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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說是slash、BL、男/男,請務必詳閱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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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下了四盤棋,葛羅芬戴爾令人刮目相看,下得一局比一局糟。(Sasha: 這裏我真想加一句「華麗麗的」)
「你的棋力很差。」愛瑞斯特下了結論。這是今晚他開始下棋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沒錯。」葛羅芬戴爾同意。「不過我相信多加練習會進步的。」他向著愛瑞斯特咧嘴一笑,露出不少牙齒;他發現,在這個人兒面前,自己一向的魅力與優雅完全消失無蹤。
「這是請求?」愛瑞斯特問。
葛羅芬戴爾聳聳肩,但還是說:「是的。」
愛瑞斯特又嘆氣了。「如果我拒絕,你會怎麼做?」
「不會做什麼讓你太尷尬的事。」葛羅芬戴爾嘴裏這般保證,心裏卻不太確定。「我還是會跟著你到處轉。而且我還是會每天晚上到這兒來,請你跟我下棋,哪怕你每次都說『不』。」
愛瑞斯特閉上雙眼,好像是感到痛苦一樣,然後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好吧。你……並不討厭。如果你喜歡,可以晚上到這兒來。」
葛羅芬戴爾再次微笑了,這一次,他的笑容飽滿燦爛:「愛瑞斯特,我衷心感激!」他大笑著,伸出手去抓住愛瑞斯特的手,使勁握了一握。
愛瑞斯特只是看著他,稍稍有點感到好奇:「讓人禁受不起的葛羅芬戴爾,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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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開始了葛羅芬戴爾與愛瑞斯特的新季節。他倆總坐在一起吃飯,有時候一起巡視精靈之家,葛羅芬戴爾也經常在夜間入侵藏書室,手裡拎著一瓶蘋果汁,或是捧著一盤甜點,或是挾著他那把詩琴,或者帶著一腦袋的問題。
面對葛羅芬戴爾這種進攻,愛瑞斯特卻比原來意想中的更能接納。他不再煢煢獨行,他的夜晚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寂靜與沈思,而是充滿了葛羅芬戴爾的笑語與樂聲。愛瑞斯特並不了解這怎麼回事,但是他接受了。
有時候,葛羅芬戴爾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早熟的孩子,愛瑞斯特對他遷就容忍就像一位意興闌珊的長輩。愛瑞斯特的神情經常難以索解,不然就是隱約含帶某種不願觸及的內心苦痛。不過漸漸地,他對葛羅芬戴爾說的比從前多了,而且他從不拒其於門外。
某個晚上,當葛羅芬戴爾又出現在藏書室,他向隱遁在此的愛瑞斯特獻上一瓶香檳酒,還有兩個酒杯。
愛瑞斯特懷疑地打量他:「這是什麼日子?」
「你不知道?」葛羅芬戴爾很高興,每當他發現自己知道某件事、而愛瑞斯特居然不知道,他就很高興,因為這種情況實在太希罕。「這是咱倆的紀念日!」他不太靈巧地拔出瓶塞,一面有點費勁地繼續解釋:「十年前的今晚,我大步走進了你的領土,然後咱倆玩了第一盤棋!」說著,他往兩個酒杯裡各倒出一大杯香檳。
「十年算很長?」愛瑞斯特問道。
「不算,不過可以算是一次勝利!」葛羅芬戴爾如此宣布,一面遞給對方一杯酒。
愛瑞斯特接下了,不過有點猶豫。「我不喝酒。」
葛羅芬戴爾點點頭。「我注意到了,通常你是不喝酒的。但這次是舉杯同慶!這是慶祝!愛瑞斯特,跟我喝一點兒!」
愛瑞斯特很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好。」
「太妙了!」葛羅芬戴爾拖長了聲,歡快地說了這一句,接著舉起酒杯,看著愛瑞斯特也像他一樣舉杯。「獻給我倆的友誼:情誼深長,備受珍惜,歲歲年年!乾杯!」
「乾杯。」愛瑞斯特顯然沒那麼興高采烈。他看著葛羅芬戴爾咕嘟咕嘟喝完了自己的酒,眉峰不禁抬了起來。他自己則是嘗了一兩口,臉皺了皺,然後把杯子擱在一旁。
葛羅芬戴爾的微笑只稍微收斂了一點點。「愛瑞斯特,你為什麼不喝呢?」
「因為我喝不出滋味兒。」
「無法想像!」葛羅芬戴爾驚訝地嘆道:「那麼多種酒,從梅洛到香檳!紅的、白的、玫瑰紅的!冰酒、還有最好的雷斯令!卡本內、薩維農、夏多內……沒有一種合你的口味!我真不相信!」
「請你相信。」愛瑞斯特說。「我求你相信。否則明天晚上你會帶來整整一打各色的酒,希望可以讓我高興,但你無法如願。」
「我不會的。」稍微冷靜了一點兒的羅芬戴爾回答:「如果我不相信,我現在就會把你這個老古板拖到酒窖裡去。」
愛瑞斯特舉起一手。「好了。如果你想下棋,去把棋組拿來——還有,看在我倆友誼的份上,今晚留點寧靜給我。」
葛羅芬戴爾微笑著,遵令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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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葛羅芬戴爾知道愛瑞斯特格外疲倦或是分了神,他就會趁此機會凝視那雙黑色的眼睛。(他花很多時間凝視各種東西。)他覺得愛瑞斯特的眼睛很美麗。(他認為萬物都很美麗。)但是,他所看到的也令他哀傷。如果說愛瑞斯特的舉止毫無生氣與情感,愛瑞斯特的胃口淡薄乃至根本無存,這都可以找得出理由;但是他那雙眼睛裏的空虛是那樣令人不安,在那雙眼睛裡,葛羅芬戴爾從來看得出的唯一一點情緒,就是某種古老而疲憊的痛苦。
再一次,葛羅芬戴爾希望自己能夠消除那種痛苦,以自己對生命的愛充滿愛瑞斯特。
某一天,當金色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在那片金色的原野中,倚著那棵熟悉的老橡樹,葛羅芬戴爾思索著這一切,思索著這位朋友、這個謎。愛瑞斯特從不止息地纏擾著他的心靈,就像是一個咒語迷住了他。他朝四周微笑了一笑,那棵老樹柔和地向他聳聳肩。如果這是一種折磨,這必定是他所經歷過最甜蜜的折磨。
那些金色的野草顫顫巍巍地朝著他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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