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真真•幻幻
【黑盟】史上最強大陣容出現了!
出現於,【問天樓】。
[黑白手]所在【問天樓】──【黑盟】總部。
【七殺亭】重新湊齊的[七大煞手](老三、老四已陣亡):老大梁詠足、老二朱廣意、老五蜜莫相、老六蜜願愛、老七華不襲;還有,新遞補兩員,老八駱止閑、老九甘達放;再加上他們的手下,總數約有六十七人。全由女子組成的【醉舫】,以[臨江一仙]吉春舞,[夢狐女]于妙曲,[燕子]白姿雪三人為首,共三十六人。「疆土」,隱於「天嶺」之上,獨來獨往五人組[天嶺五鷹]:[孤鷹]邊兆京、[狂鷹]傅星齋、[煞鷹]池北談、[神鷹]風物何、[極鷹]意千山。巴山夜由兩大據點【狂天府】、【一霸宮】精選帶至,連他在內總數一百九十三人的大援;除他[狂天一霸]外,還有享譽武林的[狂天三爵]:[天爵]北海接軒、[地爵]北海流芳、[人爵]北海夜清三兄妹;以及,縱名四海的[一霸七侯]:[艷魅侯]左韡曄、[燎原侯]丁洛聲、[殺人侯]翟所任、[殘手侯]黃天蕩、[背恨侯]獠鈞、[雕刀侯]勾乃起、[裂山侯]解遺三;算是傾巢而出。[上碧八絕客]與近年培育出的好手,共三十九人,迅速趕赴。英偉非凡的[絕命]直破天,領有【絕命陣】所屬八營營首稽弘敞、宮羨斯、岳之弘、柏於素、軒轅歸、徐量、楊欽泰、麗高紆等在內的眾健手來會,總百八十五人。江氏三兄弟主導的【疏寒廢圃】,人數約莫一百五十七;另外,還有護派[四大老者]:[疏狂老者]石則角、[漠寒老者]杜乃使、[冷廢老者]相羿思、[居圃老者]環翕,亦一同隨來。傲代高手[橫行]絕翼驅,帶上赫赫有名的僕屬[六天星]:[銀天星]玉寒煙、[碧天星]百歲良、[虹天星]客秋恨、[煥天星]白日催、[耀天星]洪士楨、[迷天星]月無痕。再加上【問天樓】原有兩百一十一人──【黑盟】而今團集人數,合共九百人。(至於【朝畋觀】則已叛離,不再盟內)。此外,司徒千秋亦將甚少露眼的[四大樓衛]調出。所謂[四大樓衛],本只是[三大樓衛];分別為[劍衛]偃月而優、[鞭衛]藍翠燦、[輪衛]離子督等三人;後再加上剛大功告成,練成全套[悲一殺]的[刀衛]朱天基;即為[四大樓衛]!這樣的聲勢,可說是近幾百年來,盛況空前、一時無兩的黑道大聯合!
嗯~盛況空前、一時無兩的聯合,恐怕亦需聳人聽聞的大劫難,才能湊起罷…那麼──到底【黑盟】的劫難,為何?!功震天下的[黑手]與慧慮驚人的[白手],會怎麼做──關於大禍劫,他們該如何應對?………
他們──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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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獨孤寂心與雲孤飛對話………
「你最後的決定,係看?還係不看?」雲孤飛眼底有著巨大凝注。
「… … …」
沉默。深海底寂靜。良久──雲孤飛不急。他悠然等著。等著獨孤寂心的──
回!
答!
獨孤寂心沒有回答。因為,他無從答起。眼前的人,是他來到「異域」,便欲會晤的奇人雲孤飛。他一直想著,或許雲孤飛會知曉師父埋骨何處。(想再見師父一面──)(一面)(………)。何況還有許多謎──關於數天前的事──足可深談。然而,他的心神,卻無法專注。因為,他想起──「心•魔」──雲孤飛為他的心靈歷劫所烙下的稱謂。他想起──不自主地回憶當時!
