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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21 22:20:54| 人氣2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少年陰陽師第十二卷 羅煞之腕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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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想說。

有事想問。

所以想再見一次。

想讓那個目光再一次注視自己。

 

 

籐原道長在朝見之前先到了土禦門殿。聽到端坐在簾子對面的女兒說出的話不禁目瞪口呆。

把安倍昌浩帶到土禦門殿。帶到她的面前。

「那……倒是可以……」

前幾天, 道長接受了中宮的要求,通過籐原行成把安倍昌浩召換到土禦門殿。

因為對外面來說昌浩和」彰子」是互相認識的,所以這個請求很容易說得過去。可是,對道長來說並不一樣。

這個女兒,一直到前幾天為止後來沒有見過昌浩。為什麼突然指名要見昌浩呢? 而且不止一次,竟然還要見他第二次。

不能向她詢問具體的情況。因為在這所宮殿的所有女宮們都堅信章子是彰子」。而且這是不能對外公佈的機密。

道長暫時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只好擺弄手中的扇子。

「昌浩雖然還年輕也不太成熟,不過卻是很有前途的陰陽師。而且和你也有很深的淵源,你現在又正病著,信賴他也很是正常,可是……」

道長的視線遊移不定,最後定在了簾子的對面。道長好像覺得有些驚訝似的歪頭表示疑問。

「同樣是陰陽師,找陰陽寮的頭兒或者陰博士這樣眾人都承認的有實力的人, 你不是更放心嗎?

並不是說昌浩不值得信賴,那可是安倍晴明的繼承者。大概在將來,比起陰陽寮的頭兒或陰博士更能成為籐原氏的左膀右臂吧。就像安倍晴明一樣。

想起老人和年齡不相稱的精湛目光,道長覺得肩膀一輕。

自從晴明病倒在床,已經過了幾個月。其他的陰陽師都不值得信賴。在占卜國家大事的時候,最值得信賴的還是那個稀世的大陰陽師。

還是派個人去探望一下他的病情吧。

道長這樣決定到。回頭看了一下背後。在簾子和格窗的對面,可以看到從陰沉沉的天上落下的雨滴連成的雨線。

刷刷的雨聲在迴響。他因為是中宮的父親,所以被允許到寢殿的廂房。雖然不能直接和中宮面對面,不過也用不著像昌浩那樣只能到簾子為止就不能在近前了。

中宮自從得了病,一天絕大多數時間都躺在床上的。據說即便如此,上次和昌浩見面的時候,還是讓人給穿好外衣,梳好髮髻,端正地坐在廂房裡的圓坐上。

雖然不是很長時間,可是在面對面的時候挺直腰板,所以也許可以散散心呢。

「……父親大人。」

聽到中宮的呼換,道長坐正了身體。

「是。」

「我用不著陰陽寮的頭兒也用不著陰博士。」

「什麼……?

道長不由得反問道。這個女兒從來沒有用這麼強有力的聲音對他說過話。

中宮用讓道長一瞬間說不出話來的強有力的語調說道。

「昌浩大人曾經對我做了一個約定,說要保護中宮。所以,只要他能來,那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中宮……你。」

「父親大人。」

她攔住了父親要說的話,改變了話題。

「安倍昌浩大人到底是什麼脾氣的人呢。我以前雖然曾經受他幫助過,可是並沒有特別深的淵源。如果父親大人知道的話,請告訴我。」

道長覺得困惑。確實,對外來說,左大臣家的小姐和一個貴族家的小孩, 身份相差太遠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接觸點。可是,彰子曾經蒙受昌浩救了好幾次性命。被他不為人知,拼盡全力地救過。

「……因為是晴明的孫子,所以成為晴明的幫手來保護你的吧。」

道明一邊慎重的選擇詞彙,一邊按照女兒的請求對她講述昌浩的事。一直以來這個女兒從來沒有這麼有意地去詢問關於異母姐妹」彰子:的事情,所以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也許是因為和昌浩見了面,所以才對異母姐妹產生了興趣吧。

道長一直擔心這個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的女兒。讓她代替彰子進宮當女宮確實是出於政治方面的考慮,可是因為擔心她的將來也並無虛假。

「啊,對了。聽說安倍宅邸收養了一位和晴明有淵源的貴族小姐。據說年紀和你差不多,沒有了可以依靠的親人。」

啪的一聲,扇子落地。簾子對面,中宮的扇子滑了下來。

「中宮?

