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姻緣重生(二)
「Hell」，接收名為「死亡」的靈魂。
在這個地方，有著一群死神，他們數量……或許只比地球上的人類少一點。
每一個死神，代表的是一種死因。人類死亡的原因遠比他們活著的意義還要多上許多，一個死神又怎麼夠？
死神沒有名字，只有以數字組成的代號，如同監獄裡的犯人。對他們而言，每一個死去的人都只是一個case，微不足道。
他們的生活不算黑暗，雖然說不上是多彩多姿，但也不難想像。馬丁尼、死亡、靈魂便是他們的基本元素。
如果非得說出一項遺憾，「無情」便是了。他們是種沒有感情、沒有情緒的神祇。
關於死神，光是這短短的一段話就能解釋清楚。他們很簡單，比人類還簡單，就是一群接收靈魂的機器。換句話說，機器是會故障的，死神也會有插曲。
發生在Hell的插曲不多，但不表示沒有。當然，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死神的上司，Mr. Zero，便是為了管理這些偶爾會故障的機器而存在的。
Mr. Zero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嚴肅。細看他，你會發現他像個藝術雕刻品，美麗得讓人忘記呼吸，連盯著他看都覺得是種褻瀆。
人類接觸不到他，死神敬重他，其他神祇與他保持距離……如果他是個人，或許可以用「孤寂」、「冷漠」形容他。
「Zero，你找我？」Princess Romantic奪過他手中的馬丁尼，輕啜了口，露出一臉嫌惡，「不愧是Hell，連飲料都跟死亡一樣冰冷。」
Mr. Zero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修長健壯的腿交疊著，「很抱歉，我們這裡不提供『浪漫多情』的錫蘭紅茶。」語氣滿是嘲諷。
「無所謂，我也不是來這裡與你把酒言歡的。」她將酒杯放下，在他對面優雅入座，「說吧，有何貴幹？」
「還記得8753嗎？」他不帶一絲情緒地問。
「當然。」她訝然失笑，「不就是那個愛上自己case的愚蠢死神。」
望著Princess Romantic塗得嫣紅的雙唇，他不禁感到一絲厭煩，「操縱人類愛情的女神竟用這種口氣嘲弄別人的情感，應該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自顧自地說，「不該笑嗎？」
「妳曾經告訴我，每一份愛情都是一段牽扯不清的糾葛，因為相欠太深，所以以感情償債。還盡了，便曲終人散，不再糾纏。」
她點頭，「人類將這種糾纏過度美化，稱作緣分。有種情債雲淡風輕，只需一世便能償盡；有種情債又牽扯太深，七次輪迴都走不到盡頭。」她意有所指地看著掛在Mr. Zero胸前的黑水晶。
「那麼……8753和仇語之間的債，屬於哪一種？」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關心起下屬的情愛糾葛？」她望著那張俊美的臉孔，千嬌百媚地笑著。
「這是我對8753的承諾。」Princess Romantic的挑逗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我答應將他和仇語的靈魂放在一起。」
「信口開河。」她冷哼，「這種事情由得了你作主嗎？」
「不然妳以為我找妳來幹嘛？」他挑眉，漫不經心的表情彷彿調情，「我只負責接收靈魂，人類的緣分全掌握在妳手裡。所以……這件事得麻煩妳。」
她眨眨美麗的大眼，「我有沒有聽錯？呼風喚雨的Mr. Zero居然低身下氣地拜託我？怎麼？這個8753對你來說就這麼特別？」
Mr. Zero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著Princess Romantic留下的口紅印飲下最後一口馬丁尼，「我對所有屬下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間接接吻讓浪漫的她怦然心動，「怎麼就不見你對同為死神的3439操心？還殘忍地叫人家賠你一雙眼睛。」
