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孤寂開始 (八)
「少爺，告訴我吧，你到底要什麼？」
Mr. Zero捏著她的下巴，「我要什麼？妳以為我受盡十世折磨為的是什麼？和妳一樣，追求一段不存在的緣份？」
武媚娘望著他眼中此刻的瘋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要凌駕於人類之上，當神！」他加深手勁，「可是這一切都要毀在妳的手上了！因為妳那執迷不悟的愛情，我那為時千年的考驗將不具任何意義！」
她握著他的手腕呼痛，卻被忽視到底。
「該死的妳，為什麼執意對我的一句戲言認真？是，妳厲害！扭轉命運，改變世界，甚至動搖我的地位……那又憑什麼置身事外！」
頓時，他大力地鬆開手，憤怒地將她壓至身下。
「妳想死？想尋求解脫？」他就著她的唇問，「真以為我會輕易地放過妳嗎？欠我的，妳可還沒償完！」
出乎意料地，武媚娘輕笑出聲。那聲音宛如醉人的酒，只怕連神都要被媚惑。
「妳笑什麼？」他皺著眉問。
「少爺，這正合我意。」她毫不掩飾地說，「這筆債，我希望永遠償不盡。千萬別放過我，就這麼生生世世地糾纏下去吧。」
Mr. Zero自她的嬌軀爬起，隔著一段距離，瞇著眼望住她。
「要殺要剮，只要你開心，我都甘之如飴。為你瘋為你死，我也在所不惜。」
她眼裡的認真及執著讓Mr. Zero短暫窒息。如果有種愛情可以弒人，那必定存在於吳初的骨血之中。不對，那種瘋狂已成了她的一部分，縱使經過千百次輪迴也不會減少半分。
「所以少爺，只管告訴我你要什麼。」首次，她以武媚娘的姿態對這個男人笑得風情萬種，「無須對我演戲或使心機，因為只要你一句話，我便會將整個世界捧到你面前。」
原來，他從第一步棋開始就下錯了。以野心當作餌來吊她的胃口，蠶食鯨吞她的感情，簡直多此一舉。她的愛情在遇上他的那刻起，便已歸他所有。
先前的被動，只因尚未喚起對他的記憶。一旦想起他們之間的牽絆，她的靈魂便如注定似地，再次成為他的傭僕。
這才知道，根本沒有所謂的最佳時機，只等他一聲令下。
「難到妳不恨我？」他不在乎，只是好奇。
「我是你的啊，少爺。」她淡淡地笑，「我的靈魂自然是跟著你的生命起伏，只要你願意讓我追隨，我便不恨。」
「乖女孩。」他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冰冷的靈魂，連溫柔都少了熱情。
Mr. Zero邪佞地勾起一邊的唇角，從來不知道要收服一個靈魂竟是如此簡單，只要將她的愛情緊握不放便行。
「不論你是否會在輪迴中尋我，我都注定追逐你的腳步生生世世。」
看透了他的無情，便習慣了噬人的痛楚，進而確定繼續執著。她想，在迷戀他的同時，她也連帶愛上那種心被凌遲的感覺。
Mr. Zero並沒有回應她的深情，橫豎命運都不會讓吳初如願。當她攀上龍座，此生邁入盡頭，他們便互不相欠。低賤的凡夫俗子怎有資格與他這個熬過十回考驗的神祇平起平坐？所謂的追逐，不過是她一廂情願。
「吳初，妳想離開這座牢籠，對吧？」他問得漫不經心。
武媚娘焦急地直點頭。雖然不明白少爺要得是什麼，但她知道唯有再次入宮才能達成他希冀的目標。
「兩天後，李治會來寺院探妳的病。」他緩緩地說，「我只要妳幫我做一件事。留他一宿，以一夜媚態換他一顆真心。」
