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榮的《入侵臺灣:烽火家國四百年》(臺北:麥田出版社,1999)怎將鄭荷、清鄭、臺法、臺日等之戰,寫的像歷史小說呢?
這個嘛!你得了解盧建榮的新文化史觀:
盧建榮談《入侵臺灣》
二十二年前,年輕的盧建榮搭登陸艦赴金門服役,平底船在海上搖晃,少有人不為之昏眩欲嘔。風波險惡中,第一次搭船的盧建榮想到的是:那些橫渡黑水溝來臺的兵士,如此晃到臺灣,兵力能不大損?這樣的發想在他心裡變成小小的種子,多年以後,有了《入侵臺灣》這本書──如果研究中國中古史是專業,書寫臺灣歷史,可說是盧建榮在情感上找尋自我認同的過程吧!
談到入圍中央日報《出版與閱讀》中文類十大好書的感想,與其說是驚喜,盧建榮其實有著更多的慨嘆與期許。歷史書寫文本一向不受出版市場與讀者重視,盧建榮認為,能否提供好的文本讓大眾閱讀,或許是歷史學者責無旁貸的使命之一。所謂合乎科學的表達,往往讓鮮活的歷史徒然成為剪刀漿糊的刻板拼湊;盧建榮以為,「敘述史學」用近似小說的體裁重現歷史,更能讓大眾親近領會。就像科普叢書問世,讓四體不勤的現代人多識蟲魚鳥獸之名,如果歷史能寫得如此引人入勝,生活也許會因此而有更多豐富的可能。
關於未來的寫作計畫,盧建榮顯得相當謹慎。包括中國華南移墾史、日據時期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的關係、以及威權體制如何透過電影或武俠小說等文化形塑過程加以鞏固,都是他極有興趣並逐步鑽研的課題。看來嚴肅的歷史,在他的筆下不再難懂,這是許多有心涉獵歷史文本的讀者的期待,也是盧建榮寫作的自我要求。 (家琦/採訪報導,本文與《中央日報》共同發表)
http://www.books.com.tw/2000bestbooks/authore.htm
盧建榮(1949年-),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歷史系博士。曾服務於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臺灣師範大學歷史系所、臺北大學歷史系。現任臺灣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所教授、宜蘭佛光大學歷史系所兼任教授、麥田出版社歷史文化叢書編輯。中古史專家,專長為唐代財經問題,並涉獵法制史,目前在臺灣提倡新文化史、新社會史研究。
歷史小說化啊!那不如電影化:
《大明國姓爺》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j/3/1304714504/20080317061424
《劉銘傳伝》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j/3/1281756183/20060702070430
《施琅與臺灣》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j/3/1304750265/20080318060649
《康熙統一臺灣始末》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j/3/1304785741/20080319061730
戰史人物,千秋功過任人評
最近因一份二二八調查報告,指稱蔣介石應負主要責任,陳總統以此有一些臧否的談話 (劉永祥:2006);另有一則新聞報導稱:某國中歷史考題以「誰對臺灣民主化最無貢獻?」逾80%學生認為是陳水扁,老師公布參考書的答案是蔣介石(張錦弘:2006)。這些歷史人物評斷,常因立場問題,而南轅北轍;以下即針對此一議題,在「臺灣防衛戰史」課程裡另闢一個單元,以期誘發學生的想像與考証興趣。
鄭成功是不是假面英雄?
鄭成功受封國姓爺,延平郡王,在民間受到民族英雄的美譽。甚至連日本也以「收復先人本地」來崇敬鄭成功(陳芳明,1996:142)。由於鄭氏據臺,遂使數千年未曾屬於中國的臺灣,長為中華文化圈之一部分(許倬雲,2006:332);曹永和(2000:95)亦認為鄭成功驅荷後,漢人在臺灣的控制權始確立,臺灣的漢人社會,方獲生長完成。
施懿琳(2003:13-15)則以過去較罕為人處理的鄭、清往來書信資料研究,認為鄭成功在英雄、大丈夫、豪傑等背後,亦有另一個量狹器小、殘苛寡恩、一意孤行的一面。
石萬壽(2004:122-124)歸納鄭成功的懲罰措施大致有五,(一)凡違反軍令,擅自還師者,重者褫職處斬,輕者降級改任;(二)奉命鎮守地方,未奉命而委地棄守者,重者斬,輕者革職;(三)臨陣退卻者,格殺無論;(四)通敵謀叛,格殺無論,甚至寸磔;(五)與叛將有嫌隙者,降職改任。唯鄭成功執法,並非全為大公無私,常因個人喜怒而亂章法。
揆一是積極抗敵還是無所作為?
