人可救。」「我把我對修辭悟三年的心得在一瞬間丟給你耶。它們之間的感覺我想很久。」
客：「字字珠璣，偶會把他儲存起來研究研究。正所謂，台上三分鐘，台下想三年。」
主：「有時我們思考問題，得到一個說法，表達時好像說得很透徹精準，可是卻用了修辭（最常用的修辭是譬喻）。」「不能直接精準的說出，只能透過譬喻，這會是不科學的。你拿來譬喻的東西跟被你譬喻的東西，畢竟不是同一個東西。」
客：「喔，例如說『胸口如捆繩似的緊』這樣嗎？。」
主：「這還好。舉個明顯的例子吧！比方說我曾看過某共匪在講集權的必要，說：『政治就像交響樂團，一定要有一個指揮，如果沒有指揮，那樂團將一團混亂，各行其是，無法演奏出動人的樂曲。』交響樂團確實如此沒錯，但政治是如此嗎？。」
客：「喔喔，果然共產黨的宣傳部不能小覷。」
主：「他看似把問題說得很透轍，但將政治和交響樂團連在一起這件事，卻可能是種自欺或欺騙。他能在樂團這裡把道理說好，卻不一定能在政治那裡把道理說好。」
客：「像我這種思考比較不完整的，就會被他洗腦了。」
主：「小心喔。學修辭很重要的一個根本就是要防人家騙你。」「據此觀之，中學對修辭格學得那麼瑣碎，卻沒有掌握住修辭的根本。」
客：「受教啦，謝啦。」


【再論】
主：「不過文學卻是可以用修辭的。論文才在追求避免運用特殊修辭。」
客：「一下子還是無法領略你全部的『深意』底……必須多看幾次。」
主：「文學可以運用修辭，主要是因為文學是主觀的，直觀的，不須講證據。文學家在想問題時，也常常用比喻的方法在想，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比喻，第二個反應才是想說是不是有更精準的語言可以用來表述。而文學作品是容許第一個反應的。寫論文則不行。」
客：「喔，是這樣啊？」
主：「因此會寫詩，會創作，對研究生而言，有時是缺點。過去我在研究所寫詩，總感覺被人當成是不務正業。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