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天氣晴
送去了暑期,迎來了秋季,新的學期,在活潑熱鬧的氣氛,隨著暑氣逐漸消散,偶爾透出的涼意,使我們沉澱靜思。「詩」,是經過萬縷散亂如「絲」的「思」緒,慢慢的攏聚,形成一股新的力量。每一首詩,都有一個故事,也有潛藏其中的用意,不見得是作者的本意,但我們可以自由解讀、揣測千百年留下的訊息,與自身融合為一,讓「詩氣」迴盪在體內,我們的血液似乎也能隨之鼓動流竄。
認識文字,就像認識一個新朋友,得先記得它的名字和相貌,再進一步了解它的個性,才算是熟稔的好友。對詩也是一樣,我雖寫詩,但對別人寫的詩總不是像自己寫的那樣深刻烙印腦海中,有些甚至覺得拗口,相對的,有些念起來就是特別順,暑假結束前我還偷偷問羽豔,我覺得長詩很難背,沒想到羽豔竟只是簡單的回答我:「不會呀!」就覺得連羽豔都這樣認為了,況且我是個寫詩的人,說什麼也得加把勁,不過所有的事就是要「練習一百次」,不熟也會變成熟的,在期初營開始前,每個人都是這樣賣力準備著。
雖然秋芳老師一直強調這次期初營「很輕鬆」,不過看大家的神情,就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就算「練習一百次」也還是會緊張。我們戰戰兢兢的迎接挑戰,看到淑君自告奮勇的舉動,心裡很是佩服,但並沒有因此減緩緊張的情緒,因為一下子就會輪到了,大家一個接一個說得真是流暢,這也算是創作坊的驕傲吧!
大家一面講詩,一面分享暑假生活記趣,讓氣氛比較輕鬆一點,但多半還是想先把詩說完,沒說完輕鬆不了呀!我的暑假唯一出的遠門就是去台北,想起「特異」的士林官邸行,這應該是有創意的材料吧!忍不住與眾人分享,當時大出風頭卻沒給創作坊打個廣告,好可惜呀!虧我身邊帶著《詩選》,這樣的感嘆也引起大家共鳴,恨不得重回現場,還想著若有記者拍攝上電視更好(這是純粹幻想,官邸裡面是不能拍攝的啦),而且還要告訴他們:「火車不只會經過新豐(我是新豐人哪),也會經過創作坊喔!」
接下來就是秋芳老師的講詩時間了,當她喜孜孜的宣布這是期初營的進化版,把努力整理的講義介紹一番,得意洋洋的說著「這講義很棒吧」,其實這份講義真的很有趣也很豐富,連詩人們的生卒年和生肖都附上了,大家開始找和自己生肖一樣的詩人,原來杜甫和劉禹錫都和我一樣是鼠年生的哪!那麼是不是牛年出生的詩人都比較具有「份量」,看看李白和王維就覺得太巧合了。在大家聆聽背景的講解,驚嘆著其中的趣味與奇異,而秋芳老師說不到幾分鐘後,卻突然停格,睜大著眼問大家:「等一下,剛剛我有把湯有關掉嗎?」頓時令大家錯愕,原來秋芳老師一直惦著為大家準備的期初營午餐哪!大家哈哈大笑,這也使得原本有點緊張的感覺也在此時放鬆了。
情緒和氣氛是會渲染的,連廠長也對杜甫的〈麗人行〉有興趣,期初營前,在詩興大發之下,作出「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後來麗人都走了,只留下楊柳紛亂的心事」。但秋芳老師只是說:「沒有押韻,而且字數也不對。」只見廠長一臉茫然,秋芳老師又設法說得明白點:「例如,把最後一句改成『只留楊柳依舊青』。」廠長這下聽明白了,直說:「這、這我要控訴,我作的是現代詩呀!居然叫我押韻還有字數要相對……她瘋了!」原來,句子的排列是:
「三月三日天氣新
長安水邊多麗人
後來
麗人都走了
只留下 楊柳紛亂的心事」
哎呀!語言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一點點的差異,竟會造成這麼不同的解釋,也譜出這樣有趣的笑話,秋芳老師還把對話過程記錄在紙條上,如同「詩」所表示之意,手捧著行走過的痕跡,有感而發,用文字道出細節,把小小的事件,加入感覺,說起來別具情意。
一晃眼到了午餐,深受好評的五色飯登場囉!我一看到是紫米,就想到早上巧遇書瑋,一起來創作坊前,她買的紫米飯團,後來書瑋在洗碗時也說:「我吃了兩餐一樣的飯耶!」我拍拍她說:「晚上絕對不會一樣,因為我們要有創意。」
開心的午餐後,大家圍在小圓桌,一邊分享「歐客佬」咖啡還有傳說中的魔法Coco,雖然在暑假有吃到其中一種口味,看到這麼多口味還真是食指大動,無論是南瓜、地瓜、咖啡、巧克力都受到大家的歡迎。同時依雯也拿出參觀玉兔鉛筆工廠和慕夏展的禮物發給大家,這些依雯和淑君合送給大家的慕夏明信片、書籤和玉兔鉛筆各有用意:
給廠長的慕夏明信片是「春夏秋冬四聯作」,有廠長的「春」也有老師的「秋」,代表創作坊兩大重要支柱;而書籤是有威嚴的女王(酒瓶上的廣告),身上有許多果實,象徵發財果實。
給秋芳老師的慕夏明信片是「看書的女子」,因為覺得秋芳老師很像這位看書的女子。這時老師問:「為什麼她的書拿這麼遠?」廠長就接話:「很像你耶!你拍照時書也拿這麼遠。」恰巧有老師新書《對字,多一點感覺》的書封照片,一拿來對照,還真的很像呢!至於書籤是聖母圖,有一個聖母和一個孩子,一如老師陪伴所有創作坊的孩子們。