「……手有些滑而已。」

「這樣啊。」

「安倍家待這位小姐好嗎?

道長的嘴邊綻開微笑。果然還是擔心自己的姐妹。

「晴明是一個很重情意的人。他的兒子吉昌也是一個耿直的人,最小的孫子昌浩也承繼了他們的性情。所以在安倍家應該不受任何委屈過得很好吧。」

一直很高興的道長沒有注意到。

簾子對端坐的中宮章子的手放在單衣上面,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中宮一邊極力保持平靜,一邊請求道。

「據說是繼承了安倍一族性情的那個人品,我上次見他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一直以來很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變輕鬆了,所以我想當面向他道謝。如果可能的話,想再和昌浩大人見一次面,請把他召到這裡來吧。」

 

雨愈來愈大,毫不留情地擊打在成親和昌親兩兄弟身上,全身都濕透了,毫不亞於剛才昌浩把蓑衣取下來晾在柱子上,像瀑布一樣的雨水在土間形成了一個水窪。

 

看到這種情況的昌浩,轉過身來對背後的天一半是認真地說道。

「我說啊,讓白虎呼喚風來吹乾怎麼樣,或是求朱雀烘乾,這可以嗎?

天一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所以覺得有些意外地大了眼睛,淡淡地苦笑到。

「如果白虎和朱雀願意的話……」

「等一下等一下,千萬別勞煩十二神將。」

插進兩人中間的成親慌忙搖頭,旁邊昌親也點頭同意。

「不能讓爺爺的式神做這樣的事啊。我們很快就走了,不用放在心上的。」

「我們是使喚的下人嗎?

「啊?那,天一, 你願意去給我們拿毛巾嗎?

對兄長們投過去驚訝的目光,然後又拜託天一。她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昌浩端坐在走廊坐著兩人面前。成親不停地用手拭去滴落下來的水珠,用天一拿過來的毛巾快速地擦一下身上的水,好像終於鬆了口氣。

「哎呀哎呀,梅雨要是能早點放晴就好了。」

去皇宮朝見實在太麻煩了。

成親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如果他願意的話倒是可以借岳父的光坐著牛車悠然自得的去朝見,可是他說那樣和他的性子太不合,所以每次都是徒步去朝見。

「不到陽曆六月中旬大概不會停吧,不過期間有時會放晴。」

「天文生既然這樣說了,肯定可以相信。」

「兄長大人,我擅長的可是觀星喔。」

「都是抑望天空看,應該是沒有錯吧。」

他這個理論還真是強詞奪理,不過確實是沒有錯。

「兄長大人,你們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啊,對啦。」

成親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把目光轉向昌浩。

「下班的時候,陰陽生拜託我們轉告你一聲。嗯,是叫籐原敏次的那個相當有出息的傢夥。」

「敏次大人?我又做了什麼事嗎?」

昌浩不由得條件反射般地抱住頭,兩兄弟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得綻開微笑。他從小就有這個習慣性動作。

「不是的,不是這個。我不是說過是傳話嗎?聽說你剛下班,右大弁大人就來到了敏次所在的地方……」

雖然有話要說,可是沒有辦法。敏次拜託我們給你轉達一句話:「明天, 下班之後直接去右大弁大人那兒。」敏次覺得從行成大人的表情來看,雖然說是讓你明天去,可能好像有什麼急事,所以敏次才決定立即通知你。敏次今天好像有什麼脫不開身的事,所以沒法來安倍宅邸。

正在那時,碰巧安倍家兩兄弟出現,所以敏次才拜託他們,當然敏次是一個特別注重禮儀的人,所以拜託口吻非常有禮貌。

「就是這回事,雖然說是明天,看來還是盡早去好。」

昌浩用一副僵硬的表情點頭說道。

「好像是這樣。」

昌浩站起身來,兩兄弟也站起身來。

「那我們也回去了。」

「咦?

