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日光。圖:取自抽屜裡的微光】
五黃六月的正午皎陽似火,太陽殺紅眼的狂放蒸著我昏沉的腦袋讓人無法思索,儘管我百般不願也勸不過妳堅定的心思,如此豔陽你竟要我帶你來看海。
海灘上刺眼的光無情逼迫,鼻頭儘是海風夾帶熱氣蒸騰的鹹味。眼見腳下的身影縮到最小,我這才逐漸抬頭吃力的用我細如紙縫的眼,癡望面前這片湛藍海洋。
我聽見你哼了曲,似妳髮絲飛揚的輕柔,那是張惠妹的「剪愛」,旋律中的每一個文字經過陽光的曝曬,海風的吹拂,構組出妳的傷悲。我聽的出你哼的輕鬆哼的自在,但每個音符卻是卻是包扎了紗布的疼痛,裹了石膏的沈重。妳確實傷的很深,跌的很痛,而我卻在你堅強的壓抑裡不知所措,只能在這片湛藍的海前瞇著眼虔誠的靜默著。
我陪你站在酷暑的礫灘之上,烈陽蒸煮大地的囂張,讓熱氣蒸散,十分鐘的曝曬足夠讓皮膚灼痛有餘,而汗水早在身體如泉般氾濫湧出,我可以感受到汗如河水匯集的流動,其中夾雜著焦躁不安,也混雜著不甘的情緒,如逼出一身苦楚匯集滿身委屈的眼淚那樣無奈。
你似乎看出了我的煩躁,才想出聲便忽然說:「聽說眼前這海納百川是個大濾池,她總默默的濤洗許多骯髒、汙穢、痛苦、沈悶、難過、悲傷……只要交給她,都會在她的懷抱中清理乾淨,還你一身無憂。所以只要將傷你的,想忘的寫在石頭上,拋入她的懷抱,她便會用它鹹鹹的淚水幫你搓揉清理,直到記憶在濤洗中逐漸消磨殆盡,還你一身無慮,於是那海水嚐起來便帶了點苦味」。
正午的炎夏,我與你比肩而立,是誰說的似乎無關緊要。
我眺望著這片閃爍耀眼的海沒出聲,只想著,如果這樣的濤洗能洗煉你的憂傷,能磨去你的苦楚,能澄化你的情愛,能挪去你的眼淚,那我身上匯集了滿身的汗水,就沒有可以抱怨的。
我與你小心拾起歷經太陽曝曬滾燙的石,我兩手快速來回轉遞只為了讓石頭的滾燙快點消散,想著是不是當這滾燙消逝之後煩惱也就能跟著消散一些?當我閃過了念頭,卻撇見你無感於石頭的滾燙瞬間紅了雙手。我訝異於你的無感,著實讓我心疼的慌亂不知如何言語。這樣的疼痛似乎超越了身體的感知,我抬頭望著你,見你隱隱的惆悵,炙熱的陽光把閃耀投放在海面,而你卻把憂傷嵌進波光之中,也集結在你的眼框之下,讓這淚註定擁有超載的愁悶哀悲。
我終於明白,或許這樣的決定也是一種圓滿,你們共同吟唱完成了上帝的一首詩,從此生命裡多了刻骨銘心,也許未來生活也才能還你一身無慮擁抱雲淡風輕。
圖:取自石头小路素材www.tp7s.com
親愛的,你沒有啜泣嗚咽,只管在烈陽下拿著小石細膩的將名字刻在諾大不小的黑石上,兩石相磨的粉末,像是你感情生活中磨出的愁,在海風吹拂中如同揚起的悲歌。不知何時,那萬丈紅塵才能在你淚珠的灌溉裡,開出動人的玫瑰。
豔陽與海風的見證,看你蹙眉寂寥憔悴吃力拋出手中刻著曾經的名字,沉甸甸的隨著潮來潮往被這片海慢慢沒收。忽然我明白,原來愛情的萌芽與結束都一樣,同樣來的毫無緣由,也同樣走的讓人措手不及。
拋出手中的礫石一切都遠了,不再有公平不公平、甘願不甘願、悲傷或不悲傷、圓滿或不圓滿……。
我瞭解妳的心情了,如果美好的事註定夾帶了無奈與傷感,逃不開拉扯的劇痛,那麼就狠下心來把它拋棄吧。那曾經歷的過往迷惑、遍體鱗傷與心力交瘁之後,在生命長河的滔洗後終會沈澱明晰還你一身輕快。
離開吧。
請不要帶走眼淚,就讓這片海幫你搓揉清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