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日向分家便忙碌起來。
幾個僕役出門採買彩禮,幾個僕人自告奮勇去打掃所有空房,連管家婆婆都重新預習新娘修行的種種規定。所有人都樂在其中。
不過,由於嫁入分家前,新娘身分不能曝光,因此一切流程都十分精簡,不需要準備太多東西,不然鐵定來不及。
也許,要訂婚的人其實是他們?看著眾人忙碌的日向寧次,不禁有這種想法。
「寧次,大家都很替你高興呢。」娟代走到寧次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想到自己的目的,寧次不由得覺得辜負了眾人:「娟代,我……」
想想,話還是被硬生生吞下。
「會緊張嗎?」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寧次生硬地點了頭。
「沒關係,我知道。」娟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雖然這些日子以來,日足大人對你苛了些,不過你也不能因一時衝動而作出後悔的事來。」
果然還是瞞不過母親,寧次泛出一抹苦笑,答道:「我知道了。」
此時娟代向管家婆婆示意讓眾人先休息片刻,所有人便都聚集到寧次和娟代身邊。
「我覺得小櫻是個好女孩,不管你和她怎麼決定,住在分家就是我們的朋友和家人。你不用擔心,無論最後她的身分是什麼,她都是我們的朋友。」
對著寧次,娟代的一字一句都是那麼堅定,就像當年在父親墓前,夕陽中她不悔的眼神。
聞言,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謝謝您,母親。」
「呃……夫人。」幾個女僕生怕破壞氣氛似的小聲叫道。
「嗯?」
其中一個說道:「我、我們想,有間空房最靠近少爺房間,所以打掃特別乾淨……」說到這,她搔搔臉,略為不好意思的說:「想說是不是安排小櫻小姐住那個房間,這樣……呃,比、比較方便。」
方便?的確是。只是,僕人們一定會特別關注自己和小櫻的房間吧?想到這,寧次有點猶豫……萬一被看出不對勁,那反而成了反效果。
知道幾個女僕是出自好意,娟代瞇著眼溫柔地笑著說:「知道了,我會安排她住那間房。」
「哇,謝謝您!」幾個女僕高興地提起水桶等打掃物品,打算再將那間房間清得更乾淨。
「等等,女孩們。」管家婆婆略為無奈的說:「妳們是不是忘了新娘修行的規矩?讓寧次少爺與小櫻小姐住那麼近,會動搖小櫻小姐的意志,這樣不是折磨他們嗎?」
聞言,寧次愣了一下。事實上,完全沒這層隱憂。
但女僕們聽了卻轉身對著他說:「那麼,寧次少爺您要加油喲。如果不小心的話,我們一定替您把風的。」
「……」究竟是不小心什麼?
翌日清晨。
因為流程十分精簡且隱密,小櫻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寧次來她家放彩禮、問候她父母,然後就可以把她接走了。
等沒多久,在二樓的小櫻就看見寧次到了,連忙下樓。
打斷好幾次父親與母親的長篇大論後,小櫻終於提著行李跟寧次離開了春野家。兩人分頭走到演練場後的樹林,寧次拿出準備好的和服外衣與紗笠讓小櫻迅速套上,再一起前往分家。
有必要做到這麼徹底嗎?小櫻哭笑不得的跟寧次走在街道上。一路上許多人看著她,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幾個老人家還多看了她幾眼。只是戴個紗笠走在寧次旁邊,有這麼奇怪嗎?喔,不,光是在寧次身邊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此時,迎面走來了伊魯卡。
「好久不見,伊魯卡老師。」
「你也是啊,寧次。」伊魯卡好奇地打量了小櫻一會,突然恍然大悟地說:「哎呀,要開始新娘修行了嗎?」
不能說話,小櫻連忙點頭。
「想不到這麼快,我還以為寧次你要再等一陣子呢。」
