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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9 03:44:55| 人氣18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2?月光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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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冷,這是什麼地方?」我詢問著眼前隱約散爍的人影。「你們是誰,為何不講話?」依然是一片沉默。

 怎會這樣?難道是一場夢?不。我沒記錯的話,夢是一場與S纏綿過後的爭吵,突然吭啷一聲,被風穿落在鐵窗的衣架喚醒了夢。我看見自己赤裸著身軀,胸口脣形的結痂傷痕又破裂了。

 這傷痕來自於她,她說這是一個恆久的紀念。那時一陣痛楚之後我看見了鮮紅的汁液再脣形的周圍擴散著。她含著淚為我拭去血水。

 如今見著滲出的是異於鮮紅血色的暗紫色液體,我驚嚇的感覺到呼吸呈現阻塞狀態。在一陣痛楚中我費力呼吸著,似乎是要頻臨死亡的我,掙脫起身奔出房門,赤著腳在黑夜裡狂奔,奔向附近臺大醫院的急診處。然後一片昏炫狀態。

  照理說這裡該是醫院,可是怎麼沒人理會我?難道...。不、不、不,我不甘心。我感覺自己痛撤心扉的哭泣與吶喊。突然間,聽見一位男子的聲音:

  「別怕,我會盡力的幫妳,但妳一定要有堅強的意志。」

  「你是誰?這是哪裡?」我費力的說著可依然沒有回應。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死亡景象,而那男聲的主人即是我的守護天使?

**

  「學長,x光片已經洗出來了,她的左心房旁有一塊不明物體,很怪異的是還呈現心形。」小光說著:「說不定當年她娘懷了雙胞胎,結果心臟未分離也長不大的留在原處,如今開始腐爛。」

  「鬼扯,快幫我預備麻醉劑。」在一切準備就緒後我說著。突然,看見她的眼角滲出了淚水,淚水令我興奮了,儘管電腦上的心電圖顯示著危弱的生命跡象,然而她的淚水卻訴說著仍然旺盛的情感,可見人世間的七情六慾仍然佔領著她。我會盡力的幫妳,我們一同加油吧!」我在心理對著已穿著手術服躺在手術台上的她說著。
  
  儘管她已穿上一層青衣衫,我眼底的她,仍是令人心生愛憐的嬌弱女體。女體,是一尊極為美麗柔和的天然藝術品。

  麻醉劑注入後,我專注的觀察著心電圖的跳動,即將半身麻醉的半小時,令人膽戰心驚。所幸微弱的心跳一直持續平穩著。

  「手術刀預備。」小光將器具送達我的手中。刀子鋒利的劃開細緻柔嫩的表層,暗紫色液體不斷的注入橡皮膠管。為了穩住情緒我選擇性的忽略了它。 深入表層,透過鏡片我看見了那傳言中的心形物體,它呈現透明囊狀。

  「我找著滲出暗紫色液體的曩狀物了,沒錯它是呈現心形,而且是透明狀態,液體是從裂開的細縫滲出毛細孔的。」

  「真令人毛骨悚然。」小光說:「該不會是異形現身吧?」

  「的確是很奇特的案例。都遇到了救命要緊吧!我打算完整的取出那一粒透明囊物,送到檢驗室研究,

  「嗯,似乎就只有這法子了。就這麼辦吧!」


**

   我無法睜開雙眼,但仍清楚的感覺到一道光線的照耀,是天堂的光嗎?真的回不去了嗎?我的神經似乎慢慢失去了知覺,上半身也呈現僵硬的狀態,眼皮越來越沉重像是快睡著的感覺。隱隱中我感覺到針刺的痛,心似乎承受著被分離的苦楚。這苦楚令我心灰意冷,難道我剛剛喝下了孟婆湯,一切愛恨糾纏都即將遺忘?我不要。還我記憶。我不想失去知覺,我還不想了解今生。心,一片沮喪。

**


  「王醫生,不好了,你看她的心跳頻率慢慢衰竭。」

  「怎麼回事?」手術房陷入一振沉默。

  「我想到一個方法了。快將那透明囊狀物體遞給我,準備縫合回左心房。」

  「學長,這太冒險了吧?」

  「小光,你該知道我向來不放棄所有可能救活生命的機會。如果我不冒險,這輩子我都會耿耿於懷。」小光默然的點點頭。

  冷氣房裡的每個人額頭都冒著汗,全神貫注的進行這次的手術。經過了一個小時,手術終完成了,然而卻是令一次的屏息以待。

   經過數十分鐘的等待,心電圖由將近零開頭一直線的狀態慢慢有了起伏。約略過了半小時終恢復了往常般的頻律。大家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相視而笑。

  「學長,老天是眷顧你或者是眷顧著她呢?」小光一面說一面用力的拍著我的肩膀。

  「陽光是普照萬物的囉。好啦,現在暫且將她移至加護病房觀察一陣子吧。對了,小光麻煩你幫我詢問檢驗室報告的進度如何了。」

  「好,我馬上撥電話去。」

**

  一陣麻痺後,我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又清醒了,胸口持續擴散著疼痛,但這痛楚掩蓋不了喜悅,因為愛戀的滋味又真真實實的在心中被咀嚼。

**

  「報告出爐囉!」小光走進加護病房仍是孩子氣的嚷著,惹來護士們的乾瞪眼。

  「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這兒交給我,我想一個人安靜思索與觀察。」

  「大男人主義的神醫既然已下達指令誰敢不從呀?臣子退朝囉。」我笑著捶了小光。看著他像是功成圓滿的走出加護病房,我才拉出一張椅子坐在這女子的病床旁,一面觀察著她的心電圖一面看著她的報告。報告裡顯示除了血糖偏低,血液濃度及血紅素一切正常。只是從胸口淌出的血液摻雜了大量不明由來的藍色色素成分,所以紅色與暗藍色混合成黑紫色。除了那囊狀裡的血液,心房與血管裡的血液都是正常的。這是否可以推斷那不明由來的藍色色素是透明心形囊的分泌物?這分泌物是否潛植著病毒或細菌呢? 病毒及細菌的培養至少需要24小時,如今才過了4小時。焦急不來的,那麼先休息一會再過來看看!

