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玉米粉媽媽的質問,我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我的心情,免得待會情緒過於激動而對她飆出髒話,緩緩的說道:「我當初說的是,現在各大學都很缺學生,在學生來源不足的情況下,轉學考幾乎是只要有來報名有來考試就會上。但是學校不是我開的,所以我不能對妳做出任何保證,重點是你們要先完成報名,到時候記得來考試,機會就很大。現在妳要做的是準備紙筆,我要教妳怎麼寫確定可以拿到畢業證書的切結書。」
還好玉米粉媽媽不是個無智的人,在「保證入學」的質問沒有效後,只好退而求其次聽我的。
沒想到我才唸了兩句,她就又有意見了。
『老師啊~你這樣一個字一個字唸實在是有點沒有效率,不然你就直接幫我們寫一張,然後拿到你們招生中心去,反正老師你和他們不都是很熟的同事嗎?這樣我們就不用在這裡麻煩了!』雖然傳說中她曾經當過小學老師,但我從頭至尾都在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你們家的人要利用人真的是吃乾抹淨還不吐骨頭呢!連個報名都想要這樣拗我,乾脆我幫你們家玉米粉繳報名費寫報名表,最後再代他去考試,那就更合妳的意了吧!)
「不可能啦,那個切結書要有妳兒子的簽名,不然怎麼叫『切結』?」講到這裡,我已經快為之「氣結」了!
『啊,對厚,要簽名,但是這樣一個字一個字寫也是很花時間也很浪費電話費耶,不然老師呀,請你幫阿民用電腦寫好一張,然後再開那個什麼『伊媚喔』寄給他,我們家有印表機,這樣我們只要簽名就好了呀,又省時間,你說對不對?哦呵呵呵~~』想到她此時在電話那一邊奸笑的嘴臉,我就想要摔電話。
(對妳媽個頭!)
不過如果要花這麼多時間和她講電話,說真的我寧可自己把切結書打一打寄給玉米粉,儘快中斷這場受氣的過程,所以我居然答應了她所提出來的「喪權辱國」條款,掛了電話,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完,存檔,按下郵件送出鍵,留下滿心的「幹」字!
之後玉米粉又陸續來電詢問了一些「不應該是一個正常的大學生不會的問題」,總算在最後期限寄出了他的報名表。雖然知道那可能是未來無限災難的開始,但對我而言卻是眼前災劫的暫時結束,我竟然為此鬆了一口氣。
報名表寄出的隔天,玉米粉很意外的又來電告訴我一個更勁爆的消息:『老師,我爸要帶我和我媽去馬來西亞旅行一個星期,這是我們家很重要的一個活動,我一定要去,可是我的轉學考…怎麼辦?』
聽到這個消息,我整個人差點沒高興到跳起來,但還是壓抑著內心的喜悅,故做遺憾地說道:「啊…那怎麼辦?你沒辦法回來考嗎?這樣我也沒辦法幫你耶…」
玉米粉的回答當場潑了我一大桶冷水:『怎麼可能不回來,但老師你不用擔心,我們一直到考試前一天才會回來,我也一定會去考試,不然就辜負老師你對我的期望啦,只是我沒有時間唸書,老師我這樣真的考得上嗎?還有,我媽說有一件事要拜託老師,那就是在我們出國這段時間,如果學校有什麼事情要聯絡我,可以請老師代為處理嗎?』(你根本不懂我的期望…你回來考試才是真的辜負我的期望呀…)
「考得上考不上我不敢保證,但你沒回來考是一定不可能考上就是。除了寄准考證給你以外,我想不會有什麼其他事情了,你可別玩過頭了忘了回來考試嘿!」想到接下來我會有七天耳朵清淨的日子,也算是「風雨前的寧靜」了!
在答應他的當下,我真的完全沒想到他出國的七天,會給我捅這麼大的簍子!
玉米粉寄出報名表的那個週六,我的學生「老人」帶我去爬嘉義的獨立山。常看我故事的讀者朋友們都知道我很喜歡爬山,最愛就是高雄柴山的少女峰。不過來嘉義教書後,一年能回去爬一次已經算難能可貴了。一直以來,我一直以為嘉義就是個平原地形,阿里山又不適合登山,一直到最近才知道獨立山是嘉義地區的居民登山最近的選擇。
和老人爬獨立山的那天,我因為一身輕便,加上要帶水帶毛巾,竟然忘了帶平時都隨身不離的手機。等到攻頂之後下了山回到家,才發現手機已經被未接來電打到沒電,一半是學校的電話,一半是我爸打給我的,當下我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你們學校招生組說有急事要找你,可是一直連絡不到你,我也都打不通…』我老爸不斷地抱怨我沒帶手機出門這件事,說真的平時手機正常時,有時候很久也沒見過它響半聲,偏偏每次忘了帶出門,就是二三十通未接來電,真是應了所謂的「莫非定律」-『凡是可能出錯的時候,一定會出錯!』
聽到「招生組」這三個字,我當下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玉米粉!因為當時已經暑假,學生的成績早就都交了,唯一我和招生組可能有牽連的,就是玉米粉幾天前寄出的轉學考報名表。
可是,就只是一份報名表而已,會惹出什麼事情讓招生組這麼「奪命連環call」呢?
我只能說,玉米粉的天才(天生的蠢才),真的不是普通人想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