「我們本來是想看看爺爺大人的情況的,可是你已經看過了,看你的樣子好像也用不著太擔心,我們改天再來。」

昌浩是那種無論什麼事都會立即表現在臉上的人。他心無旁騖地在聽成親說話,就說明他沒有別的擔心的事。

穿上晾乾水的蓑衣,成親他們又走到雨中。

還是最好不要太晚。

「彰子,我要去行成大人的宅邸問候一下。」

昌浩像一個水老鼠一樣全身濕透地回家沒多久就說又要出去,彰子很驚訝地對昌浩詢問道:

「怎麼了?這麼說來,兄長大人好像剛剛來過……」

「嗯,他們替我捎話過來。現在還沒有到戌時,所以去行成大人家應該還不算失禮。」

「……難道不能像晴明大人那樣派一個式神當使者嗎?

歪著頭表示疑問的彰子,說出了預想不到的話。

「是啊……」

回答的是小怪。

「啊,那真是一個好主意。喂, 昌浩,你也試著用紙疊一個鳥啊什麼的試試吧。如果上面寫上字,應該可能傳達意思吧。」

「我說,外面可是下著雨呢…….

昌浩舉起一隻手,冷靜地反駁道。

雖然值得嘗試一下,可能讓用紙疊的式在雨中飛, 這實在有些欠考慮。

「爺爺大人不是也沒在雨中讓紙的式飛過吧? 或者說我不知道而已。」

「晴明在這個時候一般不會用紙,而是用別的東西。比如頭髮之類的。」

小怪輕輕地拉了拉昌浩地頭髮。

「啊,原來如此。用頭髮啊!

「是啊是啊,不過頭髮要是不小心的話容易被壞人利用。還是等你的實力耍增強一點的時候用吧!

「到底怎麼辦吶……」

小怪說話總是變來變去。

小怪蹲在眼睛半閉的昌浩肩膀上, 一邊用尾巴擊打昌浩的後背, 一邊笑了一下。

「讓式去也可以,你要是說你親自去,我也會跟你去。只不過如此而已。」

決定權經常是由昌浩握著的。小怪即侯插嘴說,也並不是一定要採用它的意見。

昌浩考慮了一會。

晴明總算平安無事醒過來了。在他枕邊有可以信賴的十二神將保護,而且這個宅邸被結界覆蓋應該很安全。

即使自己不在,也不用擔心。

「我還是自己去吧。而且,還想去看看土禦門殿的情形。」

彰子突然眨了一下眼。細細想,好不容易和她相見了,可是竟然沒有說話。

因為想著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所以把一切都託付給了昌浩了。

「……沒關係吧。從昨晚到今天,好像都沒有怎麼平靜下來呢!

彰子好像很擔心似地扭曲了臉,昌浩點了一下頭。

「是啊,那也很讓人擔心——莫非,說不准行成大人說的事也是和中宮有關的。」

雨勢稍微減弱,昌浩一邊撥開水珠一邊在西洞院大路疾行。

沒有穿蓑衣,因此穿上會特別沉。

在呼吸均勻地疾行著的昌浩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了一聲。

「啊!

在昌浩肩上的小怪歪著頭詢問。

「怎麼了?

「我,忘了帶烏帽子,也忘了挽髮髻了。」

「……」

在昌浩說出來之前小怪一直也沒有注意到。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雖然在沉默著,可是腳步依然沒有停。

過了一會,小怪沉重的開口說道。

「還是不要去行成宅邸吧,只看看土禦門殿的情況怎麼樣?