她皺起眉，「以我現在這樣子，怎有辦法媚惑李治？」
女人原有的武器，那頭美麗的長髮已不見蹤影。有時，望著鏡中變了樣的自己，她都感到一陣厭惡，更枉論只在乎她美貌的李治。
「妳真以為男人醉倒在溫柔鄉只為了一頭烏黑秀麗的頭髮？」他修長的食指從她的眉心經過鼻頭，來到柔軟的雙唇，化過頸窩，最後在她胸前的隆起駐足。
他指尖的冰涼，透過衣料，敏感地刺激著她的身體。感覺著鼓噪的心跳，她更加確信自己永遠逃不過這男人的媚惑。
「真正讓男人致命的是這個……」他的掌隨著他的話滑入她的袈裟中，緊緊地，不帶一絲溫柔地掌握住她的渾圓。
武媚娘聽見自己倒抽一口氣，原本因病慘白的臉也在此刻不爭氣地紅潤起來。
Mr. Zero將她拉近，煽情地就著她的耳窩說話，大掌仍不忘揉捏，「這種觸感、這般香氣、這樣的體溫……會讓每個男人心甘情願膜拜妳。」
「少爺……」她戰戰兢兢地問，「包括你嗎？」
三百年前，這個男人將她拒於千里之外，只因為她欠缺一身嫵媚。現下，她以兩世的代價為他換來千嬌百媚，這個美麗的身子注定屬於他。
Mr. Zero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舔舐她的耳，沿著她頸的曲線緩緩親吻。他不會是她的膜拜者之一，這樣的熱情純屬佔有。
在兩人交會的那一世，他無庸置疑地擁有了她的心。而現在，他則要讓這個身子也成為他的囊中物。
「為我做了這麼多，該是時候向我討些獎賞了。」他為她敞開袈裟，讓雪白的肌膚暴露於眼前，以冰涼的指間撫摸每一吋柔軟。
武媚娘的心融化成水，淹沒她的眼，奪走她的呼吸，濕潤她的身體……為了這一刻，她已等待了好幾個世紀。
她彷彿個初經人事的女孩，猶豫地以顫抖的雙手拉下少爺的頸，獻上雙唇。
這一生，她都在學著取悅男人，自然不該表現得生澀。然而，當對象成了這個注定與她牽扯不清的靈魂時，一切都不同了。
「吳初，妳在害怕嗎？」他抽離她的唇，將手撐在床上嘲弄地俯瞰她的膽怯。
武媚娘擔心他反悔，於是逞強地搖頭。為了證明自己已做好準備，她伸手扯了扯少爺的衣衫，可惜陌生的設計讓一切徒勞無功。
Mr. Zero不慌不忙地止住了她的動作。沒見過西裝的她不懂得解開鈕扣是正常的，然而他也不打算讓吳初為他寬衣。
男人與女人坦誠相見也許基於對愛的濃烈，也許基於對性的渴望……但這兩者都不存在於吳初之於他的意義。
這個靈魂只是他的囚犯，還不夠資格在他的肌膚上留下她專屬的味道。
若要說兩人之間真有什麼改變，她也不過是從一個卑微的奴隸，升格至一個足以取悅他的玩具，而遊戲規則依然由他訂。
在武媚娘尚未反應過來時，Mr. Zero的昂挺已然貫穿她的柔軟。
幾乎要窒息了，這是她首次在性事裡感受到歡愉。當然，突如其來的闖入仍然製造了些痛楚，但是心裡殘留的幸福已取代了所有知覺。
相較於武媚娘的赤裸，Mr. Zero仍舊衣冠楚楚。如果她肯多放些心思在自己身上，根本不難發現此刻的她只是這個男人的玩物。
可惜，她求了兩百年……等的就是如此不堪的結合。
歡愉結束，他自她體內抽離，留下的只有曾經存在過的餘溫。
「吳初，記住……妳是我的。」
留下這句話，他消失在寂靜的夜裡，如同過去。徒留她一人擁抱著激情退去的痕跡，所謂的孤寂不過如此……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