**

  恍惚中,我看見了S,她穿著一向喜愛的黑色系上衣與深藍牛仔褲緩緩的走向我。我們互相凝視了許久,我伸出雙手觸摸她的臉頰。她低下頭親吻了我的眉間,我以雙唇呼喚著她,然後眷戀的吻著,以一種訴說恆久的愛戀的心情。擁吻著純潔與神聖的女體之時,似乎所有的風風雨雨已然是點綴,點綴著悲傷、失望、沮喪與挫折,只為了突顯這絕美的邂逅。

  時而我會想著愛上她是否只是如同嬰兒般渴望母親的懷抱。或許吧! 如果這是一種補償而我們都能在其中感到幸福與歸屬又何嘗不可。


**

  加護病房的護士傳來她的血色突然由暗紫轉為粉紅。液體已被抽取送到檢驗室。我暗自揣想著該不會是囊狀物體分泌了白色素吧?迅速的沖把臉驅趕了疲憊後,我隨即趕往病房。

  看著導管裡的粉紅液體,我征忡了許久,這鮮嫩的色調竟如同玫瑰般的璀璨,空氣中彷彿也飄散著淡淡的香味。

  「你們有嗅到什麼味道嗎? 」

  「嘿,你還沒睡醒呀,這兒除了消毒水與化學藥品的味道還能有什麼味道。」我笑了笑,也只能如此了。

  「她曾清醒嗎?」

  「喔,這我倒沒留意,只不過她的昏迷是因血糖過低引起,我們持續的為她注射葡萄糖,應該要醒了吧?」


**

  我靜靜的抱著S,看著她熟睡的模樣。正要隨著她的酣睡聲心安入夢時,聽見一男一女的交談,我驚訝的睜開雙眼,看見了交談中的男女,光線強烈的不像是我和S的居所,我不猶得闔上雙眼,想著剛剛所見著的夢嗎?看著懷中的s仍安然的睡著,我再度微微張開眼皮。環顧四週後驚訝的發現自己躺在醫院,S已然消失蹤影,這是怎麼回事?

  「S呢?」我焦急的以虛弱的氣息詢問著。

  「小姐,妳終於醒了。妳還好嗎?我是王醫生是你的主治大夫。」

  「我的主治大夫?那S呢?」

  「S是誰?」

  「我的情人。」

  「我並未見到他,我們發現妳時,妳是一個人昏倒在急診室的門口。」

  「難道先前的畫面只是夢?」

  「你做了什麼夢呢?」我直覺性的將她的夢與粉紅液體劃上等號。

  「我好累想休息一下。」

  「OK,妳好好休息,不打擾妳了。」

  一陣交談後我試著理清頭緒,然而昏沉的什麼也不能想。

**

  例行性的巡房結束後,我再度去探望了那女子,她顯然熟睡了。我望了導管,發現液體緩緩的轉成深藍,那是屬於憂鬱的藍。這異於尋常的景象,讓護士們張口結舌,而我仍冷靜的思考著。她以為情人在身旁時液體呈現粉紅,醒來後得知只是一場夢,液體又轉為暗藍色。難不成這跟情緒有關?

  「還有兩小時報告就會出來了,我去吃頓飯,順道去看報告結果,明早我會再來,但如果有什麼狀況可以隨時CALL我。」

  「好的。」

  「對了,依照她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可以進食了,記得交代廚房這幾天就為她準備粥。」


**

  我在鳥鳴聲中醒來,病患仍在熟睡中,房裡難得的清靜。昨晚是我睡的太熟了夢無心干擾,或者遺忘了妳的到來。如果再度闔上眼是否就能有一段美麗的邂逅?
  
  房裡的慘白,讓我懷念起那盞橘黃色的燈光。

  妳說妳不喜歡回到屋子裡空蕩漆黑的感覺,尤其是冬天。恰巧冬天即是我們相戀的季節,於是不管你加班到多晚,我總是會點上一盞橘黃色的燈,窩在米黃色的沙發等待著。
  
  熱戀時的我天真的以為這即是我今生的幸福,儘管有著許多的迥異的價值觀,但我仍相信著只要有心終可找著平衡點,然而事實卻陳述著: 我難以認同妳的現實觀如同妳無法理解我孩子氣的天真與不安全感。

  當迷戀已不再,我直覺的感受到自己任性與天真讓妳累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深深的夜裡,在妳的額頭上烙下一枚戀戀情深的月光咒,讓妳變成一隻嬌小柔軟的貓咪,鑽近我的懷裡。因為言語不再能為你我造一座橋通往彼此,我只好憑藉著一抹月光軟化堆積在情感表層的角質層,然後,我,守護著妳疲憊了倦了的靈魂。

  在過一會妳即將醒了吧? 街道的塵囂依然會隨著車水馬龍漫天的狂妄著,擦上一層厚厚的隔離霜是妳對待世界的方式。而我對待世界的方式究竟是怎樣的呢? 我躺在世界的一角,頹然喪氣。

台長: soup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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