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了這麼多和小羽相關的回憶之後,終歸還是要回到現實了。
地點在山東濟南的索菲特酒店,小羽沒有找到,只剩下失魂落魄的我和無奈的阿碇。
我從濟南尋人活動結束後,一回到酒店後就整個人虛脫一樣的倒在床上就睡。
中間夢了一大堆和小羽相關有的沒有的回憶,好幾次醒來,阿碇都在看著他的「國家地理頻道」節目。
隱約中我記得有幾次,阿碇一聽到床上的我有了動靜,就會趁我還沒失去知覺時趕緊問道:『我肚子好餓,你要不要去吃飯了?』
我自己的發出的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星球一樣模糊:「再…等…一…下…」然後我就又睡著了。
沒有找到小羽的打擊,對我而言實在太過沈重,一點食慾也沒有,只想在夢境裡逃避現實。
然而理智卻告訴我,阿碇也陪了我找了一個下午的人,不能因為我自己不想吃就擔誤到他的晚餐時間。
我記得在濟南街道上任性的到處尋找燕子山小區的時候,看著始終陪在我身邊滿身被汗浸溼的阿碇,感動之餘,曾經豪氣萬千的跟他說過,晚上我要請他吃飯的。
隨著每次從夢中醒來,酒店落地窗外的天色從黃昏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我才驀地驚覺,已經是晚上了。
我「刷」的一聲,坐起身來,看著始終都坐在電視機前的阿碇,問道:「幾點了?」
『晚上九點半!』阿碇給我的答案,讓我差點沒有昏倒,我竟整整昏睡了三個小時?!
「呃…那我們現在下去吃飯吧?」這句話我說得真的是心虛不已。
阿碇望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慢慢來就好了,剛才我肚子真的是餓得受不了,所以我有先去酒店裡的餐廳吃飽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因此擔誤到他吃飯的時間。
「那…我說要請你吃飯的,至少我應該給你錢才對…」雖然人家都吃完了,但該完成的承諾我也不會忘記。
阿碇笑得更詭異了:『我當然不會忘記你說要請我呀,所以我去酒店餐廳吃飯的錢,就記在你房間的帳上,這樣你放心了吧!』
我點了點頭認同他的作法,當時也不知道像索菲特這樣的酒店,究竟消費的水平在哪裡。
此時阿碇主動遞給我一條乾淨的毛巾,說道:『你衣服都沒有換,又不知道在夢什麼東西夢到滿身大汗,擦擦身體吧,等一下我再陪你下去吃飯。』
當我正在床上擦汗的時候,有人敲了我們的房門,我猜想應是同團的領隊或是其他來發表的研究生找我,阿碇也主動去幫我開門。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真的可以列入我人生中完全無法預料的驚喜事件。
『不好意思,打擾了!』一位穿著酒店制服的帥哥緩緩地推進一台四輪小餐車,當時我整個簡直就是傻在床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呃…這…我們…?」應該是搞錯了吧?
我把目光移向阿碇,沒想到他開心的對我笑著說道:『沒有錯啦,我想說你醒來的時候餐廳應該關了,所以我幫你叫了Room Sevrvice!』
“Room Sevrvice”!?不會吧?!
只見那位侍者很熟練的從小推車裡拿出一座折疊式的小餐桌,就這樣架好放在我的床上,然後舖上餐巾,餐具,接著又端出一盤又一盤的食物,有生魚片、手捲、壽司、沙拉、炸豬排,還有一碗相當精緻的味噌湯。
我應該這麼形容吧,這整個過程對我而言,好像電影《駭客任務》裡的特效一樣,整個畫面只有侍者在動作,其他的部份全都是時間靜止的。
接下來他又拿出一條方巾,幫我圍在脖子上。
這是什麼三流言情小說的情節嗎?過去我只有在奧黛莉赫本主演的「羅馬假期」和詹姆斯龐德的007系列電影中見過這種場景,沒想到現在居然發生在我身上。
等到侍者離開之後,我看著眼前這一桌豐盛的日本料理,實在不知該怎麼說。
「你…」我該說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說啦,我想說你下午走了那麼長的路,晚上應該也沒有力氣出門再去吃什麼東西,所以就叫了日本料理。你敢吃生魚片嗎?』阿碇說得好像自己像沒事人似的。
我點了點頭,他又說道:『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因為我想說既然你要請客,就一起記在房間的帳上啦!』
話說我乍聽之下還真有點心驚,不知道這一頓晚餐到底要用掉多少錢呀?也不
知道我帶的美金夠不夠?因為這次是跟C大的教授旅行團一起出門,吃和住的錢都包括在旅費裡了,我現金並沒有帶很多在身上,萬一到時候沒錢付帳,是不是要留下來幫別酒店洗碗盤呀?
不過煩惱歸煩惱,阿碇的一番好意當然不能讓他白費。
驚喜的感覺淡去,正要專心吃飯之際,竟又想起尋找小羽的任務失敗這件事。
想到連小羽是生是死的問題我都沒有答案,此行來山東,甚至讓阿碇遠從香港飛來山東陪我找人,勞師動眾的結果,竟是徒勞無功,一時悲從中來,一邊擦眼淚,一邊吃壽司。
我小的時候做錯事被我媽責罵,受了委屈之餘,也是這樣一邊哭一邊吃飯,然後眼淚就這樣一直掉啊掉的,掉到碗裡的飯和湯裡。
我媽總是會這麼念我:「吃飯配眼淚,會愈吃愈死鹹….」
阿碇居然還溫柔地問我:『怎麼樣?他們這裡的日本料理還合你的口味嗎?』
恕我拙劣的文筆,無法將我當時悲喜交集的感覺描述於萬一。
我只知道,當時我就是莫名的想好好的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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