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力之言 回到不是原來的地方 www.felixism.com

763愛的鼓勵 5訂閱站台

李安對記者說：奧斯卡本來就是政治。未看電影之前，還以為他慨嘆某些人借歌頌同性戀來獲得政治利益，然而看了後卻發現竟然是完全兩回事。完場後S問我為何呆了，因為我突然感到「一頭霧水」，繼而覺得可悲。《斷背山》的內容著實出乎我意料之內，然而問題不是出自電影本身，而是來自傳媒及無知者的追捧與咒罵。我完全看不出《斷背山》在那裡有傳媒所說的什麼歌頌同性戀，什麼可歌可泣的浪漫同志故事，也不覺得有什麼偉大不偉大。《斷背山》，誠如李安過往的電影一樣，不過是抓著人與人的微妙關係，細說當中的感情與矛盾而已。李安覺得政治，也許是因自己的電影竟被人扭曲全無。這樣的導演的心意被完全扭曲殆盡，卻大獲好評或成為自己成名的階梯，這份無奈，是喜歡創作的人才可知的黃蓮。

C說：李安終於像個大師，因為他懂得收。《斷背山》沒有了《推手》、《飲食男女》露骨的情感表達，也沒有《卧虎藏龍》的突兀，一切也依著自然的山嶺風光，釀著灰藍藍的氣氛。起初沒多描述兩人之間的感情，而只有淡泊的生活，配襯著寂寞的山野。由兩人互相傾談到開始回避對方的眼神，著實過度得自然。很喜歡那個影著生火的傑克，而後面是朦朧而在洗澡的艾尼斯的鏡頭，不必用上語言，甚至眼神，一切感情也收在四方框之中，盡現導演身價。縱然描述的是長達二十年的感情，導演卻只集中以二人生火、騎馬或閒談來表達，滲出絲絲寂寞，透視點滴無奈。

也許大部份人的焦點也集中在男人之間的愛情上，然而電影最吸引的，卻是家庭人物之間的細膩感情，不論妻子敢哭不敢言，到最後爆發，還是丈夫與老爺之間的角力，甚至是女兒對父愛的渴求，以至女侍應對感情的投入，也十分精彩，亦教人感動。由始至終，李安最擅長的，始終是描述這樣因時勢或誤會而生的家庭情傷，一切也美不可言。

看了之後，很多人以為這不是同性戀故事，而是雙性戀或婚外情的問題。然而，對《斷背山》而言，在這個時代，這個處境，婚姻不過是一種儀式，一種人生必須要經歷的過程，不論喜歡與否。這種婚姻、感情問題，或者不是擁有自由婚姻的現代人可以明白，但那是六十年代呢。更何況故事裡的婚姻，更可能是維繫牛仔之間的感情的重要工具，夫妻間也許牽涉到感情，但一定不是深刻。

朋友說這個同性戀可愛不可合的故事很震撼，我不以為然。說激進，《斷》遠不及《天上人間》Far from Heaven，至少牧場主人看到二人鬼混，卻沒有一鎗打死他們，也沒覺得他們是「病患」；說感情複雜，亦及不上《霸王別姬》，至少傑克與艾尼斯之間的感情最多只牽連婚姻而已，沒什麼曲折。縱然奧斯卡這種戲不驚人誓不休的態度，定不會接受這種鄉村小故事為最佳電影，但說實這題材也沒什麼值得讚譽。反過來說，導演可以把這種小故事把玩成大電影，可見李安果真成為大師了。

如果還有什麼人仍說《斷背山》在宣傳或歌頌同性戀(甚至婚外情的偉大)的話，我只可以說句：小見多怪。還請諸位先擴闊自己的眼界，更甚的是胸襟，多讀多看一點書或電影吧。不夠時間，只看李安過往的電影，才口出狂言也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