小怪抬起前腳提出了一個提案,昌浩在深思熟慮後決定採納它的意見。

「即使是由於時間太匆忙,比起不顧成年男子的常識和體面去拜訪人家,最好還是等明天衣冠整齊再去拜訪比為好。」

「嗯。」

這是一個光顧著自己方便的解釋,一直在旁邊隱身看著的勾陣很冷靜的下了判斷。

在雨中,昌浩改變了方向。

來到二條大路往左拐,以東京極大路為目標前行。這一片全部都是很有勢力的貴族的宅邸,因為大雨所以很少有人來往。而且,大路的寬度大概有十六,即使在路中間快步疾行,也沒有人盤問吧。

只有這個時候,都城那寬得甚至顯得有些浪費的大路才讓人覺得感激。由於太過寬闊了,急著拐彎的時候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沿著二條大路往東走的時候,昌浩以手結印在口中唸唸有詞。

輕輕歪頭表示疑問的小怪,過了一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避雨的咒語啊。」

「嗯,因為沒有人看到,所以我想應該無所謂吧。」

昌浩伸出舌頭笑了一下,小怪用尾巴擊打他的後腦勺。

一直擊打肌膚的雨滴,這次沒有碰到昌浩和小怪就自動彈開了。雖然沒有」見鬼」的能力,這點小法術還是不成問題的。小怪蹲在他的肩頭, 就相當於他的眼睛。

水啪啪地彈開。雖然是夏天,可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氣溫仍然很低。被雨淋著到處跑的話,肯定會感冒,家裡有一個病人就足夠了。

路泥濘不堪沒有地方可以下腳,僅僅是走路已經很費體力了。平常可能很輕鬆走過的路,,這次也得邊喘著粗氣邊往前走。

昌浩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略過身體的感覺。沒有任何扺抗所以直接穿過去了。這種感覺很熟悉。

小怪看出突然停步的昌浩的樣子有些不尋常,從昌浩肩頭跳到地面。接著勾陣也出現了。

忽然發現雨已經停了。

不,這兒是雨所不能到達的地方。

小怪覺得有些可恨似的不停地咋舌,眉頭也緊皺了起來,瞼上顯出危險的神色。白色的身體被緋紅色的鬥氣所包圍,和燃燒的火焰相似的東西突然伸長,出現了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天狐,出來!

紅蓮的的怒吼轟隆作響,與此同時從他的身體放出波動的火焰。

灼熱的鬥氣沿著地表擴散開來,被熱風鼓動,瞬間乾燥的白沙揚起。

白沙形成的煙霧通過冰冷的妖氣擴散。

昌浩心裡一涼。胸口,不自然的律動沸騰起來。昌浩不由得按住了胸口,想起道反的守護石已經碎了, 緊緊地咬住嘴唇。

糟了,通過自己的意志力來鉗制天狐的力量有一定的限度。

從單衣拿起守護香袋,緊緊握在手裡。耳邊聽到有規律的,溫柔的,鼓動的聲音。

好像為了消除這些似的,天狐的火焰在搖動。

「……!

 

絕對不能被天狐的血吞噬。被異形之血侵蝕身體,就連壽命都被削短了,也許自己敵不過天狐之力的那天終要到來,可是即使如此在氣勢上也不能輸。

想起出門的時候,彰子顯出有些擔心的樣子,對自己說小心點啊。昌浩回答說,沒關係的,我會盡早回來的。那也是約定。

自己擁有許多重要的約定。所以,絕對不能輸給擋在面前的這個恐怖的天狐。

昌浩一邊計算呼吸的頻率一邊讓心情平靜下來,此時紅蓮走到他面前。

「——勾, 按住昌浩。」

「紅蓮?

聽到紅蓮這句出人意料的話,昌浩條件反射般地反問道。勾陣按照紅蓮所說的來到昌浩背後,她的手腕抓住了昌浩的肩膀。

「勾陣,為什麼?

「因為那是個怪物,應該由我們十二神將來對付才對。而且,想想看吧,和淩壽一對一對峙還是第一次。」

可是,天狐很強,。它的妖力通天,就連青龍的手都負傷了。

「可是,只有紅蓮一個人。」

「昌浩。」

攔住孩子的話,勾陣凝視著同胞的臉。

「那麼我問你,你知道騰蛇的真正力量嗎?