當•時………當•時的心、當•時的空、當•時的他。
就在他猶疑(關於看著一切與否與及使命)之際──闇,驀然到來。他感覺到──無•限•之•闇。所有眼前的山海河天地等等,驟爾悉數抹去。像被舞台深紅簾幕給淹覆於一場喧鬧的華麗後。唯有,闇。唯有,闇還存在。闇。很闇。非常闇。一溶一溶,闇緩緩而堅決蝕解──他的髮、他的頭、他的額、他的眉、他的耳、他的鼻、他的嘴、………獨孤寂心感到,一種足以壞滅所有的闇•之•力,一抓抓欲將靈智,摘除務盡。他設法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對,是幻•覺!只有幻•覺,才會如斯荒蕪不實。他告訴自己。然而,他終究沒辦法從闇•之•黑•色•流•域,脫釋開來。沒辦法。沒有任何辦法。他依然被蝕化。彷彿石巖和狂風的廝摩………
流噬再流噬。
沉淪再沉淪。
墮落再墮落。
(黑色意識)(角落)(無光澤)(墜落)(黯)(日光之死)(寒冷)(孤)(絕)(人)(人類)(殺)(慾望)(漂流)(沙河)(陷)(網羅)(天)(地)(孤絕)(暗)(無限)(宇宙)(光輝)(白)(雪)(荒原)(詩)(想像)(跳躍)(絕大的)(孤絕)(闇)(………)
沒有力量。沒有一滴一點一絲一毫的力量。沒有!他沒有力量控握生命實質。於是,他哀悼。哀悼什麼?哀悼自己墜滅的靈魂?還是,哀悼生命實質的銷熔?或者哀悼人?哀悼身為人的他?哀悼看著世界流著悲傷之淚的他?哀悼痛苦無奈血意的他?哀悼歡樂的容易消逝?哀悼他的力量?哀悼………他的力量?由死亡帶出的力量,何以消失?他的力量,哪裡去了?他怎會消失那股力量?那股本該牢牢鏤於生命底力量?他真的喪失所有力量?………不!那是不可能。那麼是──幻境?是虛幻讓他沒有力量?是嗎?幻覺竟能這麼真實?是幻的真實?還是真的真實?是真是假?是虛是實?他的力量與生命,究竟是怎樣的面貌?………
他清楚,他的生命有夢。他•追•夢!然而,他的生命,是不是一場夢?他的生命旅程,真是一段旅程?還是露冷夢寒──一段夢醒?無痕的夢?空的夢?幻,夢?畢竟是幻感?………幻覺如此真實。
真實如夢,真實如人生,真實如實境。
虛•幻•與•真•實!
真真幻幻、幻幻真真。這之間可有一線分界?有嗎?分界真的存在?如果沒有,那他何來生命實質?實質?生命實質?他的生命實質?什麼是生命實質?是心?是意志?是精神?是根源?是光?或是闇?闇是他的全部?闇是他的生命實質?闇是生命的虛無與真實?闇是?是,也不是?闇是不是──他?不是。他想。應該不是。或許不是。不。絕對不是。絕對不能是。別再亂想。闇不會是他。對的。闇不是他。他也不是闇。闇能有他。他也能有闇。但他不會是闇,闇亦不該是他。應該是如斯罷?但──也許──不!他是他。他不是闇。他的確不是供闇蝕化的一部分。而是所有的闇。他就是闇。他是闇的一切。闇與他。他與闇。他的心,充盈闇•的•生•機。對的。他的心,闇;已有闇。於是,他是闇;闇亦是他。原來如此。這便是真實!他自己決定的真實!真實與否,由他抉擇。他抉擇真實,真實便是真實。所以,闇亦可以是真實;在他的世界,為真。千古荒空,他是唯一。………
跨越時間與空間的有限,他的心,突然出現圓球體;表面綠意蓊鬱,實際內裡敗壞的球體──遽然,於闇底,透出微芒。獨孤寂心無法理解球體代表什麼。但他知道,球體有生命──這生命向他說著:「看著。覺悟。回歸。」看著,他需要看著。所以,他必須覺悟。然而,回歸?回歸?什麼是回歸?回歸哪裡?回歸天地?回歸自我?回歸什麼?………
球體隱去。獨孤寂心彷彿掌握到些什麼。但沒辦法清楚表示。祇能隱隱約約,像是在瀰漫大霧底,感覺山峰的哀愁;類似某種預感之類──球•體•由•未•來•而•至──唯一能夠釐清的區隔。宛若朦朧煙雨之後的江山多愁,總那末淒迷、深涼。意識化成一抹氤氳,裊裊~~裊裊的~~~浮出光的波紋──消沒。因為心•魔,而破繭重生──同時,鑽入時空縫隙,去至未來,聽到生命球賦有的訊息………
這會否根本是場荒謬──不過是他的幻覺?………獨孤寂心苦笑。
雲孤飛仍舊自在、悠然於己之無言中。
(有什麼意義?有什麼意義?……)獨孤寂心不斷思索關於心•魔的事。
近乎困獸般的想──
之鬥!!!
