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一般沉默 主要作為武俠小說書寫者沈默與讀者溝通的園地，並藉由網路的擴散力試圖把某些乾淨而認真的存在予以推薦，希望能夠提供截然不同的視野。

374愛的鼓勵 6訂閱站台

第十二章•••••北鴻傷、孤雁狂

燕孤鴻怒，因為他。

他──

[北鴻]翔靖相！！！

燕孤鴻唯一承認的弟子。

翔靖相不動。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動。

「孤雁原」。他靜靜躺在石屋裡。一張石床上。

燕孤鴻旁邊，是紅粉知己──[沉璧]碧月夜。

碧月夜臉色沉凝，怒意隱隱而張而舞而拔。

──因為翔靖相的傷。

他的傷，很重。極重。

更讓其憤怒的是，翔靖相之傷，是刻意造成的。傷他的人，簡直像在戲耍。翔靖相的右手，硬生生被拗斷。左手血痕累累，刻成一字「辱」。他的左腿，亦有一個血字「孤」。右腿則是「雁」。胸腹間，各中三掌。摧命的六掌！不知名的敵人，把翔靖相拋在「孤雁原」下。好若恨不得燕孤鴻能夠好好瞧瞧「他」的傑作似：惡意滔天！！！

燕孤鴻看著「辱孤雁」三字。他憤怒。不是因為辱及他而憤怒。

他是因為那人對待靖相的殘酷，而憤怒。

狂怒！

然而，他沒有示現出來。

表面上，還是一副飄忽難測的模樣。但騰騰而湧的眼神，卻無法掩飾其中殺意。

凶險的殺意！

是誰想對付他？燕孤鴻腦中急速運轉。是誰？………

碧月夜纖手輕按燕孤鴻的肩。

燕孤鴻卻出奇的笑了。一點都不好笑的笑。凶•且•殺•的•笑。

恐怖已極的一笑！

但仍然灑脫──殺意森森、殺機凜凜、殺勢飆飆之灑、之脫。

若是正午之際，太陽所激發的日光，雖狂猛烈悍，可依然有份超然物外的仙逸。

他笑什麼？可是怒極而笑？………

碧月夜不解。但她知道，燕孤鴻已有所決定。而孤雁的決定，一向驚人。

至少燕孤鴻本身就是一個好驚人甚而驚動驚天的人。

──天下第一刀──

那究是什麼樣的決定？！

xxxxx

(看著，血──)………………………………………………………………………



(看著，夢──)夢，無端。夢，無聲。夢，無歡。夢，無影。夢，無人。夢，無界。夢，有方。夢，有音。夢，有樂。夢，有痕。夢，有血。夢，有道。夢既是無，也是有。夢無無夢；夢有有夢。夢是。亦夢非。



(看著，自己──)自己。沒有形象、沒有具體、沒有現實。獨孤寂心看見自己。一個灰而闇的濛影。濛影有光，所以也是光影。飄泊之中的影。好孤寂好孤寂的影──影子。從許多東西間錯開的影子。非存在式的存在。而後，稍微凝焦。他看到──背對著他的「他」，在動作著。黑色斗篷，翻飛不已。髮舞。背影。左手隱於斗篷內。右手持劍斜下。劍是心劍──劍長一點五公尺；劍體俱墨；唯劍身近劍柄處，一塊名之「劍心」的心狀紅玉，昏昏豔著──落日之輝，悲傷而蒼涼。「他」渾身是黑。孤寂、蕭瑟氛圍。身軀的周遭，若有似無，有些淡淡黑煙，繚繞未休；彷彿山嵐團住顛峰。且有雪──零落之雪──細絮。沾染幾點飄落的朵朵雪華。那是他「自己」。獨孤寂心看得分明。分分明明、明明分分。即便「他」的相貌，如許模糊、如許飄渺──支•解──「他」緩緩變動。身子稍微左側，較先前看來，約莫轉有四十五度。面目隱約可見。心劍依隨而動，略略抬高；且「劍心」處，開始氳出毫光。絲絲縷縷。斗篷飆揚，頗有噬人妖魔之態。黑煙愈多。雪，不再是朵朵。而是一片片刷染而下。彷彿畫匠寫意潑墨──支•解──人再度轉動。已九十度。半邊臉可見。堅穩的孤獨感，靡靡然而現。劍消失，祇有一節森然的光(並不強烈)，蟄伏待動。斗篷流星般拖曳。黑煙更多些。似若野火般。雪漸大。大雪紛飛。紛紛亂亂的飛──支•解──又四十五度。臉龐三分之二，皆可見。略帶蒼白之色(的的確確是他自己。這究竟是？)。剩下的三分之一，卻是處於虛無飄渺──黑色的空然之色。劍復出(手肘抬高；臂且直)，移動至左側，「劍心」之光，蔓延劍身大抵有三分之二；濃暗與光芒的融流。部份身體籠罩於黑煙內。斗篷氣化般，未見其形。雪如癡如狂(風狠狠吹拂)；且怒──支•解──「他」面對著他──卻似欲隱去，氤氤然的──頭部以下，黑氣旋繞不去。臉龐則好平靜。眸光凝凝如霜。心劍已成一道「光」(燦•爛•的•光•白)，再無劍之狀、劍之體。手消失於光白後(手臂部份舉起，與地面平行)。黑色氛圍持舊。斗篷完全消失；彷若被身後的闇給吞噬了似。雪忽而止──但仍有零星之雪，於空中飄揚──下方，是後後雪層。怒、放、之、後、的、寧、靜──凝止的靜。他看見「他」。纖毫畢露的看、的覷、的瞅、的眄、的睇………



(看著！)山。海。大地。天空。長河。人類。星辰。宇宙。血。夢。自己。所有一切，齊地湧現眼前。再一次──非常驀然的出現。但不再單獨。而是整•體。絕對完美無暇的整•體。永恆在之中浮釀。山要他看著。看著。山是個生命體。一個顯然有思想有夢有世界的生命體。獨孤寂心清楚意識到這點。雖然矛盾，但他知曉──那確實是存在。無可或疑。相當清楚。同時，他知道山是象徵。山可以是一切。所有一切。於是，山是海；山是長河；山是天空；山是大地；山是人類；山是星辰；山是宇宙；山是血；山是自己；山是夢。山是一切；亦是整體。玄奧至極的整體。一切如真似幻、如幻似真、非幻非真、既真既幻………或者，看•著•一•切，便是他具備的使命──他驀然這麼想。這麼一想，心中就一動。而這一動，居然還有點，痛──心•痛──是使命！是使命？是使命。真是如此麼？他真的要看著，一切？他看不看？看？還是，不看？………

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