「一個不懂愛情只懂仇恨的神祇不值得我掛心。」他的語氣滿是不屑。
「說人家不懂愛情……難不成你懂？」她嬌嗔，原想引起Mr. Zero一身酥麻，可惜冷漠如他執意忽視到底。
「這個問題的答案妳不是最清楚？」
這句話問傻了沉迷於曖昧調情的Princess Romantic。這不懂浪漫的男人！軟玉溫香在前，不懂享受就算了，竟還執著於那段死去的回憶。
「有什麼方法能讓8753和仇語再續前緣？」他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抱歉，本公主束手無策。」她無奈攤手，「他欠她的，上一世已還清。從今以後，兩人再無瓜葛。身為死神，他的靈魂得永遠鎖在Hell，至於她……旅途繼續，命運對她自有安排。」
Mr. Zero對仇語撒了謊，8753並沒有魂飛魄散，他不過是代替心愛的女人留在原本屬於她的位置。
他輕撫著掛在脖子上的黑水晶，「我不就曾經將命運改寫？」
Princess Romantic不語，輕咬著下唇，回憶起他當時的瘋狂。
「隨意竄改命運是要付出代價的，這種苦頭你已經嚐過一次了。」
「過去我為自己欠下的債受盡折磨，我認了。但是這回相互糾結的是8753和仇語，與我無關。」一字一句露出陣陣寒意，「黑影真要追究，那都不是妳和我所能負責的。大不了就是讓這兩個靈魂同時灰飛煙滅，這也算是緣份啊。」
她瞇著眼望他，「我想，我永遠不懂你。上一秒，你表現得像是個愛護下屬的上司；這一刻，你卻又讓自己成為個置身事外的渾蛋。」
「這是妳第一天當神嗎？我們歷經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驗，才站上了今天這個位置。若真要說我學會什麼，那就是不要讓自己牽扯得太深。」
「那又為什麼委託我安排這兩個靈魂的去處？」她輕笑，笑他的矛盾。
Mr. Zero將酒杯蓄滿，許久之後才開口，「承諾是很可怕的。一旦有人將你的話牢牢地刻劃在心上，不論你記得與否，欠下的終究要還。這不是妳教我的嗎？」
Princess Romantic再次驚訝得說不出話，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要為他所遭受的苦楚負上一點責任。
「要不這樣……」她的視線落在他的黑水晶上，「拿那個來換？」
他忍不住大笑出聲，「親愛的，妳太高估8753在我心中的地位了。妳明明知道這個水晶之於我的重要性，居然還傻得開出這種條件。」
「反正你也用不到裡頭裝的『愛情』，」她因Mr. Zero的嘲弄羞紅了臉，「不如就將之用在這兩個欠缺緣份的靈魂上。」
「別跟我裝傻！」他重重地放下酒杯，發出巨大聲響，漫不經心的嗓音總算有點起伏。「這個水晶可是妳親手交給我的！裡面承載的東西究竟屬於誰，妳會不清楚嗎？總有一天，我會將它還給它的主人。」
Princess Romantic看著眼前反應激烈的神祇，享受報復的快感。「我似乎明白了你所謂的『不要牽扯太深』……見到你對水晶的執著，我突然有些同情你。」
Mr. Zero沒有回答，他眼裡的悲勳稍縱即逝，快得讓人以為只是錯覺。
「算了算了……繫紅線對我來說是習以為常的小事，用不著你大費周章地拿愛情以物易物。」她勾起一抹狐媚的笑，「你的破水晶收著吧，我沒興趣。」
「那妳要什麼？」他可沒天真地以為這為所欲為的公主願意不計代價地幫忙。
Princess Romantic跨坐在 Mr. Zero身上，雙手捧起他俊俏卻不帶溫度的臉龐，從容地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像是早料到她會這麼做，他壓著她的後腦杓，狂妄的舌竄進她的口齒間，激情地吸吮她的蜜津，加深了這個蜻蜓點水的吻。結束時，還忘情地舔舐她已被親得紅腫的嘴唇。
「和我談場戀愛，我就幫你。」她就著他的唇，嬌媚地說。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