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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2 07:11:30| 人氣1,65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時光的窗口—讀林詮居〈海隅隨想十則 馬祖芹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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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口」是與海洋世界的交流,螃蟹蘭證明這老房子還在呼吸呢。
    十則隨想,光陰與記憶的感受,時光與歷史的感悟,生命與情感領悟。
    你的眼就是窗,窗是世界,是能量,是生命,進入時光之窗,沉醉其情。
 
  〈海隅隨想十則──馬祖芹壁村〉,是林詮居在一九九七年文建會的「芹壁村藝術家進駐」活動中留下的心靈記錄,標題海隅,是僻遠的海角;隨想是隨事而生的感想、雜感;十則:老房子、夜的聲音等共十段,作者感受村子與時間關係交互流動,內心體驗神聖又日常的呼吸,更願醉臥芹壁村。
  
  前言部分,作者交代行程、地點、地名由來、村子特色、來訪原由,這段時間工作,畫畫、辦展、喝酒聊天、成果,生活悠閒且收獲甚豐。引西村幸夫:「因為現在是在『自己想要的東西,大概都可以到手』的時代,也因此,消費行為本身也由『物質』的消費轉移到『時間』的消費。」時間也是消費品是時下的觀念,和過去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觀念不同。

  隨想,看似不連結分段,卻有內在思維邏輯貫通。
  
  隨想一老房子,作者先捷克小說家米蘭.昆德拉《緩慢》開場白:「所有的改變,都無可避免的導致更壞的情況。」作者居住石屋,相較木造建築的崩壞程度更緩慢,更遠古樸素又剛強的意象。然後作者以「主體是材料+動詞的」排比句式,「它的牆是石砌的,屋頂是瓦片覆蓋的,斗栱與樑柱是木頭榫接的,地板是泥土夯的,釀酒之器是陶土燒成的,曬魚的篾是竹皮編就的。」連續刻畫,由牆、屋頂、地板建築,到陶土,曬魚竹篾生活器具,由近而遠,細節描述層次分明。
  「窗口」面臨海洋,交流世界,作者憑窗而望,螃蟹蘭證明老房子還在呼吸,覺察時間速度,緩慢進行崩解和因緣結合,開啟作者對時間歷史記憶探索和反思。

  隨想二是夜的聲音。作者寄宿老屋,第一次寫建築外觀,樸素剛強之感;第二次寫內部設備,「鐵器、掛釘被時間之神鏽蝕,然而兩根竹釘尚可用」「時間是未擰乾的毛巾滴下水來」重複描述老屋,我們加深對老屋和時間仍在緩慢進行感受;然後,作者意料不到,時間自然之音,穿窗而入,化為海螺或是鬼魅般哭號聲,他來到這芹壁,一個月前尚未知道村落名字,一個月後卻來到找不到座標的漁村石屋。
  隨想三遺忘,時間是記憶,耳畔的聲音,訴說芹壁村的昔今,繁榮時,舟楫往返,近百間石頭屋,以及百十餘戶的漁人與商家;如今荒蕪與滄桑,只剩下三、四戶漁家,以及屈指可數的幾個老人,像石屋內兩根竹釘。時間淘洗,人去樓空,繁華落盡,石屋格局還留存原貌,日本語的「素顏」是「真面目」,螽蟲在牆角切切低唱,證明村子還在呼吸,光陰留下痕跡,光陰仍在推移。
 
  隨想四是光陰的質感。上段提及屈指可數的老人,這段正寫廟公抽菸,手上的煙,感受時間瞬間即逝;側寫漁夫搖船十分鐘,與大海的關係,彷彿在原地,迂迴摹寫時間動又不動。感受光陰的不黏,不著痕跡,又如膠,影響所及舖天覆地,無遠弗屆,最終把所有東西都凝成塑像,人的青春、衰老與記憶化成石頭。透過時光之窗,我們感受隨時作用,隨時受影響,又無法留住一瞬?光陰的質感。
掉一下書袋,光陰本義是明亮與陰暗,白晝與黑夜,進而引伸日月的推移。江淹〈別賦〉:「明月白露,光陰往來。」李白〈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光陰者百代之過客。」或可指景象,如王融《秋胡行》:光陰非或異,山川屢難越。蘇軾〈二月三日點燈會客〉詩:蠶市光陰非故國,馬行燈火記當年。或具時間、歲月。韓偓〈青春〉:光陰負我難相偶,情緒牽人不自由。又可指光亮、光芒。唐王度《古鏡記》:見龍駒持一月來相照,光陰所及,如冰著體,冷徹腑臟。最終,我們引領感受冷徹腑臟的結果。時間結果是相同,但作者與古人書寫角度不同,或者因 冷徹腑臟,而有後來願沉醉遺忘之村。
 
  隨想五是菊花與玫瑰。時光之窗,引領望去,看到老人,時間之瞬,漁夫,時間之動靜、之凝;時間在矛盾和不矛盾間呼吸,窗外美麗的玫瑰田和雛菊,芹壁村仍有愛情能量和清醒的靈魂,安之若素,迎風搖曳。
  隨想六:常滿之井。在村落,作者曾疑惑「井水應該是用汲的」、「常滿之井還算是井嗎?」事實是水井有1 丈深 ,約 10 尺,303.03 公分 (cm),非人工蓄水池。井水姿態,如鷹鳥鼓風而上的飽滿之羽翼,飽滿。但水源不絶,飽滿生命力,表面上芹壁村没落。
  隨想七:芹山。作者所在位置,觀察山與海的關係,窺探感受時間能量與力道。山自海底浮起,能量源自海,山之壯美,仗著海波之清正剛直之氣。
隨想八:芹山俯瞰。作者走出花崗岩石屋,登高所見,人文印象;芹山舊名鷹巢山典故,正有清正剛直之氣,適合老鷹飛翔。遠望近看老鷹飛翔和漁夫大海搖頭的道理相通,時間在動靜之間。畫者或詩人,面對所處世界的時空,一幅畫和一首詩就是打開一扇窗,隼鳥的飛翔精神投射出作者自栩出色藝術家。
  隨想九:龍魚峰。作者速寫完,動靜之間,也被時間記憶,如電影一點也不真實。與米蘭‧昆德拉的《緩慢》不同,作者筆下隨想芹壁石屋是時間遺忘之神聖地,山下的臨水夫人為馬祖地區最為普遍的信仰,有賜嗣、保胎、扶產、護幼的功能,供人膜拜,生命在信仰裏生生不息。
  隨想十:老酒。時間在推移,藝術村之旅在即將告個段落,期間義工和村長媳婦送餐,人事互動,打擾卻不煩,時間帶走芹壁村繁華,時間將芹壁村留在原地,作者感受過去歷史記憶,體認時間本質,緩慢動靜間,現行式則畫畫生活,日常人情互動,最後一夜願沉醉在時間之流。吾人窺探作者心靈之窗,作者如古代所謂醉鄉,沉緬美酒;醉飛吟盞,喝酒作詩;酒,會意字,從酉從卒,酉為酒水,卒表示終結,醉酒,醉在時間遺忘之地,足矣。

台長: 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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