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在台北】5/14＠月餅盒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6-07-24 14:59:27| 人氣60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雪下在台北】5/14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阿志，你餓不餓？」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差不多一整天都沒吃飯。」我現在才發現我除了一杯牛奶以外，我什麼都沒吃。

「那我們去吃飯。」她說完後就拉著我往外走，好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我們走到了一家麵店，叫了兩碗叉燒拉麵。她揉著腫腫的眼睛，閉著眼睛對我說。「我知道我應該先跟你講我要來高雄的，但是我太笨了。」她乾笑兩聲。

「妳如果以為南下來找前男友會使他變心的話，妳就真的變笨了。」我不以為事的回答。

「阿志，剛剛那個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堂哥。」麵店老闆送來了麵，並且送了一盤海帶，小雪抓了筷子就吃，我也不好意思追問下去，只好開始吃麵。

「他是我大伯的兒子，比我大四歲多。」她邊說邊吞下半塊叉燒。

「妳不是說妳現在全家都在國外嗎？堂哥不是親戚嗎？」我問，感覺麵吃起來好像在吃木頭一樣。

「我不該見他的，他媽媽跟我大伯離婚了。當初他選擇跟媽媽以後，我們就從來沒見過面，通信了十年。他一直不知道我們去美國，我幾天前發現了他寄來的信，覺得去高雄一定找得到他。為了趕上火車我忘記帶錢跟充電器，我帶著幾百元就上了火車，手機過兩個小時就沒電了。到了高雄才發現他現在孤獨一人，因為跟媽媽吵架而離家出走，已經四年沒回家了。他現在在半工半讀，自己也過的很克難。我沒錢回台北，昨天一整天跟他吃麵包而已，今天他要交房租，所以手頭也很緊。這碗麵是我今天的第一餐呢！」

「那....妳就多吃一點。」我聽了她這幾天的生活，有種心疼的感覺。小雪很聰明沒錯，但是這應該是我認識她後她做過最傻的事。

「你們第一次來高雄嗎？」老闆來收碗時問到。

「對啊。」我們一起回答他。

「那你們應該去附近的公園，現在很漂亮喔。」老闆很好心地說。

我跟小雪先去買了十一點四十五分往台北的夜車票，然後聽從老闆的話走進了那夜生活還沒有結束的高雄公園。那裡真的很美，很多人隨著石子路走，到了一個小池塘。小池塘在橘黃色的路燈下顯現出無限的活潑，在我們身旁有一對母女在餵錦鋰。小雪低著頭看魚，今晚她反常的安靜，我心中的不安就好像池塘水面一般。但是我跟小雪從來沒有談過自己的感情問題，不只我怕尷尬，我也不想帶頭問她。我怕跟她解釋我和婷婷的狀況：在街上連聲招呼都不打。一想到兩年來的女朋友變成如此無情，我很不爽地把路邊的小石頭踢進池塘裡。

「在想什麼？」她突然問我。

「嗯，阿輝有跟妳提過我以前的女朋友吧？」我想到阿輝的提議，覺得也許跟小雪談談，我可能會學到一些哄女生的方法。

「原來你在想婷婷啊？」她小聲的說，感覺比較像在自言自語，而不是在回答我。

「對，她叫婷婷。」我對她笑笑，她卻沒什麼表情的凝視著水面。

「你很愛她吧？像你一定很專情，」她看了看錶，「喜歡她就再追回來啊，何必為了面子問題而自已弄的那麼孤單呢？你這樣有空陪我，我就在浪費你追女生的時間。」

「哈，」我乾笑了一聲，「我對她是不是愛，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放棄了。我不想再找一個像婷婷一樣，表面擔心你，心裡卻不知道早就飄去那裡的女生。」

「阿志，」她抬頭看我，「我們來做個決定，好不好？」

「什麼意思啊？」我看著小雪，一臉疑惑地問。

「在我待在台灣的這三個月，你沒有女朋友的日子裡，我就當你女朋友。相同的，我在台灣的這三個月，你都要當我男朋友。］她一臉『這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啊？」我不僅叫了一聲，看來小雪去美國後變了很多，連思想都跟老美一樣開放。

「我不要平白受你的照顧，也不想要跟花痴一樣。你這樣沒有失去什麼東西啊，而且我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回報你對我的幫助。好不好？只有三個月而已，如果你遇到喜歡的女生也可以去追，No strings attached。］她很快地說出了一句英文後，突然捂住了嘴巴。

「No strings attached是什麼意思？沒有連線？」我呆呆地問她，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啊，對不起。No strings attached 意思就是無條件愛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覺得我好像在盯¨她看，因為她的臉在橘黃色的路燈下更紅了。

「阿志，我這樣好像在強迫你，」她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在霸佔你，你自己的時間都會被我用掉。但是我本來沒想到說我堂哥會那麼忙，本來想我可以一個月找你，一個月找他，剩下的那個月我就自己去玩。想找個工作賺些學費。這次回來台灣發現台灣變好多；在美國時我常常跟家人吵架，現在如果這樣回去好可惜。」

