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resent─ )
「妳的意思是說……」范澤端的眼中有著「不敢置信」四個字。
「我猜,他大概真的找了某個願意搞一夜情的女子與他共度春宵吧!至少,那樣的女人不需要他的承諾、他的永遠。」
「然後呢?妳選擇原諒?」
「當時,若想繼續那段感情的話,我只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更愚蠢的是,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而他的出軌卻是應該的。」
她想,也許就是第一次的諒解,才會讓石均揚狠狠吃定她。
這能怪誰呢?不過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你們這樣的相處模式還算是情侶嗎?」
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應該只是一昧的付出。偶爾也得停下腳步,看看那個該在身邊的人是不是真的感受到了你的用心。
不過,說還是比做要來得簡單多了。
在愛得過火的時候,我們的腳步總是走得太快、太急。直到望向身邊的那一刻,我們才會發現,其實那個人從好久以前就沒有興趣陪我們走完接下來的路。
到那個時候才了解「放手」這回事,會不會稍嫌太晚?
畢竟,走了太多路的你,雙腳已傷痕累累。而那個該為你療傷的人,早就不知去向。
「算或不算,還重要嗎?在結束的那刻,一切就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小念,妳知道嗎?出軌是一種慣性行為。有了妳一次的原諒,他便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明白加油添醋對司念的負面情緒沒有幫助,但憑著男人的直覺,這種情形一定不只有一次。
「澤端,我不是笨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在我眼底下發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妳是說,石均揚每一次的劈腿妳都清清楚楚?」這樣,她還敢說自己不是笨蛋?
「我當然清楚。只要我們之間一有爭吵,他就會來個徹夜不歸。然後,隔天我去上課,便能輕易聽到班上同學開始討論昨晚石均揚又上了哪個美眉……」
「他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存心令妳難堪嗎?」為什麼不論石均揚以哪種方式打壓她,她都可以毫不在乎?
「我想,他只是希望以出軌的形式讓我理解他對我有多麼不滿。很顯然的,這樣的方法,的確也達到了他預期的效果。」
「小念,我知道這麼說很過分。但是,妳如此的付出,幾近病態……」
「關於這一點,」她抬頭望向范澤端,「我不曾否認過。」
從司念的眼神中,他讀到了名為「後悔」的執著。
她接著說,「可能是當時的我,太渴望得到他的注意,太希望他忘記何欣萍,因此不論再疼痛的傷口,我都心甘情願地讓他一刀又一刀的劃下……」
「他和何欣萍交往時,私生活也是那麼糜爛嗎?」他忍不住問。
「如果和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怎會捨得這麼做?因為珍惜,因為不希望她離去,因為千千萬萬個理由,他絕不會讓自己有任何機會傷害她。」
可惜,她不是「她」……
這才令石均揚總有把握不論如何踐踏她的心,她都不會離開,因為她有千千萬萬個離不開的理由。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妳!正常的女人在這種狀況下,通常都會選擇分手,而你們竟然還同居了!唉……」逐漸覺得,她感情中的折磨都是自找的。
「同居,是我們交往兩年後才做的決定。」
「我不懂。像他『不受拘束』的個性,怎會願意讓妳在他的生活中駐足?」
「我跟你一樣疑惑。你知道嗎?同居的要求,還是他提出來的。」現在回想起來,石均揚從沒告訴她真正的原因。
「而妳還傻傻地答應?」這簡直是自找罪受嘛!
「當時的情形,我根本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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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均揚,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個二年級的學弟在追你們家司念?」朋友阿哲在他耳邊說著。
「是嗎?我不知道。」他假裝不以為意,心裡卻被這句話引起一片波瀾。
「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下,司念好像跟那傢伙走得很近。」
「我相信司念。」與其說是信任,倒不如說司念被他吃得死死的吧!
「唉,」阿哲嘆了一口氣,「記得你和何欣萍分手前,我也跟你說過類似的話嗎?」
他當然沒忘。當時的無所謂,才造成日後無法挽回的結局。
「不要將他們相提並論!司念不會背叛我!」他的音量不自覺提高。
「你簡直就在自掌嘴巴嘛!我拿他們相提並論?你呢?把司念當作替身的人是誰?」阿哲瞪了他一眼,「對!司念是不會背叛你,而你卻一次又一次利用她的心軟背叛她!」
事實上,不論是石均揚的朋友,還是司念的同學,人人都不看好這段戀情,人人都看得出來石均揚在利用司念。
可是,當局者,一個不當作一回事,一個被糟蹋得心甘情願。他們這些旁觀者說什麼都是多餘。
「你!」他想反駁,卻被賭得啞口無言。
「反正我話就說到這。如果司念被那個學弟追走,大概不會有人感到意外吧!畢竟,你並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阿哲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阿哲的話一直在他腦海中環繞。
雖然他不愛司念,但是對於她的離開,他連想都沒想過。也許該說,他一直都覺得司念對他的愛不會有消失的一天。
不過,阿哲說得沒錯。如果司念選擇分手,那也是應該的。再怎麼說,他從沒為她付出過什麼……
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他還是不希望和司念就這樣結束,心裡那種掙扎的思緒,他無法釐清。
一打開家門,就聞到飯菜香。不必想就知道,一定是司念又來家中作飯給他吃。
「均揚,你回來啦?」她將視線移向門口,「可以吃飯囉!」
「嗯。」坐在餐桌上,司念還是和以往一樣。
「你怎麼不吃?」她看著發呆的他。
「司念,搬過來吧!」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你在說什麼?」她不解。
「不要住在學校宿舍了,搬來我這吧!」他總是這樣,以命令、強迫的口氣對她說話。
「你是說,同居?」對於情人間的親密生活,她從不敢奢望。
「怎麼?妳不要?還是有其他原因?」阿哲所說的那個學弟在此時竄進他的腦中。
「我……」雖然她愛石均揚,但是在她保守的觀念裡,「同居」這樣的字眼還是太過新潮。
「司念,」他握住她的手,「妳常跑來幫我打理房子,太辛苦了!不如搬過來,好嗎?」
這番話聽在一般人耳裡,不過就是向一個免費女傭圖個方便。
不過,「太辛苦」三個字卻讓司念認為石均揚終於看見了她的用心。
什麼傳統呀,觀念呀,全被她拋之腦後。
「我下星期搬過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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