伊魯卡又看了看小櫻,說:「不知道妳怎麼稱呼?」
卻換來一陣沉默。
此時,寧次連忙替她解圍:「她比較怕生。」
聞言,小櫻立刻半縮到寧次身後。
「原來如此,我好像嚇到人家了。」伊魯卡笑了笑,跟他們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寧次。」小櫻小聲地開口:「這裝扮這麼特殊嗎?」
「因為這是日向一族進行新娘修行的人外出規定的裝扮,而且妳身上那件的圖樣也是沿襲自今的款式。」事實上,他也是早上出門時才被管家婆婆告知。
「喔。」
那麼說起來,剛剛那幾個老人是因為自己的裝扮而注意自己。
映入眼簾的是古雅的木門,寧次推開門,領著小櫻走進去。
才一進去,小櫻險些被眾僕役嚇到。所有人都聚在庭院等著她,看到她進來顯得十分興奮。
「小櫻小姐,到這裡就可以摘下紗笠了。」管家婆婆走到她身邊說道。
「嗯。」小櫻才剛摘下紗笠,僕人們便迎了過來。
「哇,是個美人耶。」
「小櫻小姐,我幫妳提行李。」
「小櫻小姐,我帶妳去看睡覺的房間。」
……
「呃……」眼看小櫻就要招架不住,寧次一時卻想不到怎麼解圍。
「好了,各位。小櫻才剛進來呢,先讓她休息一下吧。」娟代連忙替他們解圍。
見僕人們連忙道歉著退開,兩人鬆了口氣。
「小櫻小姐,請往這邊走。」
「不用,我帶她去吧。」
這種時候,演一下是應該的。小櫻走在後頭,沒有反對他的想法。
而如他預料,僕人們果然也識相地沒跟來。
只是,要持續到何時?事情從來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但自己也不至於太小看每一件事。那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出這種欠缺深思熟慮的事?雖然是夥伴,但這件事說穿了,不過就是既容易被旁人看穿,又充滿不合理與破綻的互相利用。還是說,因為他知道,自己和春野櫻是最適合的合作夥伴……即使,維持合作一輩子?
寧次被自己突來的想法嚇了一跳,走在前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跟在寧次後面,好奇地東張西望的小櫻立刻撞上他的背。
「抱歉。」
見寧次轉身查看自己的狀態,為了避免再撞到第二次,小櫻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說:「沒關係,是我沒注意。」
走著沒注意,天色似乎有點暗?小櫻往迴廊外看了一下天空。
「好像要下雨了。」
「是嗎。」沒有再多說話,寧次很快就帶小櫻到了她的房間。
「這間是妳的房間,斜對面那間就是我的房間。」
「嗯。」小櫻點頭,隨後不解地看著寧次將自己的行李放在門邊。
「根據規定,房間妳要先進去,再出來拿行李。」
「欸?」小櫻睜大眼睛,有點不可置信。這個規定是為什麼?
看寧次一臉嚴肅,應該不是開玩笑。小櫻乖乖打開門走進去。
突然,啪!一聲響亮的猛力關門聲後,在小櫻驚駭的臉面前,門自動被閉鎖起來。
此時,管家婆婆走到愣了一下的寧次身旁說:「很好,她進去了。」
「婆婆,房間裡為什麼要安排機關?」
「新娘修行第一個考驗就是臥房。」
「……是嗎。」他沒聽說過有這種規定。
「喔,對了!」管家婆婆將兩本小冊子放到寧次手上,說:「這是新娘修行的一切規定,請少爺與小櫻小姐務必讀熟。」
見寧次盯著全新的小冊子(估計是昨天讓僕人們趕工做的),管家婆婆便安靜地走往庭院,打算叫那些興奮的年輕人們快點回去工作。
「這是怎麼回事啊?」見自己眼前的門怎樣都打不開,叫寧次也沒回應,莫非……
忽然,身後一襲涼意。小櫻敏銳地閃開。一排苦無就落在剛剛她所在的門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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