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心劍的痛心
獨孤寂心心劍劍柄朝向雲孤飛。
雲孤飛仍在遲疑。(因何獨孤寂心遞劍？為什麼？………)
「心。」獨孤寂心開口道。
「心？」雲孤飛還是不懂。
但突然的，他笑了。
一笑，就接劍！
雲孤飛一笑後便接過劍。他接過心劍。沉甸的重量入手。心劍有心！
有心的心劍。
雲孤飛接過心劍──他臉色大變！！！
他驀然想流•淚！好驀然的，他湧起一股既熟悉卻陌生的衝動。
因為，溫•暖。
因為，溫•度的溫暖。
因為，心•劍的溫度的溫暖。
雲孤飛在接劍的一剎，感受到心劍傳來的溫度。一種心的溫度。一種足以銷熔鋼鐵心的溫度。一種關於生命存在的孤獨的溫度。………雲孤飛舉劍。心劍指天向夜。暗紅光暈，一閃一滅。
雲孤飛胸臆的激動，依然存有。甚至波濤洶湧。他還是想流淚。
在懷淚同時，雲孤飛開始思索：(這是怎麼樣的一把劍？怎會有溫度？為何心劍擁有這這這樣的──魔力？獨孤寂心能夠渡過心•魔之劫，便因為──不！其餘幾宿的[孤獨]，亦曾握持這把心劍。他們也未見脫離心•魔之蝕啊…哼嗯~~~莫不是，心劍居然會是「中原」葉智者於《參界錄》提及的「絕器」──千百年方有一主的「絕器」？若真是的話，究竟該怎麼看待獨孤寂心？是得天獨厚？抑或龐然背負與淒傷的澹然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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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孤鴻與上疆驚寒，還在對峙。
上疆驚寒重複問題後，不再出聲。等燕孤鴻回答。
燕孤鴻沒有遲疑，「借。我借。我借刀。我要借刀。我要借你的刀。我要借你的驚寒刀。」燕孤鴻每說一個字，身上的刀氣，愈發鬱結。等到他說完最後一字之際──刀氣如凝。
氣•之•刀！
狂風拂近燕孤鴻，卻透不過身前一截氣的阻隔。風被刀氣驅離。驅離後的空間，亦如刀。刀現形──因為風的空闕，所以氣有形。有形若刀。刀氣在「刀崖」的強風下，硬是於燕孤鴻體前烙下一道刀的形狀。
一把氣刀。
一把空刀。
原本虛無一體的空間，異常無比的「充實」──弔詭得使人昏眩！
刀尖對著上疆驚寒。
上疆驚寒滿臉戰意好像壓抑不住。
驚寒刀──悚動。
燕孤鴻的凝氣為刀，臻至化若實體的境界。
上疆驚寒「看得」分明。本無形無跡的刀氣，卻著實鮮露地坦示於眸。他上疆驚寒終究是──強者。有資格擠身絕對領域的強者。他明曉燕孤鴻的刀道，不但沒有放下，反而比當年更精進不知數百倍。好個[橫虹孤雁]。好！
燕孤鴻就在此時，眉頭一皺。
刀氣盡散──
風灌入。
風填充似的不斷湧進燕孤鴻身前忽而「空缺」的奇異地帶，吹掠孤雁衣裳。
「你不想動手？」燕孤鴻道。
原來燕孤鴻感受不到殺機。所以，他撤刀。他清楚懂得上疆驚寒的沸熱戰心，卻詭奇地體察不到上疆驚寒一分、一絲、一毫出刀的殺意。亦即說，上疆驚寒或者沒有動手的意願。一想到這點，燕孤鴻立即斂去刀氣。
上疆驚寒冷冷開口：「我一向不喜歡被人利用。」
「我知道。你的刀，足可說明。」
「好。如果，你不用刀，我們一定是最好的朋友。」
「極有可能。」
「可惜，你用刀。」
「我用刀。」
「而且，據說已是天下第一刀。」
燕孤鴻直認不諱，「當年我不是。現在燕某似乎只好是。」
「所以，我們的刀決，一定得進行。」
「道之既同，相互砥礪。這場刀決的確避不了。」
「道之既同──相互砥礪？」上疆驚寒冷冰冰的眼色，突然搖落寸寸青華般晃盪，「砥礪？刀的砥礪。生死相決的砥礪麼？也許、也許……」語氣低迴，彷彿顛峰直下，驟地滑落。而後，奮飛──上疆驚寒語氣激揚，「但我不想被人利用。你？」
「燕某亦不想。」
「趁人之危，上疆驚寒素來鄙棄！」
「言重了。若你非出刀一試不可，燕某未必危！」
「喔？！你有把握擔憂，不至對刀發生影響？」