一切似乎處於危險失衡………一直以來,太多太多人事物的流動,太多的變化,讓他宛若置身於迷巷──生命處於巨大的寂靜──真空削減所有生機。於是,他失去某種確定態勢。所有的所有,都在流逝。逝水如斯。
他是這麼的孤寂──完•全•的•孤•寂──沒有出口。也沒有盡頭。
祇有無邊無際的暗黑。所以,他才會是闇。
(真的如斯麼?)(人真的是孤獨的麼?)(而我真的就是闇?)(………)(為什麼師父會走上[孤獨]的路)(究竟為什麼?)(這麼一條殺人星霜路?)(完全無意的擲廢!?)(思緒太亂………)(不明白為何這樣一個根本不需要殺戮的世界,卻為何有「殺手」與及「戰爭」?)(比起「禁域」,人間簡直像是天堂)([孤獨]究竟為了什麼理由而存在?)(………)(看著)(覺悟)(回歸)(穿越某些限制的球體,究竟想述說什麼?)(那就是雲孤飛說的心•魔?)(荒謬!)(………)( 心•魔?)(我的心•魔?)(抑或是[孤獨]的心•魔?)(………)
(人是孤獨的麼?)
(究竟心•魔帶給我什麼?)(或者,讓我失去什麼?)(無聲無息)(雪一般的失去花豔之姿)(何以?)(殺戮──)(這個疑惑,比任何時刻都還要巨大)(人間紅塵何以這般需索生跟死?)(思緒真的太亂………)(「禁域」底,要活下去,就得搏命)(這是天律天則天法)(──生命原點)(這裡卻是為了活得更好、非常好而殺戮)(無關生命、生存)(祇關活著)(人在這兒以比禽獸更劣質的態度持續著「活著」的──)(「工作」)(我不明白!)(………)(為何出道至今,還未殺人?)(這個問題重要?重要麼?)(是的。對他們而言,重要!)(因為,我是殺人魔[孤獨]一族)(我的確是!)(然而,我傷人──)(不殺人)(………)(連我都要懷疑自己是否該「熱烈」的殺幾個人?)(荒誕)(………)
(殺戮根本沒有必要──在這個世界!)
(也許我該謝謝仇兒)(如果不是他,或者我)(………)(其實一切都未必)(祇是遇上仇兒真是件好事)(雖然關於人與人毫無「根由」的殘殺,依然感到疑惑)(………)(不是為了生)(當然更不是為了死)(………)(如果死沒有價值)(生也就沒有價值)(這是必然的──)(嗎?)(疑惑)(………)(僅僅為了一些理念、價值、觀念就不顧一切相互殘殺)(寒冰心也是如斯)(在「禁域」底,殺戮是為了存在)(不將前方異獸猛物一舉斃之將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地帶)(這樣的殺戮才有理)(因為不殺就會失去存活可能)(那是大自然法則)(弱者汰,強者存)(然而,這兒的人卻不是這麼回事)(不是)(他們搞風搞雨,全是因為價值觀之不同)(並不明白)(………)
………他不斷思索………
彷彿心•魔給了一個重新自省的機會──
再度站上歸•零•的•原•點!!!
獨孤寂心面對自己。與及,思索。現實的節奏,重新回到腦裡。一切又是一切。所有依然是所有。但獨孤寂心發覺不同。有所不同。因為一切亦是,一。他是一切。亦是唯一。不論如何,他得先看著。看著一切,也看著唯一。看•著!唯有如斯,他才能懂得心•魔究竟帶來或者帶離什麼?而那對他又有什麼意義、價值?他得讓自己懂得這一點。所以,他決計看著。
好好好好好的──看著。
看著生命歷程。用他的眼與心,認真看著。這不是使命。不是決定的使命。而僅僅是種姿•式。某種確實的姿•式。(對的)(只要看著就好)(不用太急於將自己的空白補滿)(得讓生命留一些白)(純淨的純粹的純然的白:)(空白!)(否則祇會造成更大的缺憾)(………)所以,他看著。看著只是看著。人間紅塵凡世的所有,他只是看著。無所謂成敗得失是非禍福苦樂。涉入的,只是他的眼。不是本體。他的本體,不會淪沒。有如許的清知。他用夢洗滌他的「看著」。他用夢記錄他的「看著」。他用夢鏤印他的「看著」。用夢,與看著。然後,覺悟。或者,再回歸;或者!一切也許依然迷惑。然而,無妨。而今他已有夢。某種夢、的、向、度──看著!直到這一刻,他纔比較明白要什麼。他要距•離。一種游離的距•離。既在之內,又在之外的距•離。可以冷眼可以看著的距•離。
完美,因為距•離!