她低頭，試著擦掉眼角旁留下的淚水。跟以前笑容滿面的她比起來，現在的小雪好像頓時小了好幾歲。想想認識她那麼多年，今天我還是第一次看她哭。

「好，我跟妳做這個決定，一直到妳回去美國之前，我當你男朋友。」我的頭腦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但是看到她抬頭微笑，我突然了解小雪提出這個要求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我的手錶打破了僵局，響起鈴聲提醒我們要趕快去車站趕上回台北的火車。她好像從夢中醒來一般喃喃自語的說「啊，我們要趕快走了！」

我很尷尬地牽起了小雪的手，雖然我跟婷婷在一起兩年，但是我跟她本來就不同校，一開始時一個星期能見一次面就很好了。上高三後的考試壓力讓我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更別說出去玩了。婷婷高興時只會拉著我的手臂，阿輝都說我跟她比較像兄妹，她只是利用我帶她去逛街和買東西給她而已。當然，婷婷平常不會要我陪她去任何地方，但是一有同學會或聚會時，她就強迫我一定要去。面對一大堆小女生偷看著你，還有她們看著婷婷的羨慕眼光，我有點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婷婷帶去『現』的東西。可能對十五歲的小女生來說，有個十九歲高中生當男朋友是很厲害的事吧。

我跟小雪走回了火車站，她拉著我走進對面的便利商店：

「我們應該到台北是早上六點，我們買點東西在上車吃。」她突然很反常的大笑，而我的心情也跟著她大笑後變的很好。

雖然只是幾個小時在火車上，我卻跟小雪買了兩百多塊錢的零食。所有她拿起來看的餅乾，問我『這個口味好吃嗎？』的洋芋片，都在她不注意之下，加入了她一進便利商店就拿到籃子裡的乖乖。她拿著礦泉水和沙士，很驚訝地看著已經在結帳的我。我們倆拿著好幾袋的零食，跑向那早已停在鐵道上等待我們的火車。我跟小雪上了那台藍色很新的自強號列車，車廂裡的人並不多，可能很少人在星期二坐夜車北上吧。她選了一個窗戶半開的位子，試著把窗戶全開。火車又響起了要開的鈴聲，她很緊張地坐下。

「我小時後每個暑假，都會南下去屏東奶奶家玩。」她雖然注視著窗外的景色，但是她開始有點自言自語的跟我說話，好像不管我有沒有在聽。

「那時後每天都很快樂，雖然我奶奶很重男輕女，但是我叔叔們都很疼我，沒辦法，我是最小的小孩。我們都一起坐火車下去，除了比我跟姊姊是女生以外，其他九小孩都是堂哥。你剛剛看到的是我最小的堂哥，我大堂哥都結婚有兩個小孩了。」

她就這樣跟我說著以前暑假時光，我們吹著夏日的晚風，過了一站又一站的車站，吃著買來的餅乾。小雪頭半枕著我，眼睛還不離窗外的田間夜景 ﹕「阿志，這是好幸福的感覺喔。」

她微笑著睡著了；我倒沒什麼幸福的感覺出現。

我醒來時，小雪的額頭貼在車窗的玻璃上。外面的正從青藍色的星空慢慢出現了清晨的陽光，我回頭看看整個車廂，差不多有十個人還在車上，而且大部份的人都很在睡眠中。我正在想是否應該跟小雪說話，還是讓她陶醉在大自然的風景裡。

「你家會有人醒著嗎？」她突然回頭問我。

「沒有吧，現在太早了。」

「那我們去吃早餐好不好？走走更以前一起去學校的路，看你一定很少這麼早起來。我剛搬去美國的時候，每天都心情不好，天亮後根本睡不著。不只是每天有黑眼圈，睡不好又吃不下的，過得好痛苦。應該是心裡作用吧，我總是覺得台灣的早晨比美國漂亮很多。」她笑。

「人家是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妳是說台灣的早晨比較美。」我開她玩笑。

她又突然很高興的開始吃剩下的那一包仙貝。「你有沒有想過要去美國看看？」

「聽妳這樣說，我就不想了。」我答，「如果妳這麼討厭美國，為什麼還要去？」

「我爸說，如果我在台灣有人照應，那我就可以留在台灣。可是我所有的親戚都在世界各地工作，留在台灣最親的人，就是我堂哥了吧。」她閉上了眼睛，「我們下一站就要下，我如果睡著了你要叫我起來喔。」

我想小雪這樣一定很氣，她爸丟給她一句話就可以把她壓的死死的。明明就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在台灣找到一個人可以照應她，她還傻傻地相信，坐長途火車去找唯一的堂哥。我突然很希望她可以找到一個人照顧，這樣她就可以一直待在台灣了。

**圖片 from : [ Soy Ramen ] @ http://en.wikipedia.org/wiki/Image:Soy_ramen.jpg
圖片 from : [ 田小屋野貝塚 ]@ http://www.pref.aomori.jp/culture/kinen_siseki/image66.jpg*

我要檢舉

#連載小說#愛情故事#寫作#創作#長篇故事#雪下在台北

台長：兔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