「啊…….?

昌浩不由得凝視紅蓮的背面,他頭部嵌著的箍是為了封印他那強大得過份的神力用的。

昌浩見過紅蓮沒有被抑制的火焰,在之前的貴船。因為高龍神的結界覆蓋的緣故所造成的危害被控到最小的範圍。可是那沖天的火焰漩渦,吞沒了一切,把所有的東西都化為焦土,簡直就是地獄的業火。

勾陣的雙眸閃耀出光芒。

「道反不也說過嗎?騰蛇比我的力量強大。」

 

中宮章子用有些凝滯的目光抬頭看天。

到夜深為止的這段短暫時間被稱為黃昏

「…..妖魔鬼怪蠢蠢欲動的時刻……」

只有一個女宮聽到她的自言自語。

「中宮?

可是,章子直接出了簾子。

雨還在下,沙沙的好像永遠不會停止的雨聲在四周迴響。

她很久以前就在聽這個聲音。

在靜悄悄地矗立著的娘家,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就經常一個人聽雨聲。

或者是一個人毫不厭惡的眺望黃昏。

心,一直都是空虛的。即使是聽偶爾會過來的父親說話,心也沒有因此而舒暢過。

經常聽父親提到彰子。

反覆聽她說你們倆長得真像。

而且,去年的冬天,又聽到這句話。

像你這麼相像的人,即使代替彰子進宮也沒有懷疑吧。

「……我,代替誰?

現在土禦門殿裡的只是中宮這個名子而已,出生以後被賦與的名字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濕潼的空氣包裹著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東西橫亙在胸,在沙沙地抖動。

光著腳踩著蓆子的她,突然注意到手指上纏繞著黑色的東西。

黑色的,像線一樣的東西。一直牽引著,纏到手指上。

覺得背後有冰冷的東西爬上來。想要把它弄掉於是跪下來伸出手指,接觸到線的同時,皮膚上傳來讓人恐怖的觸感。

「……這是什麼?……」

黑色的線。不是,這是……。

「頭髮……?

突然耳邊傳來不知是誰是私語。

——太可惜了。

「……!

章子屏著呼吸。令人恐懼的聲音,聽過這個聲音。

那個,僧人的聲音——

在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狀態下發出了一聲慘叫。可是,認為發出慘叫只不過是她的錯覺,實際上只是僵硬的喉嚨深處發出痙攣一般的喘息而已。

身體無法動彈。纏繞在手指上的頭髮,像有自己意志一樣順著皮膚沿著手腕爬到上面。

——你也是這樣吧,你也很妒忌吧。

脖頸處,傳來一聲嘲笑,他就在身後嗎?

怎麼可能。這兒可是土禦門殿,有很多女宮在這兒,要是有可疑人物進來的話早引起一片騷動了。

對了,必須得叫衛士。叫他們過來,保護自己。

——沒有用的。

那個男子好像讀出了她的心思,肯定地說到。

——你就要回皇宮大內了。已經沒時間猶豫了。

章子的眼睛瞬間涷結住了。

回皇宮大內。回到那個恐怖的皇宮大內,回到愛恨交織的後宮裡。誰也不知道真實的她,那個孤獨的籠子裡。

「……怎麼……能……」

剎那間,腦海裡湧現出安倍昌浩的身影。

如果回到皇宮大內的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不願意。我不想回去,我想見他。我想和他見面,和他說話,然後希望他來保護我。

因為他答應我會來保護我的,他說會保護我的。

「……約定……」

纏繞在手腕上的黑髮,一直纏繞在手上一點一點的侵蝕皮膚裡。一點痛感都沒有地進入皮膚裡,終於完全消失了。

咚地一聲,不穩定的脈動貫穿全身。令人恐懼的觸感沿著皮膚下麵爬上來,生出異樣的熱力。

頭腦一片暈眩。思想裡蒙上一層霧,變得不是很清楚。

——說出你的願望。

催促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美妙的回音。惡寒一陣陣湧上來,一切思維都被覆蓋。

「……願……望……」

想見他。不想回到皇宮大內。不想當人家的替身。

章子的眼睛裡出現了黑色的火焰。

「……就是這樣,因為……」

彰子不是在他的身邊嗎?因為什麼情況才不能進宮呢?