完美的自我,就必須有完美的距•離。一切都濛然。一切都渲然。一切都奧然。距離成就世界。不需要投入。亦不需要不投入。因為,隨喜自然。他就是自然。該走,自然走。該來,自然來。該死,也自然死。俱是自然。緣存人來;緣滅人去。自然。闇開始被他吸入。闇被吸入。闇被他吸入。闇融入他的體內、他的心房、他的世界。於是,闇是他;他是闇。
就在那一刻──
就在雲孤飛「解說」完畢,眾人陷入寂謐情態的那一刻──
冰,崩!
獨孤寂心身上的冰,一下子碎、消、溶。滅盡。他張眼。森•沉•之•眸。極闇的視線;也是極唯一的視線。眾人一震。雲孤飛與鳳霞飛亦不能免!因為,他們感到獨孤寂心蛻變──已得到難以測度的提昇。獨孤寂心臻於某種他們陌生而難以企及(並非無法比擬)的層次。孤絕卓立。那一雙闇眸啊…那一雙足以將任何人都吸入的闇眸──
一雙闇眸。
闇•眸!
「看著──」幽幽的沉沉的,恍惚之間,所有人都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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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聚齊後,司徒千秋立即召集各勢力推出代表來議。地點是:【問天樓】第九層。與會者有:司徒千秋、司徒蕾、絕翼驅、巴山夜、直破天、吉春舞、江潮、邊兆京、梁詠足等人。還有,因自以為屬【黑盟】總部【問天樓】編制的[八絕客],本不擬派人與席,卻被司徒千秋一句「你們帶來的人,只有你們才能快速無誤的指揮」而勸來的代表:彎其巔。
司徒蕾開口:「諸位手裡的『黑天令』,不需繳回。待這次劫役過後,一令換一需。你們若有任何需要,【黑盟】必盡最大能力滿足諸君。」司徒蕾這句話相當有份量。這就等於說,祇要誰擁有在場八個「黑天令」任一個,便有資格對【黑盟】作出一個請求。這請求不啻整個組織力量的具足象徵!彎其巔一聽,忙不迭要將懷裡「黑天令」退回,「二盟主,屬下等並無任何所需──」司徒千秋擺擺手,截斷彎其巔的發言:「其巔,如今『上碧灘』不僅僅為爾等隱身之所。若然【黑盟】過得此難關,本盟主希望爾等將『上碧灘』一地,擴為【黑盟】『島土』的一處分部。」彎其巔惑然,「稟盟主,我等八人向效忠【問天樓】。這、這這──」司徒蕾輕笑補充:「就照大哥的意思辦罷…你們八人苦了這十多年歲月,總要有些收穫。否則,我和大哥都會過意不去。總之,世上再無[問天八絕客]。而是──[上碧八絕客]。你們是【黑盟】分部的[八絕客],是【黑盟】決策一份子。這『黑天令』,你留下。將來有需時,再拿出。別要推諉!就這麼決定!」彎其巔見兩位盟主其意甚堅,也就不再說些什麼,恭謹行禮。
溫文儒雅的江潮,隨即問道:「卻不知今次急召,所為何事?」司徒千秋打個手勢,司徒蕾會意,將几上一封信函,遞下。眾人傳看。信函的內容,是:「一月後,盡殲【黑盟】!」短短七個字,並不如何聳動。頂多有些大口氣。只是──
再往下看,見有一璽印,端端正正、卻又張張狂狂,落於信紙左下方。
江潮一看,一震。「這──莫非──正是『龍璽』!?」
竟是「龍璽」!
【龍朝】君帝的「龍璽」印章?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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