鄭成功進入鹿耳門後占領北線尾島,嚴重威脅荷軍安全;揆一(Fredrick Coijet)即組織了五次反攻行動(林文漲,1993:96-99)。熱蘭遮城遭圍困時,揆一堅信援兵必到,並將城下居民和糧食遷入城內固守(曹永和,2000:93)。唯巴達維亞當局卻對揆一一直恐懼鄭成功來襲極為不滿,範德蘭(Jan Van Der Laan)也向東印度議會報告揆一是懦弱的人,曾任第十任大員長官則因與揆一有過節,亦時常對其惡意批評;因此,揆一回國後即遭判重刑,入監12年後才出獄(盧建榮,1999:64)。
施琅是英雄還是漢奸?
施琅評價常隨著民族革命或國家統一的不同觀點而趨於兩極。2003年11月18日至19日於施琅故鄉晉江舉辦「施琅與海峽兩岸學術研討會」,參與者包含兩岸三地及外國人士逾百人,提交論文70餘篇,對施琅定位各有不同;如耿榮水(2004:54)認為,施琅表現了軍事將領之外的政治才華,是文武兼備的將才;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所長陳祖武認為,施琅和鄭成功復臺一樣,都是隱藏著中華民族的大義,不是一己之私,是鄭成功的繼承者;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主任戴逸認為,施琅為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愛國主義將領;廈門大學人文學院院長陳支平亦表示,不要以宋、明道學家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去評價施琅,應隨時代的變遷而有所不同的評判,應從中華民族國家的長遠大局去研析。
臺灣學者則有不同看法,林登順(2004:56-57)、石萬壽(2002:174)認為施琅攻臺及力留臺灣的真正意圖,是貪婪之心下的自己利益,而非國家民族的大情操。
而Macabe Keliher(2002:1-2)認為施琅是追求自身利益的一匹土狼,而不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將軍。
汪榮祖(2001:29)則認為,施琅功過難定,原因就是傳統的封建意識與儒家道德裁判。
名將劉國軒為何輸了海戰就投降?
施琅艦隊到達澎湖海面立足未穩之際,鄭軍多位將領力主應「先發制人,半渡而擊」,惟劉國軒以「砲臺處處謹守,無處灣泊。當此六月時候,一旦風起,則彼何所容身?此乃以逸待勞,不戰而可收功也……」為由(江日昇,2004:365),選擇娘媽官澳為決戰點,準備集中所有海軍力量在此與施琅周旋,並配合岸砲火力,延續戰役時間,等待颱風的出現。
清軍敗退後退回貓嶼、花嶼及八罩島整頓時,部將邱揮建議艦隊出海追擊,仍遭劉國軒以時值暴風期,施琅將不戰自潰而未採行。7月16日海上主力戰展開後,清軍佔有明顯優勢,劉國軒研判無力抗衡,即自吼門航道脫離戰場返臺。
石萬壽(2002:159)認為,鄭氏之敗,敗在劉國軒,主要是施琅施行反間計及劉國軒的個人意志一如項羽,在澎湖大敗之後,即無法重整旗鼓,東山再起。
澎湖的防禦工事有12座新砲臺,沿海之處,凡是小船可登岸的,都築有短牆,約20餘裏,並分兵死守,連施琅在〈飛報大捷疏〉中都說「星羅碁布,堅如鐵銿」(Macabe Keliher,2002:12)。由此觀之,澎湖的防禦工事並非不堪一擊。
當時臺灣主力已大部分抽調至澎湖(鈕先鍾,2001:305)。施琅曾對李光地表示,此戰是否順利,關鍵在劉國軒是否親率主力守澎湖:「命將守澎湖,吾此行尚須兩番功夫,澎湖破,劉尚據守相拒。如守澎湖,一舉成功矣,蓋一敗,則吾勝勢直前,彼不能敵矣」。
軍艦隊進入鹿耳門當天,施琅和劉國軒即相談竟夜,彼此嘆息相逢恨晚(江日昇,2004:392)。
無明顯敗跡的劉銘傳為何要「棄基保滬」?