「不是把握。是事實。情之有無，於我皆一般。都是虛幻肢體的偶然顯現。憂即樂，苦即福──都是燕某刀與夢的一部分。刀如夢，夢如人生。刀就是生之道、死之途。刀就是情之盡、戀之窮。刀就是虛空。填•就•一•片•虛•空•的•空•虛。刀夢一體。一體夢刀。當燕某悟曉這點後，天地豁然開朗。人間亦可視為刀的展現──既如是，投之何妨？！閣下該懂。」
「我是該懂。但我不信。」
「你，不，信？」
「對。我不信。所以，我還是要試刀。」
「你還是要？」
「我還是要。」
燕孤鴻笑。
上疆驚寒也笑。
刀•光•閃。
他們出刀？
是的。他們出刀。
橫虹刀與驚寒刀，齊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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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老人是什麼人？他怎能自由出入【劍閣】？不是說，凡入閣的人，都得自守【劍閣】，永不得出？劍老人既非【劍閣】人，可怎能進入閣內？」這次，是由單鶯語提出的問題。戚小雙應道：「姊姊說得極是。這是理所當然的疑慮。可【劍閣】對劍老人卻不會有講規矩和限制的心思。」「噫…？為什麼啊？」狄含煙嬌滴滴的秩音雀飛般巧然輕佻的問道。戚小雙憐愛一笑，道：「因為嘛…劍老人是龍首閣的僕人。」
眾人大驚。大大的一驚。吃驚。好大好硬的驚。囫圇一吞。差點沒噎著。
媚然至矣的封清湘，不由神色一整，訝問：「龍首閣的僕人？小雙妹妹是指劍老人乃百年前縱橫一世列位<<話神榜>>第九人的[劍神魂]龍翔璧龍大俠的僕人？」[六飛]之一的瑰鐲，操著一口清亮聲調，接道：「就是龍首閣翔璧大俠。劍老人是首閣劍僕。因之，他雖非【劍閣】人，卻有資格自由來去【劍閣】。這是【劍閣】公認的。應該算對劍老人的禮遇。當然囉，同時亦是對首閣的緬懷和尊敬。何況，以劍老人造詣，便是成為【劍閣】閣主，也不用意外。祇是劍老人堅決不允。他老人家以為身為劍僕，不可僭越，故而連加入【劍閣】成員亦都不願。我們也不好勉強他老人家，只得為劍老人增『閣外之劍』的特例。」
一眾這才明瞭。
「呼~~」狄含煙眨眨眼，「那劍老人不就很老很老了喔？有沒超過一百歲咧？」「耶？」戚小雙不大明白狄含煙的意思。「就是啊。兩位姊姊不是都說，劍老人是龍翔璧大俠的劍僕嗎？而龍大俠是百年前人物呀…所以呢，劍老人不就很理所當然的──」【劍閣】三女，這纔恍然，相對抿笑。於是，不知說錯什麼話的狄含煙，羞紅著膚色，好若抹上胭脂，一臉不依，使起性子，要她們說個明白。婉約清秀的玉清，掩嘴輕笑，「也難怪狄妹妹有這樣誤解。百年前龍首閣創立【劍閣】時，雖已七十高齡，但仍精力矍爍，生龍活虎。所謂百年人物，在龍首閣建【劍閣】之前，便漸漸或凋零或絕跡江湖。龍首閣可說碩果僅存的一位。【劍閣】一事，更成為首閣武林生涯著名的顛峰。也因為這樣子，後來者就將首閣列入百年前蓋代強者之列。其實就我們所知呢，首閣至少活到一百二十五歲喲…」「至少活到？」岳翠嵐不解。戚小雙續接玉清的說話，道：「創建【劍閣】後十年，首閣已擁有閣主身分。再十年，首閣離開【劍閣】。從此，閣裡再不見他老人家蹤影。又過了十年，就是首閣滿百歲那年，武林偶爾還有龍首閣仙蹤乍現的傳聞。之後就很少有了。二十五年以後，嗯，約莫距今四十五年前，甫滿三十的劍老人，奉自度生命快至終點的龍首閣命令，帶回『劍令』，出現【劍閣】外。照理說啊，其時龍首閣該百二十五歲，雖自忖年壽已盡，但以他老的劍道修為，非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覷會。或者，首閣之後又再多活二、三十年，也未可知啦。所以唄，以劍老人來的那年算起，認定首閣至少有百二十五高齡。」
