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日光
那夜,星空琉璃月娘似眉,為了安置我爆滿的陶作,我翻箱倒櫃的整理倉庫,卻不經意在滿佈蜘蛛絲網的倉庫裡翻出了一把老吉他。破損的琴袋滿是塵埃,這讓我想起來是我學生時代的青春旋律,它就這樣隨著日月晨星歲月奔流,遺忘了屬於他的組曲遺留一旁蒙上塵埃。
我小心翼翼拿起壓在上的紙箱舊瓶取出吉他,不料琴袋早已風化損盡,一碰觸就化成灰燼,像鞠躬盡瘁的將士歷經征戰護衛,不惜碎骨粉身而死,捍衛那一絲所鍾愛的疆土。於是我耗費氣力取出吉他,灰飛也不知覺地將黑髮染白。
吉他那粗細有分的尼龍琴弦早已色濁泛黃,或許是歷經歲月,也或許是飽受濕氣風寒,仔細端詳也呆了半晌,我竟不敢撥弄,擔憂撥琴數十會弦斷裂崩,毀了我的青春韶光,更深怕琴弦響起了青春無敵的未央,會令我無法自持。
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動手緊繃琴弦定調,就怕情深從此錯過即成陌路;彈兩三弦便想起如風卷的落葉與歲月的無情;撥一次奏鳴便落一地情傷滿是相思嗚咽;按著節奏音頻卻是我捉不著的雪花,挽留不著的執意愛戀陡一地淚光。腦海浮出年輕時光經常吟唱的李商隱《錦瑟》一曲: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或許當時正直青春,無法理解他當時已枉然的心境,而如今歷經人生悲歡離合感受到世間無常與人間冷暖,我心理清楚的知道,鮫人泣珠即便婆娑也已往然的徒嘆。只是歲月歷練之後,不是應該會讓人更堅強?怎麼血液裡的悲杵感傷竟翻騰洶湧無法控制?
忽然想寫一曲為你,如我出塞時的行進,在黃沙中探尋,在礦靈裡追擊,直到起伏的波濤,卷我入最深的戀裡。於是徹夜以風為曲用夜為墨,以朱砂畫晝搭淚煮雨,直到北風煞煞擾我優雅斷我清夢方歇。
如果沒有誤解,應該也不會成為永遠的分離。當我逐漸理解,萬丈紅塵是我必須經歷的眼淚,於是我不再推拒,而是欣然飲盡這屬我唯一的浪漫毒酒而死。
夢終究是有醒來的時候,如同走過鉛盡繁華的青春,即便堆砌著無止境的陽光風采,當一切歷經的動盪與紛擾走過滾滾紅塵悲喜,按著鐘擺甩盪歸於沈澱清明,按著白髮淡然褪去火氣之際,一切的怨尤、種種的不滿,滿心的惆悵、堆疊的委屈、無常的悲歡,擋不住的得失……,終究只落剩一抹淡淡然的微笑人生風情。
旋律中,我記起了你以及與你行過的青春,怎堪細數。
既然,曲調停不下,就讓風霜寫詩,讓歲月譜曲,讓晚風吟唱。
既然,青春留不住,就為愛戀加點美麗,讓哀愁添些風情,讓過去成為過去,讓未來成就未來,讓你我成為你我。
青春,我留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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