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愛我嗎？」陳凡經常反覆問他這句話。
「你再問的話，你就快變成大煩人了！我的小凡！」張啟疆忍不住攤開報紙抱怨著她天天問這句話。
他認識陳凡是在一家藝廊，平常他並不愛參加這類的藝文活動，那天只是應朋友之託便去捧場便去參加。在會場裡他百般無聊的看那些類似抽象又不夠抽象，說寫實又不像寫實，一個混沌不清的領域，就像明明該是國畫卻在水墨畫上潑上一些油彩般的唐突，他對這些自稱「藝術」的東西是嗤之以鼻的，偏偏對正在承攬藝廊公關業務的朋友前來招呼時，他還大言不慚的說：「真是曠世巨作啊！我相信一定口碑很好！會大賣的！」說完了話，拿在手上的蛋糕彷彿失去了美味的份量，一口再也吃不下去。
他無聊的環顧四周只看見一個女人披著一頭長髮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那女人穿著一身青綠相間條紋的長衫長褲，像個穿梭在竹林間的女鬼無視他人的存在，他忍不住定神的看了看她，透亮光潔的臉龐卻略顯慘白，長長的臉，五官卻是又圓又亮的鑲嵌在每個位置，正確的形容該像個活生生梅花鹿的模樣，注視許久，女人這才抬頭看他。
「你也覺得很無聊吧！」她像個算命女巫一眼就看穿他的心事。
他連忙否認，尤其剛剛自己才盛讚這家藝廊的作品，「那妳怎麼會來這裡呢？」他趕快轉換話題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失戀了！」女人定定的看著他，又啜飲了一口雞尾酒後緩緩的說：「所以我找那麼難看的東西來折磨自己。
他睜大眼卻怎麼說不出話來，尤其面對正處於悲傷情境的女人，但他從沒看過這麼坦白的女子，這樣的情節好像只有電視劇或小說才會發生，沒想到他今天還真是走運了，遇到一個主動跟他搭訕的女子。他並不擅於安慰人，每天都將心力埋首在建築的設計圖上面，有時忙久了，也忘了該怎麼說話，對別人的情緒也經常習慣麻木相對，平常只有上網到聊天室才會展現難得的熱情。
她是他第一個出社會想把的女子，以前的女友像蜻蜓點水般的跳過，他也沒認真追過，他以前的女友總嫌他工作太忙，不懂得生活情趣，每次遇到假日，女友總要拖他出門遊玩，他卻寧可賴在床上裝死。但是只有遇見她時，他竟可為她上山下海，開好幾百公里的車只為討她歡心遊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有沒有跟妳說過，妳長得很像梅花鹿？」女友從他身上一骨碌的跳起，「什麼嘛！你真是怪胎，哪有人這樣形容女孩子的？」接著她坐在化妝臺前用纖長的手指抹了腮紅在臉上，他看在映在鏡中的臉，依舊是初識時的面無表情，但那雙像梅花鹿的眼睛，令人又憐又愛也讓他癡愛不已。
今天她又穿著一截低腰白色的短褲，白皙修長的大腿，視線往上延伸到腰際處，卻有一處深紅瘀青的傷痕，他忍不住過去撫摸她這個傷口。
「幹嘛！又想要了啦？」她馬上防衛性的閃躲。
「痛不痛？」他心疼的看著，「怎麼會弄成這樣？」他對她的腿上呵著熱氣希望能稍微減輕她的疼痛。
「少來了！想做又要搞這把戲？」她擁住他又整個人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是說真的！到底怎麼會受傷的？」
女人看了他一眼，才將身體挪開，背對著他輕聲的說：「真的想知道？」
男人毫不猶豫的說了聲─「當然」，她輕笑了一聲才說：「以前的男朋友喜歡玩性虐待遊戲，每次高潮來時就將煙頭往我這裡點，就有這些記號囉！」
她轉過身兩手捧著他的臉，笑問：「你呢？喜歡玩什麼遊戲？」
他看著她對男人的暴行竟能無動於衷的笑著，頓時發傻，過幾秒才回神重新問道：「難道妳都不痛嗎？」
女人覺得乏味極了，又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
「難道你不會想跟你的女友玩什麼性愛遊戲嗎？」
他搖搖頭，才尷尬的清清喉嚨說：「事實上….妳是我第一個有做愛的女朋友，以前的女朋友因為她們觀念比較保守，所以…」
「不會吧！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
他連忙搖搖頭，在別人識破他的尷尬時，他很習慣的又說了一個謊，「嗯...我的意思是前任沒有，之前的呢…技巧沒有妳那麼好，當然有做跟沒有就一樣了！」
說完話，女人又撲倒在他身上，一如往常做了一個溫柔又纏綿的性愛。
「這也難怪，看的出來你這方面的經驗不是很夠。」女人做完愛在鏡前化妝。男人想起他的第一次是當兵時被一些同袍吆喝去紅燈區開開眼界，他雖不想卻也不想在同袍前丟臉，笑他是童子雞，結果他的第一次是被一個看起來已四十好幾的老女人奪走，經過這次嘔心不愉快的經驗後，後來他對性愛這件事就變得興趣缺缺，是眼前這個女人又開啟他對性愛的興趣。
「妳..常跟以前的男朋友玩性虐待的遊戲嗎？」他戰戰兢兢問道，深怕會不小心踩到她的地雷。「不一定啦！看對方喜歡什麼囉！再變化花樣啊！」她正塗上這季最流行的櫻紅色口紅。
他沉著臉，對眼前這個女人，現在角色為「女友」的她，儼然就像個公共汽車，一副身經百戰的模樣令他相當不悅，他沉重的問道：「那...我都沒跟妳玩什麼花樣，妳覺得跟我在一起還有趣嗎？」
她聽了這話，這才回頭看他，一副鬥敗的公雞模樣，連忙過來摟住他的脖子說道：「可是..你的耐力很好啊！可是別人比不上的喔！」又重重的在他臉上啄了一口說：「你們男人不是為性而愛的嗎？性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性的人生多乏味！」她伸出食指彈了彈他的胸膛。「說…你為什麼說我像梅花鹿？」女人將話題一轉，半戲謔的看著他。
「因為…以前我看的卡通裡頭都有梅花鹿。」他彆扭的講出這個答案。女人笑著用兩指捏著他的鼻子說：「你真可愛！真像長不大的小孩。」又抱著他又親又叫，他們滾在地上再戰第二回合。
做完愛後，女人去參加朋友舉辦的派對，男人留在家裡，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今天做完愛後他一點都不覺得快樂，只感到胸口很悶，鬱結在胸裡的悶氣都想藉著煙霧一股腦的出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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