「原來如此。」左思喃喃說出眾人心中想法。「那劍老人如今業已七十五了囉？」狄含煙捏著纖盈盈的手指頭，數了好一陣後，說道。瑰鐲神情肅然，「劍老人確達七十五高齡了。」狄含煙咋舌道：「哇！雖然比不上首閣先生好像怪──」狄含煙自覺要說錯話，趕忙停頓一下，吐吐香舌，立即若無其事的接了下去：「呃，可是劍老人亦活好久呢…」【劍閣】諸人見這小妹妹雪娃兒似的姿采，俱是相顧而笑，哪裡會氣她的失言？！
施倩樺這時插嘴問：「敢問，劍老人何時伺奉龍大俠身邊？」戚小雙想了想道：「據說是十歲的時候。那時劍老人一家遇劫俱歿。獨有劍老人恰好被龍首閣救起，幸免於難。從此，劍老人便跟著首閣了。」「喔…那劍老人可非劍僕，而是劍童呀…」封清湘笑道。「要這麼說，倒也可以。」玉清婉約一笑。一直沒開口的雪夜舞，驟爾問道：「三位姊姊可知，為何五姊與劍老人急著會面？」戚小雙、瑰鐲、玉清對望，齊露迷惑神情；顯然，她們也不清楚原因。「只有等五姊出來再說囉…」左思總結關於劍老人的話題。一群風華正茂的女子，自有許多貼心事可說。過會兒，她們早忘記對雲破月和劍老人見面的疑慮。話題一下子扯得天高地遠去。
然而，驀爾──「這麼一想的話，嗯？」狄含煙歪著頭想想，好可愛的皺起鼻子，眨著剪水之瞳──眨著眨著，像是眨出了蝴蝶於空虛舞動的身影──好慎重似宣布：「那就錯了噢…」應眾人預想，抬槓二人組的左思，立即跳出，「錯了？錯了什麼？煙煙的小腦瓜兒，也能辨別什麼是錯？什麼是對嗎？」這次狄含煙卻很認真的，理也不理左思的刺諷，「可真的錯了哩…你們都沒注意到麼？」
這麼一說，眾人不由好奇起來：究竟什麼東西讓可愛的煙煙妹，覺得「錯了」呢？！………連深知狄含煙「底子」的[九天女]們，一瞬間也發生動搖。「到底什麼錯了？」戚小雙代表發言。「嗯。」狄含煙這時有些得意了。嘴角高高噘起，像貓的張牙舞爪。左思不耐煩，「怎樣？」狄含煙煞有介事，「因為，這樣子『劍老人』就不對了嘛…聽著喔，他是首閣的劍童唄，也就是說呀，既是劍童，就算後來變老了，也不該叫劍老人。而是──嘿嘿！」原來，狄含煙還在想劍老人的事兒。眾人悉數獃住，有些反應不過來──而該是？該是什麼？………
「嘿嘿，你們不知道吧？」狄含煙大大得意的咧…戚小雙、玉清、瑰鐲早楞住──楞得死死。連一慣受夠狄含煙左思所言「蠢真」的[九天女]們，亦面面相覷，渾忘該說些什麼──不，還有什麼可以說？！戚小雙還呆呆的順著狄含煙語意問：「那麼究竟是？」狄含煙挺著胸，豪氣的──卻是白兔兒乖巧地揚起頭般輕軟──說道：「答案揭曉囉…告訴你們，而該是──老劍童咩！哈…你們居然猜不出，真是──咦？」狄含煙覺得不對勁。在場人俱是──僵•滯。看著眾人跟預期中不一樣表情的狄含煙，遲遲疑疑的，「噫？不對嗎？劍童變老了，那那那當然是老──劍童，對啊，沒錯呀…嗯，沒錯嘛…」
然後，就笑了──膠著氣氛的爆裂──哄堂大笑。眾女(還有一男)捧著腹、抿著嘴──笑得不亦樂乎。唯有狄含煙一臉好納悶傻傻看著，心底還想著：(奇怪了！有啥好笑的？！莫非她們覺得自個兒真傻，連這簡單答案都沒想著，所以笑………)
【劍閣】所屬總算見識到[飄雪]的「笑」力，俱花枝亂顫笑著。對習於淡常修行的她們，如斯大笑的機會，可謂不多矣！這一笑開，老實不客氣「敞懷」著，哪還有半點【劍閣】人素有的仙味兒？
胡莫愁拍拍額頭，「啪」的有聲，大笑不止。單鶯語整個身體散發濃烈笑意，醉一樣偎倒丈夫懷底。落落大方的岳翠嵐，很難過地彎著腰，大口大口呼氣；然而磊然的笑聲，猶然奔放之。封清湘好箇風姿綽約，右手輕搭岳翠嵐充斥力量豹般線條的背，「嘻嘻嘻…」直笑著。黑紗下的雪夜舞，看似沉靜若昔，但裙裳卻舞出笑靨來。施倩華啼笑皆非，似笑非笑。唐夢詩兩頰沉謐湖面忽而冒出水花般輕盈而喜。左思最誇張，毫不顧及形象的跌翻於地，笑得肚子好疼似弓著軀體。
狄含煙愈看可愈不對了。於是乎，嘴開始嘟高。
──愈嘟愈高。
大麻煩的小煙煙，可被惹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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