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讀者朋友認為我之所以對小羽痴心一片,是想要沈溺在這個美夢裡不願醒來,其實我自己也曾有相同的感覺。
儘管他在網路上對我說過許多次的喜歡,也承諾過在我喜歡上另一個之前,除了我他不會再喜歡其他人,這些話當然很容易讓人意亂情迷,然而因為這樣的感情始終存在於虛擬的網路世界,所以我的心裡也一直覺得很不踏實。
我認為,夢是一種現實無法得到的延伸。有時也會認為,是夢在續著現實,有時卻認為,是現實在延續夢,因夢而去想念,而去達成。
一個人沉在夢中不願醒來。而不是人力所能叫得醒的。一個人甘願的沉淪後,也只有等本人自己的甦醒。不然,夢不會碎,人不會醒,情在,愛在,所以糾纏。
夢是人做的,活在自已編織的夢裡的人,卻是由夢操控著。
如同《刀戟戡魔錄》裡的燕歸人對珠遺公主的痴情,讓他可以面對珠遺的遺體,活在自己幻想出來的對話情節裡。
阿碇希望能喚醒我的夢,結果顯然是失敗了。
經過這一段交心的長談之後,我總算做出了結論:「我想暫時就先這樣吧,不管怎麼說,明天我一定要去看看山大附中,至於要不要進去,等明天到他的學校再做決定就好。至於你對我的好,我目前只能說…謝謝你!」
阿碇說道:『我也想告訴你,猶豫只會讓人軟弱,既然你都來到山東了,那就放手一搏呀!想想看你以前,每當知道學生有困難時,你就會爆發出無限的力量。或許你把小羽當成一個遇到困難的學生,你就不會再猶豫不前了。我知道你回去以後會把發生的事寫出來,不管其他的人怎麼說我...我只想依照我的信念做事,絕不後悔,不管現在將來都一樣。』
說完之後,他坐起身來,用很堅定的口吻,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跟我說道:『我,一.定.會.征.服.你!』
對於他過人的男子氣慨,要不是他正在跟我表白,我真的有種想擊節讚賞的衝動。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我打從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如果興、浩、小金門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有阿碇對我的十分之一執著,那不知道會是多麼幸福的事。
雖說被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對於沒有辦法給予同等感情回報的我,內心竟是無比的內疚。
我和阿碇約好,隔天下午三點,在山東大學的門口見面,他要一路陪著我去山大附中,不管進不進校門口都一樣。
第二天一早起床後,我換上正式服裝,打上領帶,留下仍然沈睡著的阿碇在房裡,和其他團員會合,前往山東大學。
車子在濟南街道行進的同時,我仔細記下山東大學到索菲特酒店的路徑,免得下午在濟南街道上亂走時,萬一迷路或是錢被偷了,還能自己一個人走回來。
兩岸交流研討會的行程,第一天上午是開幕式,因為參與的學者太多,我選擇跑到休息室和同團的碩士生聊天。當所有學者們進行「大拜拜」似的團體合照時,我也沒有去,總覺得我自己和所謂的「學者」實在是扯不上什麼關係。
就好像我學生呆呆經常掛在口上的名言:『老師,有那麼多人聽到我們一直叫你“老師”,可是你怎麼看就是學生,會不會他們以為“老師”是你的綽號呀?』(真的是夠了!)
對於學術圈這個環境,有些人的作風真的讓我很倒彈,這次要不是為了小羽,我也不會淌入這灘渾水之中。
總算輪到下午的研討會開始,終於要以論文發表人的身份登場了。
看著坐無虛席的場面,滿滿都是兩岸的學者和教授,說我不會緊張是絕對騙人的,真的很擔心一個不小心,把台灣學者的臉都丟盡了,個人榮譽事小,國家尊嚴事大。
我的眼光快速掃過現場所有人的臉龐,大部份的人都是山東大學的教授和博士生,都有了一定的年紀,現場看起來應該沒有人比我更年輕,心裡實在有點失望。
我在出發到山東之前,有將這次研討會的所有行程與時間表都寄到小羽的信箱,我曾經多次幻想,小羽會在我上台演說時出現在人群之中,讓我來個驚喜什麼的,結果證明了,是我想太多了。
也許是心情因此受到影響,一開始講的時候我緊張到臉都有點僵硬了,因為太過失常,投影片也不小心多跳了好幾張,看著現場聽眾每個人都一臉嚴肅,我實在是有點心慌。
我努力想要重拾在台灣教書時課堂上的滔滔不絕和意氣風發,卻感覺到會場上的壓力大到有點讓人難以喘息。
眼看聽眾反應出奇的冷淡,我停下手邊的powepoint簡報,放下手上的文稿,問了現場聽眾一個問題:「我想知道,在場的各位學者,有人用過Skype網路電話嗎?」<註:因為我的論文就是以網路電話這個新興產業做為研究的對象。>
果然,現場有部份人零零落落的舉起手。看到有人願意和我有互動,我的信心就來了。我又問道:「那再請問一下,有聽過Skype這個軟體的人,也可以舉手讓我知道一下嗎?」這次大約有七成的人不約而同的舉起了手。
我笑著說道:「看來Skype總公司需要檢討一下他們在大陸的行銷策略了,有這麼多人知道這個產品,卻只有這麼少人用,真的是很可惜…」
現場很多學者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微笑,我彷彿吃了定心丸一樣,就把眼前這群學者和研究生當做是我學生,好好的用我自己的上課方式講完全部,連投影片也沒有看到幾頁。
看到很多人在我演講的過程中,時而點頭,時而做筆記,時而哄堂大笑,時而露出會心的微笑,我知道我的演講很精彩也很成功。
終於沒有讓台灣的學者丟臉,順利讓學術的花朵在山東大學綻放。
唯一可惜的是,我始終期盼會奇蹟似的出現在會場的那個臉龐,一直沒有現身。
(我有多麼希望能讓你看到,你喜歡的人在這麼多學者面前出盡鋒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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