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由改編自日本權威偵探小說作家江戶川亂步的四個被喻為最恐怖的故事所組成。如果有看過《名偵探柯南》(第一期),便會知道誰是江戶川亂步,因為主角江戶川柯南便是江戶川亂步及柯南杜爾(福爾摩斯故事作者)合成的,而當中的毛利小五郎,甚至金田一中的明智警視,便是以亂步作品中的名偵探明智小五郎為藍本。另外,作品中經常出現的怪盜「二十面人」,更成為日後各家奸角的參考模範,不知那個現在萬千寵愛在一身的《進念‧二十面體》的名字和這有無關係?所以什麼「密室殺人」、「完美犯罪」的橋段已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影片由四個導演拍攝的四個故事組成。
《火星之運河》,嚴格來說它不算是一個故事,只可說是有故事性的片段而已。長髮的淺野忠信赤裸在荒漠上,筋疲力竭的向前著,最後來到荒漠中的一個大水溝前,跪下。中間穿插著淺野追打同是赤裸卻看不見樣子的女性,由床上打到地下,之後又回到赤裸淺野跪在水溝前,看見水中的自己倒影,胸部仿佛漸漸漲大,淺野自己也發現自己漸漸變成雌雄同體。全片沒多聲效,頭半更是完全靜默,以突出空靈感。
《鏡地獄》,美男鑄鏡師成宮寬貴身旁的女人逐一離奇死亡,全是頭部突然被高熱溶化,死狀恐怖。長髮的淺野忠信飾明智小五郎並追查真相。發現當中和古老陰陽邪術「影子鏡」有關,在照鏡時,女人被鑄鏡師所造的鏡所蒸發,原因造鏡的物質乃特殊金屬,會產生微波效應,以致殺死女人,鑄鏡師認為女人是被鏡妒忌而死,最後他自己也受不了鏡的誘惑而死。
《毛蟲》,松田龍平喜歡在屋頂(或屋底)偷窺女人如何性虐待殘廢的丈夫。丈夫因打仗(或被女人支解)而失去四肢、聽覺及說話能力,在中國酷刑中稱之為「人棍」,仿如毛蟲。女人供養毛蟲同時又予以性虐,而不許丈夫照鏡,她認為這是愛,好讓丈夫不再離她而去。龍平認為丈夫是藝術品,並計劃創造屬於他的藝術品……地震過後,長髮淺野忠信飾的明智小五郎在對岸看著帶著「藝術品」離去的龍平,並稱他為「二十面人」,剎那間,龍平變成淺野,又變回龍平,拂袖而去。
《虫》,淺野依然長髮,不過不再是小五郎,而是一患皮膚病的司機。司機只要觸碰到別人,內心便會地震,身體便會發痕,他自辯為自己不適合存活在此世界的人,所以身體也隨之作出抵抗。然而他愛上舞台劇女主角乘客(或是主人)。為了可以愛她,他把她殺了,並進行防腐及化妝,但最終也難敵屍虫的侵蝕,唯有躲在幻想,屍體的肚皮中,自我陶醉。原來,一切的美麗畫面,也不過是淺野借照片來自我幻想。
縱然是四個故事,但還是以一套電影的角度來看會更有趣,因為雖四個導演各有風格,卻同時散發出同一種步伐-亂步的詭異氣息。他們雖拍不同故事,但卻在故事,甚至主線中和其他的互有牽連。同是用同一形象的淺野忠信便不必多說,故事與故事之間的涵接也把玩得出神。《火星之運河》中水的倒影與現實的混亂,正是《鏡地獄》的「真實非實像,鏡中為真像」的主線;而淺野的雌雄同體,亦同時在「二十面人」中有所反映,對這角色有所認識的人也知道,「二十面人」從未透露過其性別的,另外「二十面人」和明智小五郎可謂同體,沒有明智,便不可知世上原來有「二十面人」的存在,沒有「二十面人」,明智也沒有生存的價值(這正是《金田一》內地獄傀儡師對金田一說的話)。所謂實與虛,男與女,犯罪與追查,是不可分割的。這個概念又由「鏡」來演譯:《火星之運河》的水;《鏡地獄》的鏡;《毛蟲》的偷窺洞、顯微鏡及望遠鏡;《虫》的倒後鏡及照片。
其實四個故事是一定要如此順序的,《火星之運河》作為總序,帶出虛與實,男與女之間的暴力與情慾,以帶入《鏡地獄》之中,成為悲劇;《鏡地獄》的更清淅的性虐,及男女間的佔有慾,又洐生出《毛蟲》的「藝術」;《毛蟲》的佔有「藝術」,化為極致,成就了《虫》的戀屍。最後《虫》淺野的幻想,又回應了《火星之運河》的「河」(母親的胎水)。
也許很多人也為影片中的裸體、滴蠟、捆綁、楩打、割乳、刺目、殘肢、戀屍、開肚大感興趣,但我卻喜歡片中的字幕。由於影片是先放故事才在最後出該片的標題及字幕,然而,就如以上所見,其實前面的那套片的片名,同時也可成為後一套片的名字,即《鏡地獄》也可以叫《火星之運河》,《毛蟲》可以叫《鏡地獄》,《虫》自然可以叫《毛蟲》。也許是我不太懂日文吧,我看到的總是大標題淺野忠信四個字,於是四片便合而為一,化為慾念之火,焚燒著自己和所愛的人,並在火海中互相依附,起舞。
很喜歡《鏡地獄》的畫面,縱然以鏡入鏡(鏡頭)並非新鮮事,但導演今次可謂來了一次show hand!在一個鏡頭內放上很多面鏡,並與「真實」並列,有時真的不知誰是倒影,誰是真像,感覺真妙!談起鏡,在銀幕下看這電影的觀眾,我們這班窈窕淑女、翩翩君子又是否是「真」?還是我們心底也有如電影中這樣的慾念。如不,為何大家也為之而津津樂道?
在電影節中看第一套已如此震撼,期待之後的電影。有朋友說,內地盜版不過是不足$10,而且真是華洋中外,各適其適,何必花如此多的財力心力去追電影節?然而我覺得,在電影院或劇院內,我們可以找到很多同類,尤是看這些較特別的片時,縱然各自各看戲,但彼此也可知原來自己是有知音的。大家一起躲在黑暗的狹間內看不同國家的文化/風貌,是一種享受。我認為這不是孤單而偷偷摸摸在家放影片的人可以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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