看起來很健康。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受傷。

為什麼她可以理所當然地在他身邊呢? 為什麼可以理所當然地在那裡?

為什麼所有沉重的東西都要由章子背負呢?

她什麼都不知道,在過著安穩的生活——

「……我想和她交換。」

在她所在的地方,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在那呢?

為什麼不得不受這麼多苦,這到底是誰的錯。

被趕到那個孤獨的場所到底是誰的錯。

「我……已經不想在這兒了。」

內心深處,有種黑色的冷冷的沉澱一樣的生物,在蠕動。

 

 

丞安抬頭看著包圍住土禦門殿的圍牆,嗤地冷笑了一聲。

「無論任何人,都在心中飼養了黑暗。」

愈是不知道心中飼養了黑暗的人,那個黑暗就愈深愈冷。如果把它拽出來的話, 就伴隨一種令人無法控制的激烈之感。

從宮院中傳來幾聲慘叫。

「中宮, 中宮不見了……!

「趕快找出來!

「中宮,你在哪兒呢……?

不久,在很多慘叫聲中混雜著尖利的聲音。

「異形,這是異形所為!

「中宮,失蹤了——!

丞按的喉嚨深處傳來幾聲低低的笑聲。

只要稍微觸及她心中的黑暗,那個笨蛋女孩就很輕易的墮落了。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中宮這些都無所謂,必要的只是一個肉體的器具而已。

「————!

丞按的眼睛突然開裂。

他腳步踉蹌,用手裡拿著的鍚杖拚命支撐著身體。

「……羅剎,等一下……!

還不到時間,還不能把身體讓給你。

只要今天一個晚上就夠了。過了今天,就會解放你。因為就是那個時刻,才把你封印住的。

——聽好了……

像泡沫一樣的虛幻記憶,從心底深處綻放之後消失。

男子好像在喘息一樣肩膀上下抖動,冒出自嘲的呻吟聲。

絕對不能解開封印,從小就這樣對自己說。可是孫子到底要做什麼呢,如果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爺爺肯定要傷心的吧。

看到全族人的臉。所有人的心裡都抱有仇恨和憎惡,這其實也有不明白真正意義上的仇恨為何物的年幼的孩子。

「原諒我吧,我會墮入地獄的。」

然後,以你們為道具,試著一雪我的仇恨。

想起了安倍家孩子的身影,丞按嘴角上揚。

小孩子,和那時的自己同樣年齡的小孩子。

被像在拷打靈魂一樣憤怒和憎恨所灼烤的經歷,那個孩子一定沒體驗過吧。

過著安穩的生活,多麼幸福的小孩子。

一想起這些就覺得煩躁想吐。

「嗯,安倍家的小孩子,如果你處在和我同樣的境遇下,你還能宣稱什麼要保護別人嗎……?

啊,那也不錯啊。

處在同樣境遇的情況下,即使不太可能,而且有些不可理喻,也想讓他嘗一下被剝奪了最寶貴的東西的痛苦。

那個清澈的雙眸令自己覺得煩躁不安,那個毫不扭曲的堅定信念讓自己的怒火燃燒。

丞安嗤地冷笑了一下。

突然明白剛開始為什麼沒有殺那個孩子的原因。

因為那個孩子,酷似很久很久以前,在一族都被屠殺的晚上,本來也應該隨他們一起死去的小時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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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響起一個甜美的聲音。

這是一個賭注。

 

如果那個孩子選擇了你的話,我就會救她的命

作為代價,你的另一個女兒就會成為犧牲品。

這樣也可以嗎。

真的可以嗎。

「——這,為什麼不行呢……?

台長: 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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