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月餅盒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4-09-04 18:59:20| 人氣48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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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吧，」女孩說，「其實你很寂寞。」

寂寞又如何呢? 他故意別過頭，假裝在看忙碌的街頭;不想讓她看到一絲事實。

寂寞是什麼? 他努力的在頭腦裡趕走她的聲音;她那太女孩子氣的聲音，真不配她的長相﹔她的聲音很可愛。雖然他不確定可愛的聲音是什麼，但是他清楚，就是那樣。

寂寞是什麼? 他努力問自己。自己一個人吃晚飯，就是寂寞嗎? 那他從國一就開始寂寞了。每晚五點半的補習，他一回家就吃外婆特別為他準備好的晚餐;補習完回到家十點二十分，他自己一個人狼吞虎嚥般解決宵夜。如果寂寞就是自己吃晚餐，那他每天都寂寞。除了上個星期五，小表姊跟他一起吃鴨肉冬粉;一邊吃一邊開玩笑，小表姊還差點笑到嗆到。

小表姊回家後，他就不寂寞了嗎?

寂寞是什麼呢? 他抓抓臉頰，剛剛被蚊子叮了一疱，很癢。寂寞是回到自己一個人住的套房嗎? 他住在哪裡要八年了。以前大人都稱讚他獨立，自己半工半讀付房租;朋友都羨慕他自由，沒有門禁沒人嘮叨。如果自己一個人住就是寂寞，那他一直都寂寞。除了去年冬天，弟弟離家出走，在他家躲了五天。他很喜歡照顧唸高一的弟弟;他覺得自己終於有盡到做大哥的責任。但是弟弟離開時他卻很高興，心裡的壓力減少了一大半;心中的大石頭也放了下來。

寂寞是什麼? 一個人看電影，就是寂寞嗎? 電影不都這樣演嗎? 女主角離開後，男主角總是獨自去看電影。他不常看電影，甚至是看DVD或是錄影帶的機會都少之又少。每一次踏入電影院，都是被死黨拉去，一大群男生看動作片;進場熱鬧，出場也熱鬧。不曾獨自看電影的他，真的就不寂寞嗎?

有人說，寂寞是會痛的時候。每次痛，不管是心痛還是傷痛，他都被家人朋友圍繞著。大家給他照顧，給予關心，不求回報的對待受傷的他。他確定他痛的時候不寂寞。

也有人說，寂寞是不習慣孤單。他不知道誰可以真正習慣孤單，就連犯人在監獄裡都有個朋友或是老鼠可以說說話。要是大家都不習慣孤單，那不就等於大家都寂寞?

寂寞是十歲的自己，放假時一個人待在父親的書桌前翻百科全書做功課。寂寞是二十歲的自己，聖誕節的晚上失眠;問自己的將來該何去何從。寂寞是三十歲的自己，從朋友的婚禮回家後，驚覺自己的乾兒子都要上小學了。寂寞會是四十歲的自己嗎?

他好害怕。整顆心不斷的發抖，停不下來。寂寞就是我自己嗎? 我就是寂寞嗎?

寂寞是，當可愛的女孩，個性可愛，說話可愛，表情可愛;坐在身邊問他寂寞不寂寞時，他卻說不出話來回答。寂寞是自己同樣喜歡的女孩，跟他說話時，他卻開不了心。寂寞是當他知道對方也寂寞，寂寞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讓她不離開。

「承認吧，」女孩抓起他的手:「你跟我都很寂寞。」

他閉上眼睛，腦海浮現出，女孩離開時，回頭看他，然後挽惜的搖頭。女孩的手應該鬆開，把他往寂寞的黑洞裡丟。

然而他的心忽然暖起來，手被抓的更緊；耳邊傳來的，是她的聲音...她沒走。

「但是我們可以不寂寞。」

他笑。對，我們可以不寂寞。

我們可以不寂寞。

*圖片 from: [ Lonely Bench ] by Teo Tarras @ allposter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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