給小君的慕夏明信片是「自信的百合女王」,因為小君是中壢教室的超級女王呀!書籤和廠長一樣是有威嚴的女王(酒瓶上的廣告),身上有許多果實,象徵眾多的孩子們。
給羽豔的慕夏明信片是「戴著拜占庭髪飾的女子側臉」,表示能靜;配合書籤上的熱情且美麗的跳舞女郎,表示能動。動靜皆宜,生活有趣又有意思。
給書瑋的慕夏明信片是慕夏名作之一的「黃道十二宮圖」,因為書瑋是新竹教室的著名老師;而書籤是四聯作之春天女子,也預祝她即將接手高階班,如同沉醉在最美麗的春季。
而我收到的明信片是「熱情且美麗的跳舞女郎」,書籤是摩埃與香頓出品皇家白香檳,我喜歡那樣的粉紅色糸,看起來優雅又具有活潑之感。
至於玉兔鉛筆,有生肖、有星座、有名言金句,有木頭色、有黑色、有彩色,好漂亮哪!而且只有秋芳老師的有一隻老虎娃娃(因為也只有出老虎的),果然虎威震天,秋芳老師正得意,突然想到剛才我們介紹的詩人們,有好多「小雞」、「小蛇」,似乎沒有屬虎的,正感嘆著,大家開始組合「記憶拼圖」,回想著若有似無的記憶,總算記起了,真的有!是誰呢?秦始皇。秋芳老師一聽,大喊:「嘿,我說的是詩人耶!」(註:後來去查我也只知道竹林七賢的阮籍。唐朝的話李世勣和狄仁傑、張九齡也是屬虎的ß這些是期初營裡有說到的人物)
接著繼續下半場的課程,約莫兩、三個小時,又到了休息時間,自從上次期初營就覺得我們好像一直在吃吃喝喝,雖然我們喜歡悠閒的期初營(事實上並不算完全悠閒,心裡還是緊張的),但度時如分還是有些不安,事實上我一看到蛋糕就放鬆了,話說巨蟹好美食,天府好享樂,我怎麼都聚集了這些特性呢?大家一邊享用,一邊談談課程的感想,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看看廠長沒出現,秋芳老師就把剩下一份的紅茶蛋糕分給大家了,結果分到一半,廠長就回來了,大家嚇了一跳,全都沒了動作,只有秋芳老師鎮定的問:「廠長,你要吃蛋糕嗎?」幸好廠長沒有熱烈的欲望,而對她手邊的事樂在其中,我們才安心的繼續分蛋糕。
在讀詩的過程中,其實有很多詩都有離別傷感之意,只有少數不同,其中享年最短的王勃,他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就是在逆境中積極向前,這樣的人留下不少傳說,但我們都覺得最不可能的是自殺。這時大家都在揣測,而羽豔認為除了發生意外或觀看颱風的因素,還有可能是「他殺」(這也是自由揣測罷了),秋芳老師立刻說 :「應該是盧照鄰。」我們一頭霧水,不懂為何如此篤定,難道有什麼玄奇傳說嗎?只聽廠長說:「你還指名道姓!」秋芳老師解釋:「初唐四傑中,他最不如意,身患小兒麻痹,還自殺。」原來詩人真的多苦悶哪!不過若能寄懷於文字中,相信悲情也會有舒緩的出口,就像王勃說的:「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夜深了,隨著課程進行,大家順勢到「晚唐」了,在和講盛唐的情形比較之下,無論是秋芳老師的語調,或是每個伙伴的面容,都形成明顯的對比,尤其是講到李白,眉飛色舞;一講完李商隱,黯淡無光,幸好最後還有個劉禹錫,因為他是「向有光的地方走去」的詩人代表,才能讓大家撐完全場,而這也是期初課程中,廠長第一次沒有傳來打呼聲,秋芳老師超級高興,大家也鬆了一口氣,不過這時秋芳老師又預告,明天有「輕鬆」的抽籤節目,我們一聽,神經立刻緊繃,好似打完戰事的將士又聽到敵人來襲一樣,立馬直問「敵人在哪裡」,可惜秋芳老師不透露,我們也只有等待明天到來才能揭曉。
依雯、淑君、書瑋和我目送其他人離開後,開始各自忙碌,趁依雯和淑君去7-11,為了我快闔上的雙眼,趕緊去洗個冷水澡,然後準備就寢,心想我前一晚已經沒睡好了,這下子不是睡個六小時就能解決的事,但一踏出門,看到大家都在看書寫字,心想這時我到底要不要有團體感,但是我不想在睡覺之前思考太多,這樣反而會睡不著,以往在家裡我都是放鬆為主,而我給自己一個理由:我要叫大家起床。對!我要當第一個起床的人,我絕不是偷懶,我可以早起,但不能晚睡(這和天府性格無關),於是我興沖沖的先和淑君鋪睡袋、開冷氣,弄一個舒適的睡眠環境,然後下樓刷牙,準確的調好鬧鐘,還把中教室的時鐘拿出去(這時聽力太好不是好事),想說總算可以就寢了,但卻聽到淑君和書瑋在為熱水奮戰,因為我洗冷水澡,也沒在浴室用過熱水,後來才知道原來不是開了瓦斯就有熱水呀!
其實現在入秋了,沒有酷暑那樣的熱,我們睡覺時就把冷氣關了,連聽力好的我,雖然睡到一半有醒來幾次,但也沒聽見什麼呼吸聲或夢囈,心想大家應該都睡得還好吧!於是回頭找周公,很快的又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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