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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01 20:49:13| 人氣51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領悟,斯拉勞蘭(2)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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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我對原住民的牽手歌舞,已經在阿里山跟埔里領會夠了。
初初在阿里山接觸這樣跳舞牽手的形式,感覺很特別。左右手伸出去拉你旁邊的旁邊的那個人伸出來的手,這樣子,就是從自己開始跟左右的左右總共五個人產生了關係,這跟平常手拉手只能跟三個人產生關係的形式很不一樣,成了一種更寬廣的連結。於是,當有任何人進來舞圈插在你跟友伴的中間,不要緊,你會知道,你跟他/她其實沒有分開,因為你們的手與心,都還緊緊地牽繫在一起。
然而,身邊的人,插了進來,退了出去,到天亮以前,你不會知道,牽過多少來來去去的手;而曾經陪伴過你的人,也不見得會永遠陪伴你下去。無常人世無常駐,總要能接受這樣的來來去去,珍惜,每一刻因緣際會在你身邊撐持你走跳這段人生舞路的夥伴;放手,當他/她離你而去時能夠微笑保重,堅定地繼續邁著步伐唱跳下去,你的人生之歌。
千禧年在埔里那次,則是臺灣原住民族災區部落同盟大會的現場。當時在地各個族群的代表,以復合與誠心齊舉象徵勇士與部族生命的刀,同盟為誓彼此互助。千百個南投地區各族各部落的族人與友人,手牽著手放聲踩踏同一個腳步,以手與聲連結彼此的心,放下祖先拿刀相見來來去去的你死我亡,回到人與人之間沒有過節與糾葛的純全與復合。在那樣的來去之中,我看到了人與人之間釋放和好的哲學,看到了一切不公義倒轉回禧年的真義,一種,非常深層的彼我關係的心靈重建與內在醫治;一種,上帝國就在你我中間的此時此刻。
這些深刻的領悟,讓我以為,應該不會再從這最平凡的牽手踩踏引發更新的感受了吧,想不到這次,是在香蘭。

2004年7月24號,拉勞蘭收穫祭,來了各地的朋友,下部落阿美族的朋友,排灣族的大王部落、新園部落以及屏東三地門的族人,魯凱族的大南部落,卑南族的知本部落,敏銓與他的阿美族朋友,都穿著各部落的族群服飾,還有台北金山高中的原住民學生以及諸多著便服的朋友,圍成三個好大的圓圈。戴牧師輪流邀請各地的朋友以他們的傳統歌曲帶大家舞唱,歌聲與舞蹈一圈又一圈滿滿地圍著會場中的鞦韆架,像是花環上環環盛開的各式花朵,蛋糕上圈圈豐富的各色水果,美麗又熱鬧。
這一天,我跟同事小碧、虹妮穿便服來,於是我們在最後的第三圈隨著前面兩圈穿著各族傳統服裝朋友的舞步踩踏。由於最後一圈常常有新的人加入,在速度上又很容易跟前面的人腳步脫落,因此身為司儀的戴牧師不時提醒大家要看最前面的人的舞步跟著跳喔。對這樣的舞步已經很熟稔的我,就像平常一樣跟著歌聲踏唱著,一圈又一圈。
一圈又一圈。
不知過了多久,放眼望去,忽然,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受,靜靜地湧現起來。看著舞圈裡,有穿便服的,有穿傳統服的;有一整排阿美族、卑南族的,也有中間穿運動服的、背腰包的,各色各樣的人與族群穿插投入在排灣族的歌聲中唱著、踏著,共享祖先流傳下來的舞步,形成一個不斷前行的圓圈,不斷地向未來走去。
很久了,我對於自己不是部落族人的身分在意著,而在這一刻,我感受到了,是不是族人,不是重點,那只是在時間順序上先或後所享有到這個文化的差別。一如舞圈的前頭與後頭,最前面穿傳統服的把這個舞步承襲下來、帶領下去,也邀請後頭穿便服的一塊加入,一同領會祖先所要傳續給我們的事物。這份美好與重擔,是不分族群的你我都能共同感受到的,是不分時刻一旦加入也都共同能夠成就的。於是先跟後、是或不是,都不是重點,緊要的是,我們一起分享了,也要一起走下去。

是這樣子的嗎,很多的vuvu?透過這古老的傳統的形式的每一次不同的領悟,這一次,你們,是要告訴我這樣的訊息嗎?

我繼續唱著、踏著,任思緒與感受隨歌聲漂流著。無論如何,我可以肯定的是,儘管我只能在舞圈的最後面遙望前面穿傳統服的人,但是可以一起同在舞圈踏著相同的步伐一道前進,一起同在歌聲中分享汗水與嘶啞,以及前後四目相接時的微笑與打氣,那樣的同在,是很美好的感覺。

台長: 思乃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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