10月1日,法軍成功佔領基隆高地陣地後,下午6時停火。是夜,劉銘傳執行「棄基保滬」策略,僅留三營兵力退至月眉山與獅球嶺一帶(今暖暖區)據山險防守,並即轉移兵力至滬尾佈防,自己則坐鎮臺北府城指揮。
對於劉銘傳棄守基隆,部分人員認為係劉貪生畏死;臺灣兵備道劉璈並以公文書強烈表達不滿。連橫(1994:413)即記述劉璈不滿劉銘傳而雙方互揭瘡疤:「當銘傳退失基隆,璈揭其事,宗棠據以入告,遂褫李彤之職。銘傳具疏辯,互論長短」。
針對近年史學界對劉銘傳的是非功過,負面評價趨多,尤以棄守基隆一事為最。李國祁(2003:51-55)研究認為,劉銘傳素以不畏強暴、勇於任事著稱,這些糾紛,應為幕僚中的人事傾軋及臺北人心惶恐而謠言誤傳所致,從劉氏指揮少數嫡系部隊,能臨危受命擊敗法軍事實來看,所謂基隆撤守之誣,應屬誤解。
法軍失敗離臺後,劉銘傳在臺新政未久,即因各方詆譭和阻難而離去。據黃秀政(1999:135-138)的研究,劉氏去職原因有五點,一為臺灣新政之成效未臻理想,二為朝中同僚對劉銘傳之排擠與疏離,三為臺灣人民對劉氏政策之抗拒與反彈,四為劉銘傳個人情感因素與健康不佳,五、政壇後盾醇親王奕譞之去世。
抗日英雄丘逢甲為何未北上應援而捲款西渡?
寫下「宰相有權能割地,孤臣無力可回天」的丘逢甲,在臺灣民主國的成立過程中,奉獻心力,鞠躬盡瘁;但當日軍進擊臺北城時,又有不派兵援救臺灣民主國總統府的疑慮,並即捨棄臺灣西渡,是抗日英雄還是棄職潛逃的狗熊?尚有議論空間。
臺北危岌時,唐景崧以「千急急赴援」及「萬急急赴援」兩次電催林朝棟、丘逢甲、楊汝翼等出兵;惟楊汝翼往大甲途中,逗留不前,後捲餉銀逃歸福州;丘逢甲駐地桃園南崁莊,未前往救援,後奔臺中挾10萬兩軍銄西渡(陳漢光,2000:61-62)。
黃秀政(1999:172-173)的研究顯示,丘逢甲在抗日運動期間受人詬病之處,主要為前後言行不一。戰前慷慨激昂,臺北城陷即匆匆內渡;時義軍並未潰敗,不僅遺棄追隨他的部眾,更削弱了臺灣民主國的抗日力量。
全臺最會打戰的劉永福為何不積極打擊日軍?
林孟欣(2002:94)認為,劉永福自8月底日軍進攻臺灣中部時,並未及時派兵援助,到了9月,臺南府已陷入危境之時,府庫全空,餉械已盡,仍不見劉永福有準備迎戰敵人的跡象。
張守貞(2005 :19-20)即表示,劉永福未能堅持到底,竟於緊要關頭潛逃,是造成爭論的最大的原因;並認為8月24日致電張之洞要求派船協助內渡,可見早已無戰鬥意志;10月8日向日人表達投降意願;打狗之役主動撤守及「官帑搜羅十萬歸」等情,是劉永福在臺灣的四大敗筆。郭弘斌(2005:69)亦認為,劉永福見日軍來攻,也一如其他唐山人無臺灣意識,無心守臺及暗通款日軍,不顧袍澤棄軍獨自逃亡。
抗法名將劉永福,當臺北失陷時,正在臺南負責軍政要務,完全不受總統唐景崧及丘逢甲的相繼離臺影響,堅定領導臺民持續抗擊日軍;俟三路優勢日軍合圍臺南態勢難以挽回時,方於10月19日夜離臺。檢討劉永福精銳舊部最初未隨同抵臺,率雜湊部隊,明知不可而為之,戰至最後一刻,已符武德精神,似難再予以苛責。
古寧頭戰役究係胡璉或孫立人的戰功?
金門戰役後有人宣稱是孫立人所練新軍所打,戰勝是湯恩伯、李良榮指揮,古璉終其暮年均未置一辭(王文稷,2002:27)。
以上各據立場的說法,在臺灣防衛戰史的資料裡,經常會紛至遝來,令人錯愕。這些大家尊敬的民族英雄在部分學者各據角度的分析下,一個個成了落跑將軍。惟戰役中的將帥人物的忠奸、歷史地位,總是隨著時代的價值觀而變化的。這些疑雲,仍待「歷史真相」來說話,惟歷史的「真相」一般有二層意思,第一層是指「過去發生的事情」,第二層是我們對過去事情的理解和敘述(張元,2006:108)。要接近「真相」,仍必須運用嚴謹的方法和程序,才能對過去的歷史有系統的了解和認識;此一過程之中,不同的觀點、立場、態度,對於「真相」的理解和敘述都會出現明顯的不同。
因此,戰史的研究雖可從不同立場、觀點和態度來發展,唯對於不合己意的資料,則應該以欣賞的角度來參考,並包容各種面向的討論。在「歷史應求真」的要求下,歷年戰役中的將帥英雄可能真的難存於世;每個人的背後,都有權宜之間的正反評價;但個人以為,在戰役發生的當下,能夠「以國家存亡為己念,置個人生死悔譽於度外」者,即可謂之為「英雄名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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