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讀張志遠的《台灣敬字亭》(遠足,2006)之前,真不知台灣有那麼豐富的「敬字文化」。
怎會?三、四十年前在鄉下老人家不是還要求將有字的廢紙收集在竹簍、初一、十五再燒掉?
但已不像滿清科舉時代拿去「敬字亭」燒了。
難怪一般人不知有燒字紙的「敬字亭」、只知燒金紙的「金爐」,直到本土文化受重視,學校(尤其客家)的鄉土教材才教學生重新認識「敬字亭」。
即便如此,也和作者一樣:「以前總認為惜字活動,在台灣早已成為歷史陳跡,敬字亭也僅剩龍潭聖蹟亭、美濃敬字亭和石頭營聖蹟亭等,屈指可數,所以也就不曾想過要進一步瞭解台灣敬字文化。」(p.4)
經作者深入研究後,才知從北到南尤其在客家莊,到處都有各式各樣的「敬字亭」。
那又如何?還不是只剩古蹟硬殼,「萬巒庄敬聖亭是台灣最後一座仍有專人收撿字紙的敬字亭…自從阿祥伯九十幾歲去逝後,台灣撿拾字紙也成為了絕响。」(p.131)
還是有「送聖蹟的儀式」,雖然「時過境遷,台灣目前僅剩六堆客家的美濃、六龜、彰化竹塘與桃園龍潭等四個地方,仍循古禮舉行『送字紙』儀式。」(p.53)
奇怪!我從小住在美濃怎就沒碰過「送聖蹟的儀式」。連作者特別舉例圖文詳述的廣善堂正月初九天公生的「送字紙灰祭典」(p.53-57)也不知。
這也難怪!又不科考了,家長那會讓小孩去參加。反倒是現在成了學校的鄉土教學活動。
看來台灣的宗教很功利實用,科考沒了,連「廣善堂送字紙灰祭典的目的」也成了「將收集一年的金紙灰和字紙灰,送入河水中,讓河水把這些紙灰帶入各農田,好讓未來一年農作物豐收,並祈求庇佑來年風調雨順…保佑地方地靈人傑,福泰安康。」(p.53)
其中還加入「放生」呢,「所以整個送聖蹟儀式其實已經是一項融合儒、釋、道三教的宗教活動。」(p.57)
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古代學子還不是將孔廟、文昌祠、敬字亭當科考神明來拜!什麼「重義輕利」?古代學子讀書還不是為求功名!
這就難怪「敬字亭最早的功能是為敬惜字紙,尊師重道而建,是一個單純焚燒字紙的場所。但隨著民間信仰與功利思想的加入,再與道教和風水之說結合後,敬字亭被賦予的功能也就增加了。」(p.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